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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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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应弦半眯着眼睛,茫然地看着宫应弦,似乎对于此时发生的事丝毫不觉。

    任燚的脸烧起来一般地热,他的心脏狂跳不止、身体也燥热起来。宫应弦那凌乱汗湿的刘海,那醉意氤氲的眼眸,那殷红饱满的双唇,与平日的清冷禁--yu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充满了诱--huo。

    任燚害怕自己身体的变化被察觉,手忙脚乱地想要爬起来,宫应弦却一把擒住了他的胳膊,用身体的重量压制着他,并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任燚大气都不敢喘。

    “你……”宫应弦小声说,“为什么……靠这么近。”

    “……嫌太近,你倒是放开我啊。”任燚想扒开宫应弦的爪子,但这人喝了酒,力气还是不小。

    “你的名字。”宫应弦像猫一样趴在任燚身上舒展了一下腰身,“太蠢了。”

    “……”任燚能感觉到宫应弦那温厚的胸膛正挤压着自己,他头皮都麻了。

    “是我这辈子听过……最蠢的。”宫应弦说着,自己呵呵笑了起来。

    “王八蛋。”任燚暗骂了一句,“好了好了,放开我了。”他挣扎着要推开宫应弦。

    “别动。”宫应弦发出不满地声音,而后一个利落地翻身,将任燚压在了自己身下。

    任燚僵住了,无知所措地看着宫应弦。

    他十几岁开始谈恋爱,曾经也是一介风流少年,到了这个年纪,无论是对情还是对性,都足够成熟,可此时他却不敢动弹。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对上宫应弦,他就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什么ti-/ao--情,什么技巧,什么套路,统统都不敢用,惟恐自作多情,连俩人那来之不易的友情也摧毁。

    而且,他知道宫应弦很单纯地信任着他,把他当做朋友,他怎么能利用这种信任趁人之危呢。

    宫应弦慢慢低下了头,低到凌乱的刘海都刺到了任燚的额头,低到任燚以为那对唇瓣会落到他的唇上,他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但宫应弦停住了,他盯着任燚的眼睛,磕巴着说:“汤……好、好喝。”

    任燚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他只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真要露馅儿了:“你、你能不能先起来。”他伸手去推宫应弦的肩膀。

    宫应弦一把抓住那手腕按回了床上,又不满地用任燚的手去拍任燚的脑袋,用一种简直像是在赌气的口吻说:“我讨厌火,但是,不讨厌……你。”

    任燚心中轻颤。

    宫应弦用一个舒服的姿势熊抱住任燚的腰身,还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耳边传来均匀地呼吸声。

    任燚仍旧不敢动,只能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良久,待他轻轻唤了宫应弦两声,都毫无回应后,他才确定身上的人真的睡着了,可当他轻轻挪动身体,宫应弦却发出了一声梦呓。

    任燚再次顿住了。

    虽然这样抱着挺好的,但是……身体一动不能动实在难受,再加上宫应弦的重量令他呼吸不畅,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挪开宫应弦,爬了起来。

    看着宫应弦熟睡的模样,任燚莞尔一笑。

    他把枕头垫在了宫应弦的脑袋下面,又盖上被子,而后在一旁守了许久。就这样看着宫应弦沉静的、不设防的睡颜,他的心都变得异常地柔软。

    他用手轻轻顺着宫应弦的头发,用指腹描绘宫应弦完美的轮廓,眼神极尽温柔。

    宫应弦就躺在自己身边,哪怕仅仅是以醉酒的朋友的身份,他也希望时间就此停驻。

    直到他也困得眼皮直打架了,他才凑过身去,小心翼翼地在宫应弦唇上印下软软的一个吻:“晚安。”

    ---

    第二天早上,任燚按照平日出操时间醒了,他洗漱完毕,去厨房做早餐,不一会儿,就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哗地水声。

    待他将早餐端上桌,宫应弦也从浴室里出来了,俩人毫无准备地打了个照面。

    任燚心跳加速,眼神有些飘忽,宫应弦的反应也不大自然,他表情有几分僵硬,轻咳一声,埋怨道:“我就不该喝酒,昨晚连澡都没洗。”

    “……你不是在分局洗过了?”

    “那不一样。”宫应弦犹豫了一下,故作漫不经心地问:“昨晚,我怎么上床的?”

    “当然是我把你弄上床的,你连路都走不了了。”任燚调侃道,“哪想到你酒量这么差。”

    “是你的酒不好。”宫应弦反驳道。

    “行,是酒不好。”

    宫应弦偷偷瞄了任燚一眼:“我有没有说什么……”

    任燚挑了挑眉:“我靠,说了一大堆。”

    宫应弦有些紧张地问:“说什么了?”

    “说我在你心目中是多么的英勇神武,英俊潇洒,说我是男人中的男人,你有多么佩服……”

    “滚。”宫应弦白了他一眼。

    任燚哈哈大笑:“来吃早餐吧。”

    宫应弦看着桌上的清粥小菜,还算满意:“粥是烫的吗?”

    “你昨天已经踏出了第一步,喝了热汤了,趁胜追击一下好不好,以后开始吃一些热的东西。”

    “有必要吗。”宫应弦心里有些犹豫,“我已经习惯现在的饮食了。”

    “昨晚你跟我说,汤很好喝。”

    宫应弦轻哼一声。

    “这句是真的。”任燚笑看着他,“热的东西养胃,味道也好,我真的不希望你因为那种理由错过好的东西,你明明可以尽情享受的。”

    宫应弦沉默了。

    “人这一生啊,苦大于乐,能多一样让自己开心的东西,干嘛要拒绝呢。”任燚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嗯,好香。”

    宫应弦道:“我可以稍微试试。”

    “来啊,循序渐进。”

    宫应弦将勺子凑到嘴边,吹了好几口,才慢慢地吃了起来。

    任燚咧嘴一笑。

    宫应弦吃了两口,突然说:“我昨晚是不是和你有亲密的身体接触了。”

    任燚被这句话打懵了,吃到一半的粥都差点从嘴里漏出来。

    宫应弦皱眉道:“是还是不是。”

    任燚轻咳道:“怎么……怎么算‘亲密’。”他可是花了一个晚上,才平复下昨天的心情,这时候宫应弦又提起,他不禁想到个吻,心虚了起来。

    “就是……”宫应弦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他突然恼羞成怒,“不管怎么样,我酒后失态你不准告诉别人!”

    任燚噗嗤一笑:“我可以跟盛伯和飞澜分享一下吧。”

    宫应弦冷哼一声:“你试试。”

    俩人互相调侃了几句。

    吃完饭,任燚问道:“今天是周末,你要去分局吗?”

    “警察哪有周末。”宫应弦道,“不过,今天不是我值班。”

    “那你……”任燚想问宫应弦要不要回去审那个兜帽男。

    宫应弦摇了摇头:“我今天让蔡强去审他万源小区纵火案和烧车案,我打算跟言姐把过去的线索再梳理一遍。”

    “也好。”

    “你跟我一起去吧。”宫应弦看着任燚,“你说过你愿意帮忙。”

    “当然。”任燚郑重地说,“我一定尽全力。”

    宫应弦去跟邱言通了个电话,任燚把厨房收拾了一下,换了套衣服。

    俩人出了门,任燚接过钥匙上了驾驶位:“去哪儿?”

    “我家。”

    车开到一半,任燚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没仔细看就接了。

    “哥,是我。”祁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哦,早啊,你居然会这么早起床。”任燚偷偷瞄了宫应弦一眼。

    “哎,我是碰到点麻烦,想请你帮个忙。”

    “怎么了,你说。”

    “我们公司给我接了一个广告,拍摄的时间地点人员方案全都定了,结果拍摄地因为一点消防问题被关闭了,说要整改一周。”

    “什么问题啊,是被投诉了,还是消防部门检查没过?”

    “具体我不太清楚。”祁骁苦恼地说,“要是周三拍不上,我要去赶另一个活动,他们就得换人,这个广告价格挺好的,我真的不想错过。”他撒娇道,“哥,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快郁闷死了。”

    车内空间小且安静,祁骁说的话原封不动的每一个字都传进了宫应弦耳朵里,他轻轻哼了一声。

    任燚安抚他道:“别着急,哪个区的哪个中队关的?”

    “叫北冈中队。”

    “你把拍摄地的名字、地址和大概情况发我手机上,我帮你问问,如果是小问题整改一下就好了,我催他们快一点。”

    祁骁开心地说:“哥,谢谢你。”祁骁说完,发出了一个夸张地亲吻地声音,然后自己笑了起来。

    宫应弦挑起眉,斜了任燚一眼。

    任燚赶紧说:“好了,那挂了啊,我开车呢。”

    “等等!”祁骁暧昧地说,“哥,下次我好好谢谢你,想怎么玩儿,你定。”

    任燚含糊地“嗯”了一声:“再见。”然后快速挂了电话。

    宫应弦的声音明显不悦:“涉及到消防安全,你不会让他走关系吧?”

    “那肯定要在保证合规的前提下帮他嘛。”任燚避重就轻地说,“哎走爱民路会不会堵啊?要不走高架。”

    宫应弦却不依不饶地说:“怎么帮?”

    “要看具体情况。”任燚摸了摸鼻子,“一般小的消防整改很简单,我打个招呼让中队快点去验收就能省不少时间。”

    “哦,真是好朋友。”宫应弦又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朋友聚会。”

    “你们一起‘玩儿’什么?”

    任燚越回答越不对劲儿:“你审问犯人啊?”

    宫应弦偏过头,直勾勾地盯着任燚,一直盯到任燚发毛,才说:“你见过我审问犯人。”

    言下之意,对自己已经很客气了?任燚哭笑不得:“我们玩儿……玩儿游戏,行了吧。”

    “真的?”宫应弦总感觉祁骁对任燚的态度有点奇怪,那种语气,那句话……可他又说不上哪里奇怪,总之,他很不喜欢。

    “真的,我走高架了啊。”

    宫应弦没有再问下去,但对祁骁这个名字已经毫无好感。

    ---

    到家之后,盛伯追着宫应弦问起第一次去朋友家做客开不开心,都干什么了。

    宫应弦敷衍了两句,任燚则是高高兴兴地跟盛伯分享了一番,把盛伯逗得眉开眼笑,还埋怨道:“那怎么就回来了呢,今天是周末,也不多玩玩儿。”

    “我回来有事,盛伯,一会儿言姐来,你准备点她爱吃的。”

    “哦,邱小姐要来呀,太好了,我们也好久没做芋头酥了。”盛伯笑着说,“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有这么多客人来做客。”

    宫应弦对任燚道:“你跟我来。”

    宫应弦领着任燚上了楼,在三楼走廊的尽头,有一扇紧闭的大门,这扇门跟屋内其他的门长得一样,但锁不一样,是智能锁,谁会在屋内门装智能锁?而且它的黄铜把手被磨得发亮,任燚知道二楼以上的空间都属于宫应弦一个人,而除了宫应弦的卧室以外,其他的门都没有这样的痕迹,这就证明这是一间宫应弦常出入的房间。

    果然,宫应弦径直朝着那扇门走去,按下指纹,门锁开启的声音响起,宫应弦推开了门。

    一股老旧的、沉重的气息扑面而来,任燚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有什么,就已经感到一种难言地压抑。

    宫应弦回头看了任燚一眼,声音空洞:“我的过去,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