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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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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杂乱脚步声后,花折门被从外吱呀一声推开了,冷冽的风裹挟着细雪随着那道颀长的身影一道被道代入了门内。

    熟悉的清冷润泽的声音道了声都退下吧,外面的嘈杂声才停止,门吱呀一声又被带上了。

    但是因为隔了一道屏风,这些都挡在了外间。

    “皇子妃,当真是殿下回来了!”青芜刹那傻眼。

    江嘤嘤身上还披着纯白的单薄寝衣,青丝柔顺的披散下,她怀里抱着一只黄铜缠丝手炉。白皙的指尖摩挲着手炉壁上的花纹,整个人都顿住了。

    青芜下意识看向了自家主子,就见少女面上露出了难以相信的神色,这还是青芜第一个在主子脸上见到这样的神色,不由的多看了一会儿。

    然而很快的,门前的那道颀长的身影很快就踏步进来,绕过了屏风往内间而来,明亮的灯烛将那熟悉的身影映在了屏风上。

    李燃在进来前就卸下了甲胄,换了身赶紧的外裳,身上还披着大氅。纵然赶了很久的路,那眉眼依旧好看的紧,桃花眸漆黑,因为在外冻了许久倒是唇色越发殷红,眼尾耳尖都有些红色。

    却在瞧见少女的一瞬间,眼底里笑意盛放。

    “夫君!”江嘤嘤立马快乐扑上前去,她发现怎么这样久过去,自己瞧见这人还是这样喜欢。

    李燃忙张开双臂,将人结结实实的接住。嘤嘤靠在他肩胛上,立刻就被他整个拥住,大氅整个将人裹住。

    他翘唇,笑:“嘤嘤,慢些。”

    乌暨还道嘤嘤在府邸时候从未念叨过他,从未关心过他安危,看来上次罚的还不够,到现在还在编排嘤嘤。

    青芜就眼睁睁着瞧见,主子在瞧见殿下的第一眼,立马就换了副神情,原本还有些诧异震惊的面容瞬间被欢喜代替。

    她手上还拎着主子的外裳,本想给主子换上的,主君回来主母怎么能衣衫不整,肯定是要出去迎接的。

    心里有一瞬间感觉有种梗到的感觉,是她被春嬷嬷带偏了。殿下若是回来,自然是最先来看主子的,哪里在乎主子穿得什么,可有迎过来。

    她还在原地有些踌躇着,因为主子还没伺候好,床方才用熏炉暖过了此刻还没铺好,若是她走了就无人伺候了。但是就在她犹豫的一瞬间,殿下便蹙眉,冷冷的扫过来一眼。

    青芜哆嗦了下立即告退,忙不迭赶紧就退下了。

    因为在外待的有些久,江嘤嘤将人抱个满怀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寒气,但是很快的下一刻就被温暖的大氅整个裹住了。

    大氅倒是挺厚实的,将身上寒意一瞬就驱散了,甚至还隐隐约有几分燥热。

    江嘤嘤不冷了,她抱着李燃的腰身背在他身后的手上还拿着手炉,一时间觉得这手炉有些烫手,就想先退开来将手炉先放一边。

    但是李燃却并未松手,他小臂揽在少女的后腰上,掌心藕纱的料子纹理分明,有些柔软。

    “嘤嘤。”李燃声音低磁暗哑,带着一股缱绻的味道。

    他还想在抱一会。

    李燃这几个月来过的并不顺利,事实上他现在肩胛上还带着未愈合的伤,但是他并不想让嘤嘤知道,左右也不过这些日子就能愈合了。北地是真的难啃,但是好歹他是啃下来了,于是算着年关便赶紧赶回来了。

    还好还好,因为让乌暨多处理了些事,倒是提前了一天回来。

    江嘤嘤被他这样的姿势圈着,都有些累了,她向来不会委屈自己,当即道:“为什么要在这站着,我脚都酸了。”

    这才被无奈松开。

    李燃没有注意其他,视线落在江嘤嘤赤足踩着木屐的脚上,眉心微微皱了皱。

    江嘤嘤还毫无所察,手上还揪着他胸前的衣襟,然后下一刻就被打横抱了起来,失重的瞬间立刻睁大眼睛抱住了这人的脖子。

    “这样晚,嘤嘤怎么还不睡,还穿的这样单薄在床下?”李燃长臂结结实实的抱着人,迈腿跨过了屏风,将人放在了屏风后的软塌上。

    他倒也没离开,整个人还挤在软榻上,修长笔直的腿,微微弯曲着。江嘤嘤就顺其自然趴在了他的身上,脑袋枕在他曲起的臂膀上。

    厚厚的大氅就这样盖在两人的身上,严丝合缝。

    江嘤嘤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清香味,带着夜间露水的气息,全身重量都放在他的臂腕间,手上还不闲着,如往日一样习惯性的去摸他腰间的配饰。

    没摸到旁的,只摸到他腰间的匕首,横在那里有些咯人,她就给直接拔了出来,直接扔到了一边。

    然后轻车熟路的去摸他腰间隔带上的扣子,皮质的隔代上面挂着好些铜制俊狁配。

    这人总喜欢穿这样的衣裳,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硌人。

    桌子边的烛光十分的温暖,香炉之中麝香飘香袅袅。

    李燃抬手攥住了江嘤嘤作乱的手,下颌抵着少女散落的青丝,她分明一直待在屋中手却有一些凉,相反他这个刚从外面赶回来的,掌心却温暖燥热。

    于是他就将她瘦小的手整个的攥住,传递着些热量。

    时辰已经不早了,按理说李燃此刻应该去侧房沐浴,但是他却并不想动,只是静静的将人拥在怀中。

    “自是因为睡不着。”

    江嘤嘤语气慵懒的很,手上挣了一下没挣开,她也不想再挣了,于是撇了撇嘴道,“明日辰时要去神山祭祀,夫君应当还记得吧?”

    一想到明日不是自己一个人去祭祀,江嘤嘤心情没来由的便好了许多。

    李燃自然是记得的,他沉声道:“祭祀先祖只是小事,嘤嘤莫怕,明日跟着女官便是。”

    祭祀之事确实只是小事,重要的是,在过几日后的围猎之日。

    江嘤嘤想着想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抬手就将自己的手从这人的掌心抽了出去,然后面色严肃的坐了起来,漆黑杏眸看着他的眼睛。

    李燃不知她为何意,眉心也缓慢的敛起。眼底还有一些疑惑之色。

    江嘤嘤整个人跨坐在他的身上,熟练的将大氅扔开,一边蹙着眉问道:“你可是受了伤?我闻到了药味!”

    轻轻浅浅,若有似无。

    李燃动作一顿,下意识攥住她的手,道:“无妨,并非什么要紧的伤,只是伤及皮肉罢了。”

    江嘤嘤去拨开他的手,然后十分不相信的去解他的衣带,一边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这人从来都是不知顾及自己的,若是伤好了,她柜子里面还有些玉兰膏,正好可以抹上一些,然后得赶紧上府医过来开药。

    少女青丝披散,眉心深深掐起,那一双漆黑杏眸写满了不高兴,唇角也紧绷了起来。

    李燃眸光落在她的脸上,心尖却是炙热的,那双漆黑的桃花眼因为方才在外面呆久了,眼尾处还有些泛红,就显得更为潋滟。

    他指尖还有些滚烫,捏着少女手腕的手,叹息一声,微微用力将人又重新扯入怀中。

    “夫君做什么?!”江嘤嘤不高兴的道,她手上还扒拉着他的衣襟呢,又整个人的被圈住了,她动了动身子,想从他身上爬下来。

    “嘤嘤莫闹。”

    李燃却是起了身,将她的手腕捏在手里把玩,白皙的皓腕上套着一串粉橙色的珍珠链,一粒一粒的十分圆润光泽。

    他就这样摸索着她手腕上的珍珠,一边岔开话题清声问:“之前赠礼的那只金凤簪,可有收到?”

    那簪子是他在北地抄

    了几个人的家,翻出来的东西,上面原本染了不少血,早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了。

    当然这一些他没必要让嘤嘤知晓,不然嘤嘤这样胆小,定是要害怕很久的。

    他竟还好意思提那凤簪,生辰礼不送旁的变罢了,竟然要她供着一只不能带的发簪。江嘤嘤顿了顿,勉强道:“收到了。”

    “和太子妃的那一只相比,如何?”李燃眼睛还笑着,那只骨节分明白皙的手,轻轻的梳拢着少女散落的青丝。

    “夫君送的东西,自然是要比太子妃那一只好上百倍的。”江嘤嘤语气自如,只是说着说着眉头就皱了起来,“只是那样的东西又不能戴。”

    但是说的确实也是。

    李燃略微沉思便坐起身,将身上的大氅给嘤嘤披好了,问道:“那簪子现在何处?”

    江嘤嘤也跟着从塌上坐起来,拢着披风,踩上了木屐,下颌微抬便跟在李燃的身后来到了妆台前。

    那金灿灿珍贵的凤簪,此刻就安静的躺在妆匣之中,和其他的寻常簪子躺在一起。

    即便是再好看的簪子,在江嘤嘤眼里也不过寻常装扮之物,她能将这簪子好生供着就怪了。

    妆镜前,江嘤嘤笔直的坐着,李燃站在她身后,微微弯腰拾起那十分显眼的凤簪。嘤嘤的青丝是散着的,他就抬手微动给她挽了个最简单的发髻,然后将手里的凤簪缓缓给她戴上。

    他动作极为小心缓慢,像是极为慎重的模样。

    江嘤嘤在镜子里瞧着,仿佛看见了当初重阳之时,他小心的将那茱萸去了刺给她簪在发间一样。

    她撑着下颌,寻思这坏东西莫不是看出来她不向来怕扯到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