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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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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骞一脚踹开了储物间的大门,力气大得差点把那道门都给卸下来了。

    秦思沅冲进去,看到那几个女生正强按着苏渺跪下来。

    她都快被她们蹂|躏得不成人形了。

    秦思沅尖锐地喊了声:“喂!停下来!不要再欺负她了!”

    林西熙一脚踹在苏渺身上,回头望向秦思沅:“惊天奇闻,居然还有女生帮这小贱人,去贵族学校还认识闺蜜了?”

    “不是闺蜜,我跟你们一样讨厌她。”秦思沅冷冷地望着苏渺,“但她是我们学校的人,要欺负也轮不到外人。”

    苏渺听到秦思沅的话,抬起微红破碎的眸子,望了她一眼。

    她绝对想不到,第一个冲进来的人会是她。

    姚娜望向了秦思沅身后的少年,也觉得不可思议:“季骞,你居然也帮她,未必你想当这些贵族小姐的走狗吗!”

    “社会主义哪来的贵族。”季骞淡淡道,“另外,路兴北要知道你们这么弄他女神,回来他弄死你们。”

    提到路兴北,林西熙眼睛都红了,暴躁地喊道:“你还提路兴北!路兴北为了她都退学了,全是这贱人害的!”

    “路兴北不是为了她退学,他跟我说过,他早就想退了,早点出去打工赚点钱,跟别人没关系。你要是这么稀罕他,你也退了追他去,在这里找别人麻烦算怎么回事。”

    林西熙知道,今天有季骞在,她无论如何也动不了苏渺了。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放狠话道:“今天算你运气,以后就没这么好运了!最好祈祷别让我再看见你,再落我手里了,你就晓得锅儿是铁打的了,贱人。”

    说罢,她和姚娜她们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储物室。

    苏渺仍旧靠墙坐着,一下又一下,深深地呼吸着,修复着兵荒马乱的内心世界。

    她皮肤特别白,所以一丁点的红痕都特别明显,而现在,长发散乱,红痕漫布,俨然就是被肆虐之后的残破与凋零。

    她一进场秦思沅就注意到了,她特意穿的一件新衣服。

    这会儿衣服上也全是脏兮兮的脚印子。

    “你可真行,居然能惹到那么凶狠的女娃儿。”

    “我没惹。”但她的世界就是这样,没有缘由,充满了荒诞。

    秦思沅最讨厌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了,表情很不自然:“我还是很讨厌你。”

    “我知道,这件事,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放心,我才不会说呢!哼!说了让我哥心痛你吗,想都别想!”

    秦思沅听到外面传来比赛结束的哨声和满场沸腾的欢呼声,懒得和她在这里废话,转身朝着内场走去。

    季骞也不方便呆在这儿,跟着跑了出去。

    一个人,则意味着安全,苏渺被靠着墙壁,颤抖地张开了紧攥的拳头,拆开了那张纸条。

    她眼底泛着酸,强忍着眼泪,将这张纸条紧紧地按在胸口最贴近心脏的位置。

    这世界这么黑、这么黑,一星半点的光亮,对于她来说,那就是全部的温暖之源了。

    就是她心底唯一仅剩的美好。

    ……

    毫无疑问,嘉淇私高赢得了篮球赛的胜利,大家欢腾鼓舞,拥着热气腾腾的少年们走出了场馆。

    “拿了冠军,周清华要高兴翻了吧!”

    “那可不!刚刚她还在打电话问比赛情况呢。”

    “哈哈,这必须得加分啊!”

    迟鹰挤出了人群,四下了张望着,叫住了许谧:“我班长呢?”

    段桥立刻揪住了他话里的重点:“哟哟,你班长?”

    迟鹰推开了他胖乎乎的脑袋。

    许谧也在找苏渺呢,耸耸肩,推测道:“刚刚她说去储物室拿作文本,一直没回来,我去储物室找了一圈,没人,估计已经回家了吧。”

    迟鹰去了储物室,拉开柜子,看见自己的运动外套被她规整地叠着放进了书包里,作文本已经被拿走了。

    满头大汗的男生们像一窝猪仔似的涌入储物间,兴奋地谈论着刚刚比赛的情况。

    段桥用白毛巾擦了擦湿答答的头发,问迟鹰:“晚上一块儿去吃火锅啊!庆祝庆祝!”

    迟鹰收拾了书包,冷淡道:“不去。”

    他敏锐地察觉都迟鹰身上的低气压,拎着球走了过来:“比赛赢了怎么还板着个脸,谁惹你了?”

    秦斯阳换下了汗湿的球衫,冷嘲道:“有人看比赛看一半跑了,他心里不自在。”

    迟鹰扫向了秦斯阳,却见少年赤着冷白皮的膀子,也正挑衅地望着他:“情敌也开起我玩笑来了?”

    “我哪配当你的情敌。”秦斯阳穿上一件白色衬衣,面无表情道,“我又没冰可乐喝。”

    段桥察觉到了这俩人言辞间的暗流涌动、拈酸吃醋:“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大家都是兄弟,不要为了女人伤和气撒!女人如衣服…”

    秦斯阳不爽地睨着他:“跟他的宝贝班长比起来,兄弟连衣服都不如。”

    迟鹰懒得理他,单肩拎了黑色书包,转身出门,冷道:“我亲爱的兄弟,你这份心放我身上,不如多看着你妹妹,我喝冰可乐,她喝茶颜悦色。”

    秦斯阳皱眉望着迟鹰的背影,他知道他的每一句话都不可能平白瞎掰,追问道:“迟鹰,你什么意思?”

    迟鹰扬了扬手,没有回应。

    ……

    苏渺一路避着人,跑出了体育馆,时不时地回头留神林西熙她们有没有跟着她。

    来到了体育馆门前的公交车站,她脑子嗡嗡地响着,抱紧了身前的帆布书包,只想赶快回家。

    只有家,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公交车还没等到,迟鹰却踱着步子来到她身边,跟她一起等着公交车。

    苏渺视线侧移,看到他漂亮的侧脸弧线,再往下,灰白卫衣上端坐了一只卡通斑点狗图案。

    苏渺无声地摇了摇头。

    她终于点了头。

    “你不问,我就不委屈。”

    “不疼。”

    苏渺连忙摇头,侧过脸颊,惊慌地避开了他的手:“别…”

    这时候,公交车停在了站台边,迟鹰已经跨步走了上去。

    “没、没事啊,刚刚被人挤着撞墙上了。”

    “我给你写的纸条,看到了?”

    迟鹰忍不了了,大步流星地朝着体育馆走去。

    她的手藏在身后,很脏。

    忽然间,他话音一滞。

    “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苏渺微微抬头,入目便是少年弧线流畅的喉结,性感又优美。

    苏渺从拥挤的人群里走过去,来到了他身旁,迟鹰顺势便将她拉到身前,一只手吊着顶部的把手,另一只手撑着窗,将她一整个环进了他的保护圈里。

    他挣开她的手,走了两步,回头却看到她抱着膝盖蹲了下来,身体无助地抽搐着。

    苏渺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紧紧抿着唇。

    “作文拿到了就走,比赛也不看?”

    他炽热的呼吸落在她的头顶。

    她今天这件雪纺v领的衬衣是新的,以前没见穿过,但衣服明显有了灰尘印记。

    “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迟鹰没放过她,宛如福尔摩斯一般,手伸过来插起了她的发丝,往上一撩,将她脖颈一整个展露了出来。

    苏渺的心颤抖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苏渺一直忍着不哭,因为眼泪就意味着柔弱,意味着屈服。

    破碎到几乎无法修复。

    “我家。”

    “你别问了。”苏渺稍稍平复了一些,“我不想惹事。”

    苏渺也不再耽误,起身上了车。

    他一只手虚捧着她的肩胛骨,侧开脸,沉声道:“绝对安全。”

    迟鹰脸色顷刻间垮了下来,生硬地问:“怎么回事?”

    他这才好好地注目打量起她来,不仅是脖颈上,还有左脸颊,好像有一片被指甲剜过的痕迹,很明显的破口

    他刷了两个人的公交卡,走到车厢中部,回头扫了她一眼。

    迟鹰低头磕了一块木糖醇扔进嘴里,又给她递来一枚。

    “疼吗?”

    他伸出一只手撩起了她的发丝,搁在左肩旁,露出了白皙脆弱的颈子。

    “求你,不要去。”

    “不疼哭什么。”

    他黑眸压得极低,脸色沉得可怕:“调监控,看看谁他妈这么有出息,动我的人。”

    声音淹没在周围此起彼伏的车流声中,微小得宛如蚊子叫。

    四面八方,都是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薄荷气息,清甘而凛冽,无孔不入地往她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钻。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迟鹰抬起漆黑的眸子,炽热地望着她,呼吸间也带了薄荷的清凉气息,“下一句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苏渺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屏住呼吸来止住抽泣,但没有用,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流淌着,如春日里漫长的经期淅淅沥沥。

    苏渺死死攥着,不让他去

    被绝望彻底吞没的人,是什么样子。

    “变成哑巴了?”

    所以苏渺被欺负了从来不哭,像个石头人一样,任由她们唾骂殴打。

    “讲的是男人追求心上人而不得,正好你是南方人…”

    苏渺心头一慌,立马侧开脸,掩饰般的背过身去。

    她抬起头,望向少年居高临下的锋利脸庞:“去哪儿?”

    “你以前学校的?”

    “心里难受。”

    眼泪顺着脸颊吧嗒吧嗒地流淌着,她不断用袖子狠擦,但就是擦不干净。

    迟鹰伸手抬起她泪痕交错的脸,粗砺的指腹拂过她脸颊柔嫩的肌肤:“想不想给我抱一下?”

    她移开了视线。

    下一秒,迟鹰伸出指尖扣住了她的下颌,往上抬了抬,看到她白皙的颈上有明显的红痕。

    “没。”

    她怕自己一张嘴,眼泪…就压不住地涌出来了。

    苏渺跌跌撞撞地追过来,揪住了他的衣角:“迟鹰!你干什么!”

    她在她们面前掉眼泪,她们就会变成胜利者,而越发沾沾自喜、洋洋得意,更加变本加厉地欺负她。只有忍住,才是对她们最好的反击

    “被人挤了,会这么委屈?”

    她仍旧摇头,目光死死扣着脚上糙糙的运动鞋,一言不发。

    身后的少年整个气场冷了下来,每一个字似乎都如绷紧的弹簧般:“别怕,告诉我谁干的?”

    但面对这个人,她心里的委屈还是如潮涌一般决堤。

    迟鹰终究折返了回来,蹲下身,单膝点着地,半跪在她面前。

    颈子上有好几道指甲划过的痕迹,细细的,像猫儿挠过似的。

    苏渺还是摇头,否认道:“我古文基础不好,看不懂。”

    只要打不死她,她们就还是输家。

    他很听话地不再追问。

    “迟鹰,你带我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