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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9章 不恨,不代表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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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程熙动作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肆无忌惮,好几次她根本已经露馅了,可是江随云却仍然装聋作哑,甚至于最近他都开始帮她抹平一些账目了。

    她不让他去的地方,他从未去过。她不让他看的东西,也真的从未有人翻动过,甚至于程熙试验了多次,连跟踪她的人都没有。

    程熙原本都是将信件立刻焚毁,不留丝毫蛛丝马迹的,可是自从感觉到了江随云的异常之后,程熙就换成了撕成碎片塞进香囊,以此来试探试探江随云的反应。大部分的时候她会将香囊扔掉,有时候则会“遗忘”在房间的某个角落,甚至极少时候她会“粗心大意”的将香囊随手放在醒目处,而且香囊开着露出了里面的纸条碎片……

    可是,不管是掉了,还是忘了,总之它们都完好无恙的待在原处,丝毫没有被挪动过、拆开过的痕迹。

    程熙不得不怀疑,江随云是真的这么放心她?还是他另有高招?

    他这么毫无动作地陪着她演着郎情妾意的戏,却让程熙越来越不安。

    而且,刚刚程熙确实睡着了,可是一个翻身居然旁边是空的,她一下子就惊醒了。这段时日以来,江随云每晚都搂着她睡觉,甚至于有时候她赖床,他都会好脾气的拥着她赖到日上三竿,可程熙就是知道他其实事务繁忙。

    可是,他就是会抽出时间来陪她吃饭,陪她喝茶,陪她……睡觉。

    如同历史上的昏君一般,为了能够让她睡得饱,“从此君王不早朝”!

    可今晚,他却趁她睡着而出去了,一定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了。

    程熙敏感的触觉到,似乎她和江随云之间这种表面平和安详的日子就要被揭开面纱,面对真实的现实了。

    可是,程熙还没准备好,她还有太多的部署还未到位,她甚至还未接到夜秋池的捷报。这个时候还不能与江随云拉开战线啊。

    怎么办才好呢?

    程熙对着梳妆台,手上拿着梳子,思考了许久,整个人不由得有些发呆。也不知何时,有人拿过了她手里的梳子,给她梳理垂落的青丝。

    程熙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安静地坐着,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江随云把程熙的青丝理顺,放下梳子,从身后环住她的纤腰,柔声道,“在想什么?”

    程熙望着镜中的男人,在朦胧的月色下,在昏暗的光线中,透着铜镜看到的是一张无可挑剔的脸,他不生气不动怒不冷冰冰时,真的俊美的过分。因着他的温柔,因着他举动的亲昵,气氛在这一刻有些旖旎,此情此景若是换做另外一个谁来演绎,程熙怕是这刻得化成水去。只可惜,是他,对着他,程熙真的很难产生真正的柔情蜜意。

    虽然,程熙自问过很多次,她到底有多恨江随云?但是答案却并不恨。

    如果换做是真正的御宸熙,也许会对他恨之入骨。但是他是御宸熙的杀父仇人,却不是程熙的,他欺骗过御宸熙纯真的感情,并将她无情抛弃,可那些伤害都不是对程熙的。甚至于她夺走了御宸熙原本拥有的权势和地位,可程熙原本就平民一个,也没有那种深刻的从云端坠落的痛苦感。

    唯一让程熙芥蒂的是,他禁锢了她的自由。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思想的自由,情感的自由,乃至于生活方式的自由都是早已深入骨髓的公民基本权力。可是,这一切被江随云剥夺了,她想跟滕紫屹和盗骊厮守在一起,他掐断了。她有她早已认可并适应的生活方式,可被她强制性剥夺了。还有就是,他伤害过盗骊,为难过滕紫屹,这些才是让她对他永远无法敞开心扉的真正原因。

    她对他有着根深蒂固的怨,却并非不同戴天的恨。

    可是不恨,不代表会爱。

    哪怕他们经常抱在一起做着男女之间最亲密之事,可是那都是肉/.体在习惯,生理在作祟,并未真正深入过内心。

    而最让程熙觉得不爽的是,不管如何调剂,他霸道冷血也好,他温柔体贴也好,他纵容宠溺也好,她在他面前永远无法真正的轻松和真实,他们的地位实在太不平等,她又太多有求于他,所以她在说每一句话,乃至于呈现出每一个表情都会控制不住地先在脑海中预设好,三思好,她得看着他的反应再来决定自己的反应。

    这种相处方式让程熙自己厌恶自己,她连自己都厌恶,又如何能够喜欢上别人呢?

    平心而论,他对她很好。一个男人能对一个女人最好的宠溺和纵容,也不过如此了。可是,怪只怪相逢恨晚,世事弄人。

    江随云,他注定是一个可怜人。

    而她,对着他扬不起救赎的善心。

    “你出去了?”程熙收了收神,淡淡地对视他镜中的双眸,“没你在,我一下子就惊醒了。”

    “对不起,有点急事出去处理了一下。”他挑起她的一缕头发,柔声嗔怪她,“你还是这般浅眠?真是不让人省心。”

    程熙淡淡一笑,“是啊,我向来睡觉都不安稳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不知道是谁说的,白日我们可以各忙各的,可是晚上得摒弃一切繁杂,只留你我。说这话的可是你?今晚撇下我偷偷跑出去可也是你?果然呐,男人的话是不可以当真的。”程熙的语气娇俏又活泼,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感觉就像是一个有着小脾气的妻子在嗔怪丈夫的冷落。

    江随云却并未笑,纤修的手指绕着她的头发把玩,在她头顶落寞的叹了叹气,语音很沉,语气莫测,“是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誓言,你也不该。”

    程熙一怔。听这口气,是打算撕下假面具,搅乱这虚假的平和局面的意思了?

    程熙抬眼看了镜中的男人一眼,想了想后,还是没有说话,敌不动我不动,他不开口明言说什么,她绝不主动开口,以防不小心暴露了什么。

    可是等了半天,他却突然轻笑了一声,突然转移了话题,很是随意地道,“上次就问过你了,你想何时回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