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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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奇怪，三老爷荀庭远不爱世家贵女，也不爱花魁粉黛，偏偏喜欢赵姨娘这样一个乡野村姑。你若说赵姨娘生的好看，却也只能勉强算的上清秀。偏偏她生了一张巧嘴，荀庭远但凡有个不如意的，一去她屋子里每每能被逗的开怀大笑。所以就格外爱去赵姨娘的房里，对荀以沁这个女儿也是极尽宠爱。
张氏不是没想过整治一番，可她这边刚出手。赵姨娘就哭的梨花带雨，说自己容不下她，她要带着荀以沁回乡下去云云。荀庭远一听哪里肯，于是就跑到张氏屋子里把她说上一通。
把张氏气的恨不得把赵姨娘的皮给扒下来，扔在地上踩个稀巴烂！她从来没见过这般不要脸，而且还胡搅蛮缠的女人！
后来她一咬牙给荀庭远抬了好几房妾室，这才勉强与那赵姨娘打成平手。这么多年下来，谁也没能真正压过谁一头，日子过的倒也还算勉强。
秦氏一听赵姨娘三个字，眼中就露出了不悦，“你是她正儿八经的母亲，哪有说都说不得的？赵姨娘不像话，难不成我荀家的女儿也要学她的样子上不得台面吗？！”
屋子里的众人都不说话，二夫人王氏和四夫人宋氏都如老僧入定般坐在那儿岿然不动。反正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们啊就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张氏一听这话，差点儿没笑出来赵姨娘能在三房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不方面是因为荀庭远的宠爱。而另一方面，就是因为秦氏的纵容。这么些年，秦氏但凡说过一句，赵姨娘也不可能嚣张至此。
不过现在好了，有秦氏这句话在，赵姨娘今后恐怕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了。真是光想想就觉得痛快！穆嫣这个丧门星，原来还是有几分用处的。
秦氏又道：“把赵姨娘关起来，什么时候她想明白错在哪里，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至于四丫头，就让她待在屋里好好学学规矩！”
“可老爷那里…”
秦氏目光如电，不容置疑的说道：“老三如果舍不得，就让他亲自来找我！”
“是！”张氏心下大定，眉梢的笑意已经是藏都藏不住了。
秦氏身边的朱嬷嬷怕她气坏了身子，忙给她递了盏茶顺气，“老夫人，今天是除夕。过了今年就是新的一年了，这么好的日子，您犯不着为了这么一件小事生气啊。前两日，您不是刚得了副叶子牌吗？何不拿出来，与几位夫人过过手瘾？”
秦氏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朱嬷嬷忙招呼宝钏去拿叶子牌，屋里的气氛又缓和了下来。
……
与荀以潼分开之后，穆嫣径直就往上次遇到荀朔的地方走去。她并不知道荀朔是不是在那里，不过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驱使她往那个方向去。
荀府的下人们大多数都回去过年了，剩下的人也都凑在一起嬉戏。此时花园里空无一人，十分的安静。采红提了个描花宫灯走在她前面引路，四周黑漆漆的，只有这一盏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走着走着，穆嫣忽然听到了几声压抑的哭声。她被吓了一跳，以为是闹鬼了。可再仔细一听，发现竟然是前面的采红发出来的！
穆嫣忙一把拉住她，只见她的脸色布满了泪痕。鼻头通红，哭的很是凄惨。她一惊，立即就问：“采红，你怎么了？！可是有哪不舒服？”
采红退开两步，“噗通”一声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哽咽的道：“奴婢有罪，奴婢不该在今天哭，触了小姐霉头，请小姐责罚。”
说完，伏在地上给穆嫣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穆嫣看着她这穆嫣，内心五味陈杂。她刚才被荀以沁抓过的左手仍是疼的厉害，只能用单手忙把她拉了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说这个做什么！快告诉我，你怎么哭了？”
“小姐…”采红喊了她一句，又抽着身子哭了起来。她的哭声里像是包含了无限的委屈，听的穆嫣眼眶也跟着一阵发酸，“刚才四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样对您，大姑娘不为您主持公道，还故意偏袒她。她们…她们分明就是合起伙来欺负您。”
“还是五姑娘！小姐平日里待她不薄，她竟然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您被人欺负，半句话都不说…”
穆嫣闻言一愣，顿时明白她哭的理由了。这丫头，原来是在为她抱不平啊…
荀以洄会将此事压下来，这是她早已经预料到的。荀家是大家，若是传出自家姑娘欺凌穆家孤女的流言，对荀家百害而无一利。所以在荀家的声誉面前，一个表小姐是否受了委屈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但，这并不代表荀以沁就不会受到惩罚。今天她们在松寿堂前闹了这么一通，依秦氏这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荀以沁的。
至于荀以清，她什么都不想说。
你若问她委屈吗？穆嫣只能说，想要做成一件事情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谈不上什么委屈不委屈。
也许前世时，她会觉得有。可这辈子，荀家人如何，与她根本没有关系。她不在乎，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了。
“小姐您何曾被人如此欺凌过，如果老爷和夫人还在，看了该有多伤心啊…”
说到她爹和她娘，穆嫣闭了闭眼，忍住泪意。其实她也不止一次再想，如果爹娘还在…那该有多好啊…
她不用像这样费尽心机…
也不用寄人篱下，万般不由自己…
更不用整日提心吊胆，害怕自己哪一天被人给卖了…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啊…
她只有好好的护住自己，爹娘的在天之灵才能真正得到安息。
穆嫣从袖子里掏出帕子，轻柔的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哑声道：“好了，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采红接过帕子，把自己整理了一番后，两个人又重新往前走去。
绕过那扇熟悉的月洞门后，穆嫣竟真的在那株梅树下看到了荀朔的身影！
盛开的寒梅之下，荀朔提着一盏灯，孑然的站在那儿。今夜没有月光，连星星都掩藏在重云的后面。漆黑的夜幕里，两盏昏黄的灯火遥相辉映，让这里显得不那么孤寂起来。
荀朔在看到穆嫣的那刹那间，忽然愣了一下。随即他就恢复了过来，一如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嫣表妹，你可是又迷路了？”
穆嫣深吸了口气，走过去笑道：“没有，我今日是特意来此的。”
荀朔打量了她一眼，眸色明暗不定，“哦？这是为何？”
“上次在这里看到这株梅树，觉得花开得颇为好看。从松寿堂出来后，想着就顺路再过来看看，没想到又遇到朔表哥你了。”
荀朔笑了笑，“嫣表妹也喜欢梅花？”
穆嫣眸色微暗，轻声道：“先父在世时，很喜欢梅花。他常跟我说，‘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所以在徽州的穆府里，种了许多的梅花。每到花开时，他总会拉着我去月下赏梅。”
说来也是奇怪，三老爷荀庭远不爱世家贵女，也不爱花魁粉黛，偏偏喜欢赵姨娘这样一个乡野村姑。你若说赵姨娘生的好看，却也只能勉强算的上清秀。偏偏她生了一张巧嘴，荀庭远但凡有个不如意的，一去她屋子里每每能被逗的开怀大笑。所以就格外爱去赵姨娘的房里，对荀以沁这个女儿也是极尽宠爱。
张氏不是没想过整治一番，可她这边刚出手。赵姨娘就哭的梨花带雨，说自己容不下她，她要带着荀以沁回乡下去云云。荀庭远一听哪里肯，于是就跑到张氏屋子里把她说上一通。
把张氏气的恨不得把赵姨娘的皮给扒下来，扔在地上踩个稀巴烂！她从来没见过这般不要脸，而且还胡搅蛮缠的女人！
后来她一咬牙给荀庭远抬了好几房妾室，这才勉强与那赵姨娘打成平手。这么多年下来，谁也没能真正压过谁一头，日子过的倒也还算勉强。
秦氏一听赵姨娘三个字，眼中就露出了不悦，“你是她正儿八经的母亲，哪有说都说不得的？赵姨娘不像话，难不成我荀家的女儿也要学她的样子上不得台面吗？！”
屋子里的众人都不说话，二夫人王氏和四夫人宋氏都如老僧入定般坐在那儿岿然不动。反正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们啊就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张氏一听这话，差点儿没笑出来赵姨娘能在三房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不方面是因为荀庭远的宠爱。而另一方面，就是因为秦氏的纵容。这么些年，秦氏但凡说过一句，赵姨娘也不可能嚣张至此。
不过现在好了，有秦氏这句话在，赵姨娘今后恐怕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了。真是光想想就觉得痛快！穆嫣这个丧门星，原来还是有几分用处的。
秦氏又道：“把赵姨娘关起来，什么时候她想明白错在哪里，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至于四丫头，就让她待在屋里好好学学规矩！”
“可老爷那里…”
秦氏目光如电，不容置疑的说道：“老三如果舍不得，就让他亲自来找我！”
“是！”张氏心下大定，眉梢的笑意已经是藏都藏不住了。
秦氏身边的朱嬷嬷怕她气坏了身子，忙给她递了盏茶顺气，“老夫人，今天是除夕。过了今年就是新的一年了，这么好的日子，您犯不着为了这么一件小事生气啊。前两日，您不是刚得了副叶子牌吗？何不拿出来，与几位夫人过过手瘾？”
秦氏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朱嬷嬷忙招呼宝钏去拿叶子牌，屋里的气氛又缓和了下来。
……
与荀以潼分开之后，穆嫣径直就往上次遇到荀朔的地方走去。她并不知道荀朔是不是在那里，不过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驱使她往那个方向去。
荀府的下人们大多数都回去过年了，剩下的人也都凑在一起嬉戏。此时花园里空无一人，十分的安静。采红提了个描花宫灯走在她前面引路，四周黑漆漆的，只有这一盏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走着走着，穆嫣忽然听到了几声压抑的哭声。她被吓了一跳，以为是闹鬼了。可再仔细一听，发现竟然是前面的采红发出来的！
穆嫣忙一把拉住她，只见她的脸色布满了泪痕。鼻头通红，哭的很是凄惨。她一惊，立即就问：“采红，你怎么了？！可是有哪不舒服？”
采红退开两步，“噗通”一声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哽咽的道：“奴婢有罪，奴婢不该在今天哭，触了小姐霉头，请小姐责罚。”
说完，伏在地上给穆嫣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穆嫣看着她这穆嫣，内心五味陈杂。她刚才被荀以沁抓过的左手仍是疼的厉害，只能用单手忙把她拉了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说这个做什么！快告诉我，你怎么哭了？”
“小姐…”采红喊了她一句，又抽着身子哭了起来。她的哭声里像是包含了无限的委屈，听的穆嫣眼眶也跟着一阵发酸，“刚才四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样对您，大姑娘不为您主持公道，还故意偏袒她。她们…她们分明就是合起伙来欺负您。”
“还是五姑娘！小姐平日里待她不薄，她竟然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您被人欺负，半句话都不说…”
穆嫣闻言一愣，顿时明白她哭的理由了。这丫头，原来是在为她抱不平啊…
荀以洄会将此事压下来，这是她早已经预料到的。荀家是大家，若是传出自家姑娘欺凌穆家孤女的流言，对荀家百害而无一利。所以在荀家的声誉面前，一个表小姐是否受了委屈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但，这并不代表荀以沁就不会受到惩罚。今天她们在松寿堂前闹了这么一通，依秦氏这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荀以沁的。
至于荀以清，她什么都不想说。
你若问她委屈吗？穆嫣只能说，想要做成一件事情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谈不上什么委屈不委屈。
也许前世时，她会觉得有。可这辈子，荀家人如何，与她根本没有关系。她不在乎，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了。
“小姐您何曾被人如此欺凌过，如果老爷和夫人还在，看了该有多伤心啊…”
说到她爹和她娘，穆嫣闭了闭眼，忍住泪意。其实她也不止一次再想，如果爹娘还在…那该有多好啊…
她不用像这样费尽心机…
也不用寄人篱下，万般不由自己…
更不用整日提心吊胆，害怕自己哪一天被人给卖了…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啊…
她只有好好的护住自己，爹娘的在天之灵才能真正得到安息。
穆嫣从袖子里掏出帕子，轻柔的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哑声道：“好了，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采红接过帕子，把自己整理了一番后，两个人又重新往前走去。
绕过那扇熟悉的月洞门后，穆嫣竟真的在那株梅树下看到了荀朔的身影！
盛开的寒梅之下，荀朔提着一盏灯，孑然的站在那儿。今夜没有月光，连星星都掩藏在重云的后面。漆黑的夜幕里，两盏昏黄的灯火遥相辉映，让这里显得不那么孤寂起来。
荀朔在看到穆嫣的那刹那间，忽然愣了一下。随即他就恢复了过来，一如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嫣表妹，你可是又迷路了？”
穆嫣深吸了口气，走过去笑道：“没有，我今日是特意来此的。”
荀朔打量了她一眼，眸色明暗不定，“哦？这是为何？”
“上次在这里看到这株梅树，觉得花开得颇为好看。从松寿堂出来后，想着就顺路再过来看看，没想到又遇到朔表哥你了。”
荀朔笑了笑，“嫣表妹也喜欢梅花？”
穆嫣眸色微暗，轻声道：“先父在世时，很喜欢梅花。他常跟我说，‘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所以在徽州的穆府里，种了许多的梅花。每到花开时，他总会拉着我去月下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