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脱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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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肥啾茫然地看着封燃,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身体小小地发了个抖。
“啾？”
你倒是说说,怎，怎么个严刑拷问法？
封燃顺势侧身撑起头,垂眼睛看怂成一滩小饼的小鸟崽,挑了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真不说？”他的尾音上挑,仿佛凝成实质,“没看出来，你还挺倔强的。”
说着,他状似不经意地用手rua了rua邱余的翅膀。
邱余小脖子一梗,脑袋一歪，摆明了要装小傻蛋：“啾啾啾！！”
你要是欺负我，我就去动物保护协会投诉你！我说真的！
“还不说？”
封燃捏了捏小肥啾的翅膀尖，慢慢地找到翅膀侧面的地方,曲起手指挠了挠。
像是触电一样，小肥啾微微战栗了一下：“啾啾啾！”
别碰那里！好痒！！
你三好学生又没了！！
之前封燃就发现了，手捏在小肥啾的翅膀侧面的时候，他似乎会不经意地发抖,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专门验证。
邱余抖了抖翅膀想把自己从封燃手里挣脱出来。
封燃松了手,却仍然不肯老实，带着薄茧的手指捏上了小肥啾的肚子，轻轻挠了挠。
“啾！！”
邱余的反应更大了,他瞬间弹开发出抗议。
封燃笑了一声,伸手把小肥啾抓紧怀里揉,手精准地捏上他的每一块痒痒肉,逗得他“啾啾”直叫，小翅膀张开努力抵御封燃的攻击。
被欺负得过分了，小鸟崽直接耍起了赖皮，张开翅膀抱住封燃的手腕，柔软的小肚子贴着他的皮肤，把全身上下所有痒痒肉都仔细地藏了起来。
“啾啾啾！”
不许动我了！要不然我真的要跟你打架了！
封燃见状也没有继续逗他，而是收回了手，声音还含着笑意：“怎么，失眠了？”
觉得告诉封燃自己因为看恐怖片太害怕睡不着觉有些没有面子了，小鸟崽于是很坚定地点点头。
他摸了摸小鸟崽头顶上的羽毛：“那怎么办，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他会讲故事？
小鸟崽头顶上的绒毛兴奋得支棱起来一些，他松开了抱着封燃手腕的翅膀，乖乖盖好被子，一副乖乖等着听故事的模样。
总不至于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吧。
封燃的声音沉了些，清清冷冷的，却认真了起来：“讲讲我喜欢的人吧？”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但是因为卧室里太过黑暗，邱余并没有发现。
这是快进到深夜情感话题了？
小鸟崽头顶的羽毛就像是一根小天线一样“唰”地立了起来，八卦之魂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他连忙点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封燃，好奇得抓心挠肝：“啾啾——”
快，说来听听！
封燃换了个姿势，侧身躺在床上，略微思索了一下才开口：“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小鸟崽乖乖地趴在枕头上，歪着头看他。
嚯，还是竹马竹马？刺激啊！
“为什么会喜欢他呢？”封燃的眼睫垂了下来，“大概是不小心撞见小时候的他没考满分偷偷哭鼻子的模样，后来就总是忍不住把目光放到他身上，慢慢地就发现了他这个人简直各方面都很耀眼，那样的人，有谁会不喜欢呢？”
没考满分就哭鼻子？
邱余眨了眨眼睛，心里想着那果然是个可爱的好学生，跟他之前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封燃眼光不错啊！
像他这种每次考试吊车尾还相当自在的差生还真挺佩服他们这群学霸的。
“不过我唯一一次偷看还被抓包了，”提起这个，封燃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几分笑意，“当时他红着鼻子，逞强说自己只是因为太强了才会哭……然后，我就帮他辅导了一下午功课。”
好家伙，邱余直接高呼好家伙。
原来这就是学霸的爱情啊。
他略微代入了一下，如果自己因为成绩不好哭的时候，有个人忽然跳出来说我帮你辅导功课吧，他大概率会跟那个人打一架。
小鸟崽意味深长地用翅膀拍了拍封燃的肩膀。
啧，直男。
封燃倒是没在意邱余的小动作：“从那之后我身后就多了个小尾巴，中学之后才疏远。”
小肥啾头上的绒毛摇了摇。
“本来我只是拿他当小孩子看的。”
“可在那之后，我的目光竟然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放在他身上，事情才糟糕起来了。”
他浅淡地叹了口气：“球球小朋友，你说，单相思怎么这么难啊。”
他这话完全是真情实感地在抱怨，以至于邱余竟然觉得他接地气了起来。
在邱余的想象中，封燃就应该是一个喝露水的仙男，每天的生活就是不停拒绝各种各样的情书，竟然也会单相思？
小鸟崽学着他平时rua自己的样子，rua了rua封燃的脑袋瓜：“啾啾！”
问题不大，喜欢就放手去追！我支持你！
黑暗放大了身体的触觉，封燃只觉得心跳加速，手心都微微出了汗。
他自己都不知道刚刚是怎么鬼迷心窍，就把这么多年不敢说的话直接说了出来，也多亏黑暗掩饰了失态，让封燃仍然能维持自己在小鸟崽心中的形象。
他想不到这个人就是自己。
封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沉默了，空气中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感受着身边的体温，邱余的恐怖电影后遗症倒是不治而愈，但也许是因为听了故事有点兴奋，他心里杂七杂八地想了起来。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他小时候跟封燃的关系应该还算是不错，后来送封燃去上中学的时候，甚至还承诺过要跟他考一样的学校。
邱余清楚地记得当初的封燃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笑容清浅：“好啊。”
还是小朋友的他一放学回来就认认真真学习，只为了追逐那位大哥哥的步伐。
对于没有精神力的他，越长大考个好成绩就越发吃力了起来，学校并不只会考文化课，还有精神力的运用等等，这些邱余都只能拿零分。
小邱余累死累活好不容易用一个危险的成绩考上了那个中学，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天，他欣喜若狂。
结果没想到，就是那一年，封燃竟然直接跳级上了军校！
他知道这件事跟封燃无关，甚至人家根本就没有义务记住自己那一句随口的戏言，可是后来，当邱余再见到封燃的时候，就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不止是因为这一句戏言，而是因为封燃越来越优秀，几乎成了没有精神力的邱余无法仰望到的存在。
好吧，他可能是有点嫉妒，也有可能混杂了其他自己无法理解的情绪，酸酸涩涩的，就好像咬了一口柠檬。
不过在这期间，他还真没发现封燃有什么小尾巴。
大概他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
封燃忽然开口：“其实我们本来是有机会上同一个中学的。”
“啾？”
那他们三个不就是同学了吗。
小鸟崽歪了歪头。
“但是我父亲想强制送我到其他星球，我不愿意。他说，如果我能提前跳级到军校，就允许我留在首都星。”
“所以……”
“错过一次不要紧，我想，我得重新开始追求他了。”
他的嗓音有点干涩：“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没想到睡前故事还是个be，邱余听得怅然若失，趴在枕头上歪头看封燃。
“啾……”
当然要去试试了。
“你觉得我应该去？”
封燃挑了挑眉。
小鸟崽连忙点头：“啾啾！！”
“行，”封燃的声音终于带上了笑，仿佛含着霜的冰雪融化，瞬间春暖花开，“那听你的。”
……
周日一大早上，封燃拜托的警察朋友就给他发来了消息，说是已经查到了那个人的部分信息。
看着上面的照片，邱余皱了皱眉。
资料显示，那人只是一个非常平凡的社畜，住在低端的小区里面，似乎不怎么喜欢社交，平时没什么朋友来找他。
反正周日没事做，封燃就把有那人存在的监控加速看了一遍，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球球，”封燃把一边正扒拉自己翅膀羽毛玩的小鸟崽捉过来放到电脑前，“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有点像阮子晋？”
画面放大，上面出现了一个穿黑色T恤的身影。
小鸟崽微微睁大了眼睛：“啾啾！！！”
这不就是阮子晋吗！
虽然脸不太对劲，但邱余清楚地记得他见过这件T恤。
封燃想了想，把电话拨给自己警察局里的朋友，请他帮忙把阮子晋从家到学校的监控也调出来。
那个穿黑色T恤的人果然是从阮家出来的，只是脸上大概带了易容器。
邱余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
为什么他们会有关系？阮子晋竟然……这不会吧？
封燃皱了皱眉，声音凉凉的：“看来这个阮子晋也不怎么对劲，咱们之后多注意他一下。”
他本来以为那人应该只是灵兽族来的，没想到竟然还会跟阮子晋扯上关系，他毕竟是邱余从前的好朋友，无法让封燃不重视。
还有他身上的那道伤疤，真的是虫族造成的吗？
事情似乎有点棘手。
邱余连忙点点头，小翅膀都蔫吧了下来，整只小鸟就好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可怜极了。
封燃见状揉了揉小鸟崽的脑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有点后悔让邱余见到这些阴暗面，但是又知道这是他早晚都要面对的。
……
邱余本来以为竹实那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谁知道周一去学校的时候，封燃的桌子上竟又被放了一枚绿色的果子。
果子发出糜烂而醉人的芳香，即使明知道来路不明，但却仍然引诱着小鸟崽。
邱余闭上眼睛背过身，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要放在那枚诱人的果子上，小翅膀把自己抱了起来。
而封燃则直接发了同城快递，让唐嘉文帮忙检测一下这枚果子。
同样没什么问题，跟上一枚果子是同一时期摘下来的，但变质得更严重了些。
只是这次送果子的人不是阮子晋了，而是其他一个不熟悉的同学。
第二天，又换了一个人把果子送了过来。
第三天，封燃跟邱余刻意走得早了点，在校门口人烟稀少的小巷子里，刚好堵住了送果子的那人。
他在监控里一天变一个模样，只有耳朵上的痣永远都在那里。
他手里握着那枚竹实，眼睛看着封燃跟邱余，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们终于来了。”
小鸟崽站在封燃的肩膀上张开翅膀做了一个很凶的动作。
敢算计我？兄弟，你完了。
封燃插着兜走上前，嗓音里含着薄荷一样：“你故意的？”
“当然，”那人抬眼看着封燃，态度竟然非常坦荡，“上次见面并不愉快，如果不这样，你们根本不会想再见到我吧。”
他倒是自觉。
小鸟崽炸起了毛，眼睛盯着那个人。
“竹实的味道怎么样？”说着，那人转头看向小鸟崽，“这才应该是凤凰应该吃的东西，你应该很喜欢吧。”
封燃直接打断了他无意义的自言自语：“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人轻笑了一声，语气蛊惑道：“凤凰应该跟着我走。”
这就是传说中的普确信？
“如果我说不呢？”
因为他的挑衅，封燃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随手扔到一边：“要打一架吗？”
那人把自己的头发别到耳后，语气自然：“这件事情……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跟你们商量。”
说着，他直接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刀出来。
刀一旦出鞘，竟然发出了“嗡”的一声清鸣。
邱余的视力很好，他很明显地看到了那把刀上面纵横诡谲的纹路，就仿佛是被某种古老的图腾着。
面对着阳光的时候，那把刀寒光一闪，雪亮的异光差点让小鸟崽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你的异能很厉害。”
那人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但是在这把刀面前，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蝼蚁——总是应该回归于蝼蚁的。”
邱余心里“轰”地燃烧起了小火，即使年幼时期的心理阴影还在，但此时愤怒已经超过了一切。
小鸟崽“啾啾”叫着，鼓起胸膛，瞬间喷出了一大团火焰。
“哧——”
那人拿起刀一挡，凤凰汹涌的火焰顿时消弭于了无形之中，仿佛是……都被那把刀吸收了进去似的！
封燃挑了一下眉：“不错。”
那人以为封燃害怕：“怂了的话，赶紧跟我道歉，也许我还可以饶了你。”
这就有些不自量力了。
封燃冷笑一声，懒得跟他废话，向前走了几步，军装皮鞋在地上发出了“扣扣”的声响。
他停留在那人面前，微微俯视着他，目光瞬间冷到了极点：“可惜这把刀了。”
一道残影闪过，那人瞬间捂着肚子连连后退几步，小鸟崽也早有准备，直接扑腾起从封燃的肩膀上飞起来想啄他一口。
那人条件反射性地侧头一躲，“咔”地一声，小鸟崽直接啄碎了他的易容器。
“草！”
那人怒骂了一声，刚要扑上来，可脚步却顿了顿。
感受到身后的呼呼风声，小鸟崽“啾啾”叫着提醒封燃注意，之后迅速转身。
封燃回身一脚踹上了面前的人，却被那人侧身闪开，来人单手扶着墙喘了两口气：“我来晚了。”
“阮子晋？”封燃的声音扬高，“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怎么会是他？竟然真的是他！
小鸟崽落回到封燃身上，略微瞪大眼睛看着阮子晋，在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封学长，”阮子晋略微咳嗽了一下，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不要怪我没有提醒学长，你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但是在异能和精神力被屏蔽的前提下，学长根本不可能打得过一个灵兽族，和……”
“一个虫族？”
阮子晋挑了挑眉，丝毫不意外地看着封燃：“你都知道了，不愧是学长。”
之后，他的目光越过封燃，朝另一边的那个人说：“朱雀你看，我就说吧，学长远远比咱们想象中的要聪明。”
“你们怎么知道的？”
底牌早就被人掀开的感觉并不算太好。
但大概对他们所拥有的力量具有绝对希望，朱雀只是笑了一下：“你确实是个不错的对手。”
封燃掀起眼皮，目光凉凉地扫过那两个人。
话音刚落，阮子晋的身体中就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
就好像是被吹大的气球，他的身形不断胀大，他们眼睁睁地看到阮子晋的衣服被撑破，从身后长出了不知道多少根黑色的躯干。
他张牙舞爪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恶心。
一想到自己相处已久的兄弟竟然是这种人，邱余差点吐了出来。
那躯干迅速生长完毕，直直地朝封燃袭击了过来。
封燃提膝怼上阮子晋的腹部，与此同时侧头避开他的攻击，顺手从他的身上掰下来一小块黑色的躯干，一回身，用它尖锐的头部捅进了朱雀的身体。
好猛！
朱雀捂住腹部，缓缓地抚上插进自己肚子里面的躯干，眼睛看着封燃，喃喃地说：“你还真的是……让我非常惊喜呢……”
说着，他一用力，竟然直接把那截黑色的躯干从自己的身体里面拔了出来！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但是下一秒那伤口就开始迅速愈合，很快完好如初。
草，这两个人开挂太厉害了吧！
封燃倒是没受什么伤，被两个人夹在中间也丝毫不显得惊慌，只是淡淡道：“还来吗？”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能坚持的时间要长一些。”朱雀用大拇指狠狠抹掉唇边的血迹，“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们可以一直耗下去。”
小鸟崽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
在刚刚，他还笃定了封燃不会输，但是看到阮子晋的身体不断膨胀，而朱雀竟然可以自愈，他的信心瞬间消减了大半。
封燃不过是□□凡胎，真的能耗过这两个怪物？
就算耗得过，他又不会手上吗？
只犹豫了一瞬，小鸟崽就瞬间下定决心，他扑腾起小翅膀从封燃的肩膀上落下来。
他调动身体内的灵力，瞬间变幻成人。
幸好上次学聪明了点，跟姥爷学习了怎么在变人的时候把衣服一起变回来，要不然这次可能就要裸奔了。
少年甩了甩手腕，把略长的头发甩到耳后，因为太长时间没说话，嗓音略微有些沙哑：“一打二算什么，咱公平点？”
封燃瞬间屏住呼吸。
少年穿着军校的制服，脊背挺拔，略微长的头发耷拉在耳边，眼尾略微上挑，十足的轻蔑又十足的艳丽，好看得让人不舍得移开目光。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
邱余看了眼朱雀，又看了眼阮子晋，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嗤笑出声：“看呆了？没事，咱凭实力说话。”
在少年的目光扫过阮子晋的时候，虫族身后丑陋的躯干瞬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缩了回去：“邱余……”
“阮子晋，”邱余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干脆，“我是真的拿你当兄弟。”
不仔细听，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声音里含着点难过。
但是封燃发现了，他咬了咬牙，并肩站在邱余身边。
“不不不不是我！”阮子晋忽然疯狂地摇头，几乎语无伦次，“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想捉到凤凰！邱余，我并没有想伤害你！”
“也是，虫后需要凤凰血，这个他之前就告诉我了，”邱余叹了一口气，眼睛垂了下来，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没想到我们竟然是站在对立面的，不过现在婆婆妈妈的也没意思了，对吧？”
“你闭嘴！”
旁边的朱雀暴怒，他几步走到阮子晋面前：“想想虫后，想想你在虫族受到的那些欺凌，你难道……”
阮子晋的脸上出现了某种挣扎的表情。
邱余略微握了握拳。
很快，阮子晋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他退后一步，隐没在黑暗当中：“我不想跟你为敌的，邱余，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可以以后再说。”
邱余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对于阮子晋的选择，他有些意外，不过现在的时间来不及他想太多，少年的目光转向朱雀：“好久不见。”
卸下了易容器之后，他还是邱余记忆中的那个样子，少年冷着脸，仿佛压着厚重的阴霾。
只是很奇怪，邱余小时候觉得那个人很恐怖，现在看来倒觉得没什么了，甚至觉得自己因为他害怕了那么多年雷雨有些幼稚。
有些事情也该了结了。
“欺负封燃？”
邱余勾了勾唇角，声音清亮，整个人耀眼得仿佛太阳。
他一字一顿道：“我可不允许。”
小肥啾茫然地看着封燃,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身体小小地发了个抖。
“啾？”
你倒是说说,怎，怎么个严刑拷问法？
封燃顺势侧身撑起头,垂眼睛看怂成一滩小饼的小鸟崽,挑了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真不说？”他的尾音上挑,仿佛凝成实质,“没看出来，你还挺倔强的。”
说着,他状似不经意地用手rua了rua邱余的翅膀。
邱余小脖子一梗,脑袋一歪，摆明了要装小傻蛋：“啾啾啾！！”
你要是欺负我，我就去动物保护协会投诉你！我说真的！
“还不说？”
封燃捏了捏小肥啾的翅膀尖，慢慢地找到翅膀侧面的地方,曲起手指挠了挠。
像是触电一样，小肥啾微微战栗了一下：“啾啾啾！”
别碰那里！好痒！！
你三好学生又没了！！
之前封燃就发现了，手捏在小肥啾的翅膀侧面的时候，他似乎会不经意地发抖,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专门验证。
邱余抖了抖翅膀想把自己从封燃手里挣脱出来。
封燃松了手,却仍然不肯老实，带着薄茧的手指捏上了小肥啾的肚子，轻轻挠了挠。
“啾！！”
邱余的反应更大了,他瞬间弹开发出抗议。
封燃笑了一声,伸手把小肥啾抓紧怀里揉,手精准地捏上他的每一块痒痒肉,逗得他“啾啾”直叫，小翅膀张开努力抵御封燃的攻击。
被欺负得过分了，小鸟崽直接耍起了赖皮，张开翅膀抱住封燃的手腕，柔软的小肚子贴着他的皮肤，把全身上下所有痒痒肉都仔细地藏了起来。
“啾啾啾！”
不许动我了！要不然我真的要跟你打架了！
封燃见状也没有继续逗他，而是收回了手，声音还含着笑意：“怎么，失眠了？”
觉得告诉封燃自己因为看恐怖片太害怕睡不着觉有些没有面子了，小鸟崽于是很坚定地点点头。
他摸了摸小鸟崽头顶上的羽毛：“那怎么办，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他会讲故事？
小鸟崽头顶上的绒毛兴奋得支棱起来一些，他松开了抱着封燃手腕的翅膀，乖乖盖好被子，一副乖乖等着听故事的模样。
总不至于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吧。
封燃的声音沉了些，清清冷冷的，却认真了起来：“讲讲我喜欢的人吧？”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但是因为卧室里太过黑暗，邱余并没有发现。
这是快进到深夜情感话题了？
小鸟崽头顶的羽毛就像是一根小天线一样“唰”地立了起来，八卦之魂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他连忙点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封燃，好奇得抓心挠肝：“啾啾——”
快，说来听听！
封燃换了个姿势，侧身躺在床上，略微思索了一下才开口：“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小鸟崽乖乖地趴在枕头上，歪着头看他。
嚯，还是竹马竹马？刺激啊！
“为什么会喜欢他呢？”封燃的眼睫垂了下来，“大概是不小心撞见小时候的他没考满分偷偷哭鼻子的模样，后来就总是忍不住把目光放到他身上，慢慢地就发现了他这个人简直各方面都很耀眼，那样的人，有谁会不喜欢呢？”
没考满分就哭鼻子？
邱余眨了眨眼睛，心里想着那果然是个可爱的好学生，跟他之前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封燃眼光不错啊！
像他这种每次考试吊车尾还相当自在的差生还真挺佩服他们这群学霸的。
“不过我唯一一次偷看还被抓包了，”提起这个，封燃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几分笑意，“当时他红着鼻子，逞强说自己只是因为太强了才会哭……然后，我就帮他辅导了一下午功课。”
好家伙，邱余直接高呼好家伙。
原来这就是学霸的爱情啊。
他略微代入了一下，如果自己因为成绩不好哭的时候，有个人忽然跳出来说我帮你辅导功课吧，他大概率会跟那个人打一架。
小鸟崽意味深长地用翅膀拍了拍封燃的肩膀。
啧，直男。
封燃倒是没在意邱余的小动作：“从那之后我身后就多了个小尾巴，中学之后才疏远。”
小肥啾头上的绒毛摇了摇。
“本来我只是拿他当小孩子看的。”
“可在那之后，我的目光竟然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放在他身上，事情才糟糕起来了。”
他浅淡地叹了口气：“球球小朋友，你说，单相思怎么这么难啊。”
他这话完全是真情实感地在抱怨，以至于邱余竟然觉得他接地气了起来。
在邱余的想象中，封燃就应该是一个喝露水的仙男，每天的生活就是不停拒绝各种各样的情书，竟然也会单相思？
小鸟崽学着他平时rua自己的样子，rua了rua封燃的脑袋瓜：“啾啾！”
问题不大，喜欢就放手去追！我支持你！
黑暗放大了身体的触觉，封燃只觉得心跳加速，手心都微微出了汗。
他自己都不知道刚刚是怎么鬼迷心窍，就把这么多年不敢说的话直接说了出来，也多亏黑暗掩饰了失态，让封燃仍然能维持自己在小鸟崽心中的形象。
他想不到这个人就是自己。
封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沉默了，空气中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感受着身边的体温，邱余的恐怖电影后遗症倒是不治而愈，但也许是因为听了故事有点兴奋，他心里杂七杂八地想了起来。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他小时候跟封燃的关系应该还算是不错，后来送封燃去上中学的时候，甚至还承诺过要跟他考一样的学校。
邱余清楚地记得当初的封燃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笑容清浅：“好啊。”
还是小朋友的他一放学回来就认认真真学习，只为了追逐那位大哥哥的步伐。
对于没有精神力的他，越长大考个好成绩就越发吃力了起来，学校并不只会考文化课，还有精神力的运用等等，这些邱余都只能拿零分。
小邱余累死累活好不容易用一个危险的成绩考上了那个中学，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天，他欣喜若狂。
结果没想到，就是那一年，封燃竟然直接跳级上了军校！
他知道这件事跟封燃无关，甚至人家根本就没有义务记住自己那一句随口的戏言，可是后来，当邱余再见到封燃的时候，就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不止是因为这一句戏言，而是因为封燃越来越优秀，几乎成了没有精神力的邱余无法仰望到的存在。
好吧，他可能是有点嫉妒，也有可能混杂了其他自己无法理解的情绪，酸酸涩涩的，就好像咬了一口柠檬。
不过在这期间，他还真没发现封燃有什么小尾巴。
大概他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
封燃忽然开口：“其实我们本来是有机会上同一个中学的。”
“啾？”
那他们三个不就是同学了吗。
小鸟崽歪了歪头。
“但是我父亲想强制送我到其他星球，我不愿意。他说，如果我能提前跳级到军校，就允许我留在首都星。”
“所以……”
“错过一次不要紧，我想，我得重新开始追求他了。”
他的嗓音有点干涩：“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没想到睡前故事还是个be，邱余听得怅然若失，趴在枕头上歪头看封燃。
“啾……”
当然要去试试了。
“你觉得我应该去？”
封燃挑了挑眉。
小鸟崽连忙点头：“啾啾！！”
“行，”封燃的声音终于带上了笑，仿佛含着霜的冰雪融化，瞬间春暖花开，“那听你的。”
……
周日一大早上，封燃拜托的警察朋友就给他发来了消息，说是已经查到了那个人的部分信息。
看着上面的照片，邱余皱了皱眉。
资料显示，那人只是一个非常平凡的社畜，住在低端的小区里面，似乎不怎么喜欢社交，平时没什么朋友来找他。
反正周日没事做，封燃就把有那人存在的监控加速看了一遍，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球球，”封燃把一边正扒拉自己翅膀羽毛玩的小鸟崽捉过来放到电脑前，“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有点像阮子晋？”
画面放大，上面出现了一个穿黑色T恤的身影。
小鸟崽微微睁大了眼睛：“啾啾！！！”
这不就是阮子晋吗！
虽然脸不太对劲，但邱余清楚地记得他见过这件T恤。
封燃想了想，把电话拨给自己警察局里的朋友，请他帮忙把阮子晋从家到学校的监控也调出来。
那个穿黑色T恤的人果然是从阮家出来的，只是脸上大概带了易容器。
邱余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
为什么他们会有关系？阮子晋竟然……这不会吧？
封燃皱了皱眉，声音凉凉的：“看来这个阮子晋也不怎么对劲，咱们之后多注意他一下。”
他本来以为那人应该只是灵兽族来的，没想到竟然还会跟阮子晋扯上关系，他毕竟是邱余从前的好朋友，无法让封燃不重视。
还有他身上的那道伤疤，真的是虫族造成的吗？
事情似乎有点棘手。
邱余连忙点点头，小翅膀都蔫吧了下来，整只小鸟就好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可怜极了。
封燃见状揉了揉小鸟崽的脑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有点后悔让邱余见到这些阴暗面，但是又知道这是他早晚都要面对的。
……
邱余本来以为竹实那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谁知道周一去学校的时候，封燃的桌子上竟又被放了一枚绿色的果子。
果子发出糜烂而醉人的芳香，即使明知道来路不明，但却仍然引诱着小鸟崽。
邱余闭上眼睛背过身，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要放在那枚诱人的果子上，小翅膀把自己抱了起来。
而封燃则直接发了同城快递，让唐嘉文帮忙检测一下这枚果子。
同样没什么问题，跟上一枚果子是同一时期摘下来的，但变质得更严重了些。
只是这次送果子的人不是阮子晋了，而是其他一个不熟悉的同学。
第二天，又换了一个人把果子送了过来。
第三天，封燃跟邱余刻意走得早了点，在校门口人烟稀少的小巷子里，刚好堵住了送果子的那人。
他在监控里一天变一个模样，只有耳朵上的痣永远都在那里。
他手里握着那枚竹实，眼睛看着封燃跟邱余，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们终于来了。”
小鸟崽站在封燃的肩膀上张开翅膀做了一个很凶的动作。
敢算计我？兄弟，你完了。
封燃插着兜走上前，嗓音里含着薄荷一样：“你故意的？”
“当然，”那人抬眼看着封燃，态度竟然非常坦荡，“上次见面并不愉快，如果不这样，你们根本不会想再见到我吧。”
他倒是自觉。
小鸟崽炸起了毛，眼睛盯着那个人。
“竹实的味道怎么样？”说着，那人转头看向小鸟崽，“这才应该是凤凰应该吃的东西，你应该很喜欢吧。”
封燃直接打断了他无意义的自言自语：“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人轻笑了一声，语气蛊惑道：“凤凰应该跟着我走。”
这就是传说中的普确信？
“如果我说不呢？”
因为他的挑衅，封燃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随手扔到一边：“要打一架吗？”
那人把自己的头发别到耳后，语气自然：“这件事情……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跟你们商量。”
说着，他直接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刀出来。
刀一旦出鞘，竟然发出了“嗡”的一声清鸣。
邱余的视力很好，他很明显地看到了那把刀上面纵横诡谲的纹路，就仿佛是被某种古老的图腾着。
面对着阳光的时候，那把刀寒光一闪，雪亮的异光差点让小鸟崽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你的异能很厉害。”
那人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但是在这把刀面前，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蝼蚁——总是应该回归于蝼蚁的。”
邱余心里“轰”地燃烧起了小火，即使年幼时期的心理阴影还在，但此时愤怒已经超过了一切。
小鸟崽“啾啾”叫着，鼓起胸膛，瞬间喷出了一大团火焰。
“哧——”
那人拿起刀一挡，凤凰汹涌的火焰顿时消弭于了无形之中，仿佛是……都被那把刀吸收了进去似的！
封燃挑了一下眉：“不错。”
那人以为封燃害怕：“怂了的话，赶紧跟我道歉，也许我还可以饶了你。”
这就有些不自量力了。
封燃冷笑一声，懒得跟他废话，向前走了几步，军装皮鞋在地上发出了“扣扣”的声响。
他停留在那人面前，微微俯视着他，目光瞬间冷到了极点：“可惜这把刀了。”
一道残影闪过，那人瞬间捂着肚子连连后退几步，小鸟崽也早有准备，直接扑腾起从封燃的肩膀上飞起来想啄他一口。
那人条件反射性地侧头一躲，“咔”地一声，小鸟崽直接啄碎了他的易容器。
“草！”
那人怒骂了一声，刚要扑上来，可脚步却顿了顿。
感受到身后的呼呼风声，小鸟崽“啾啾”叫着提醒封燃注意，之后迅速转身。
封燃回身一脚踹上了面前的人，却被那人侧身闪开，来人单手扶着墙喘了两口气：“我来晚了。”
“阮子晋？”封燃的声音扬高，“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怎么会是他？竟然真的是他！
小鸟崽落回到封燃身上，略微瞪大眼睛看着阮子晋，在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封学长，”阮子晋略微咳嗽了一下，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不要怪我没有提醒学长，你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但是在异能和精神力被屏蔽的前提下，学长根本不可能打得过一个灵兽族，和……”
“一个虫族？”
阮子晋挑了挑眉，丝毫不意外地看着封燃：“你都知道了，不愧是学长。”
之后，他的目光越过封燃，朝另一边的那个人说：“朱雀你看，我就说吧，学长远远比咱们想象中的要聪明。”
“你们怎么知道的？”
底牌早就被人掀开的感觉并不算太好。
但大概对他们所拥有的力量具有绝对希望，朱雀只是笑了一下：“你确实是个不错的对手。”
封燃掀起眼皮，目光凉凉地扫过那两个人。
话音刚落，阮子晋的身体中就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
就好像是被吹大的气球，他的身形不断胀大，他们眼睁睁地看到阮子晋的衣服被撑破，从身后长出了不知道多少根黑色的躯干。
他张牙舞爪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恶心。
一想到自己相处已久的兄弟竟然是这种人，邱余差点吐了出来。
那躯干迅速生长完毕，直直地朝封燃袭击了过来。
封燃提膝怼上阮子晋的腹部，与此同时侧头避开他的攻击，顺手从他的身上掰下来一小块黑色的躯干，一回身，用它尖锐的头部捅进了朱雀的身体。
好猛！
朱雀捂住腹部，缓缓地抚上插进自己肚子里面的躯干，眼睛看着封燃，喃喃地说：“你还真的是……让我非常惊喜呢……”
说着，他一用力，竟然直接把那截黑色的躯干从自己的身体里面拔了出来！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但是下一秒那伤口就开始迅速愈合，很快完好如初。
草，这两个人开挂太厉害了吧！
封燃倒是没受什么伤，被两个人夹在中间也丝毫不显得惊慌，只是淡淡道：“还来吗？”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能坚持的时间要长一些。”朱雀用大拇指狠狠抹掉唇边的血迹，“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们可以一直耗下去。”
小鸟崽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
在刚刚，他还笃定了封燃不会输，但是看到阮子晋的身体不断膨胀，而朱雀竟然可以自愈，他的信心瞬间消减了大半。
封燃不过是□□凡胎，真的能耗过这两个怪物？
就算耗得过，他又不会手上吗？
只犹豫了一瞬，小鸟崽就瞬间下定决心，他扑腾起小翅膀从封燃的肩膀上落下来。
他调动身体内的灵力，瞬间变幻成人。
幸好上次学聪明了点，跟姥爷学习了怎么在变人的时候把衣服一起变回来，要不然这次可能就要裸奔了。
少年甩了甩手腕，把略长的头发甩到耳后，因为太长时间没说话，嗓音略微有些沙哑：“一打二算什么，咱公平点？”
封燃瞬间屏住呼吸。
少年穿着军校的制服，脊背挺拔，略微长的头发耷拉在耳边，眼尾略微上挑，十足的轻蔑又十足的艳丽，好看得让人不舍得移开目光。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
邱余看了眼朱雀，又看了眼阮子晋，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嗤笑出声：“看呆了？没事，咱凭实力说话。”
在少年的目光扫过阮子晋的时候，虫族身后丑陋的躯干瞬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缩了回去：“邱余……”
“阮子晋，”邱余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干脆，“我是真的拿你当兄弟。”
不仔细听，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声音里含着点难过。
但是封燃发现了，他咬了咬牙，并肩站在邱余身边。
“不不不不是我！”阮子晋忽然疯狂地摇头，几乎语无伦次，“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想捉到凤凰！邱余，我并没有想伤害你！”
“也是，虫后需要凤凰血，这个他之前就告诉我了，”邱余叹了一口气，眼睛垂了下来，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没想到我们竟然是站在对立面的，不过现在婆婆妈妈的也没意思了，对吧？”
“你闭嘴！”
旁边的朱雀暴怒，他几步走到阮子晋面前：“想想虫后，想想你在虫族受到的那些欺凌，你难道……”
阮子晋的脸上出现了某种挣扎的表情。
邱余略微握了握拳。
很快，阮子晋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他退后一步，隐没在黑暗当中：“我不想跟你为敌的，邱余，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可以以后再说。”
邱余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对于阮子晋的选择，他有些意外，不过现在的时间来不及他想太多，少年的目光转向朱雀：“好久不见。”
卸下了易容器之后，他还是邱余记忆中的那个样子，少年冷着脸，仿佛压着厚重的阴霾。
只是很奇怪，邱余小时候觉得那个人很恐怖，现在看来倒觉得没什么了，甚至觉得自己因为他害怕了那么多年雷雨有些幼稚。
有些事情也该了结了。
“欺负封燃？”
邱余勾了勾唇角，声音清亮，整个人耀眼得仿佛太阳。
他一字一顿道：“我可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