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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于高氏食言弃老道,小徒弟一怒破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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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欧阳亨大病一场,双目失明以后,于家果然时运大转。先是当家的赌钱赢了一大笔竟全身而退,从此金盆洗手戒了恶习。第二年于家又添丁进口生了个大胖小子。往后更是添丁不断,后续了几房妾接连生子。于家买地,就风调雨顺。于家做生意,就日进斗金。

    没几年工夫,于家又陡然而起,成了远近的大户人家。不光人丁兴旺,家道也是日渐兴盛。

    于高氏先前还是亲自照顾失明的道士,好吃好喝伺候了半年。家里有了点钱,就给道士雇了个丫头伺候,却是不再顿顿酒肉美食。又过了一年,连伺候的丫头都没了,吃喝更是随便给点,饿不死就行。

    到了最后,于家人口多了起来,更没人顾得上道士,只在马棚旁搭了个窝棚,把道士往里一扔,想得起来就给送点饭菜,想不起来就饿个三五七天。

    道士也没怨言,整日笑呵呵的也不怎么说话。白天就摸索着从后门出来,坐在街边的墙根下打盹晒太阳,晚上再摸索回马棚睡觉。有时候遇到好心的村民,送几个馒头包子,欧阳亨就算是过了个节一般。

    这样过了五六年光景,老态龙钟的欧阳亨已经如叫花子一般,浑身脏臭,路人见着都要捂着鼻子绕着走,还有的会骂上一句臭要饭的。欧阳亨也不气恼,依旧整日笑呵呵的。

    到这年腊月十五这天,欧阳亨穿了件马夫扔下来的破棉袄,四处露着棉花,冻的哆哆嗦嗦的蜷缩在墙根晒太阳,脸上依旧是笑呵呵的表情,看上去就像个心智不全的傻子。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惊呼“师父!你可是师父!”

    “好徒儿,你来了!”欧阳亨不惊不喜,淡淡的说道,脸上还是那招牌一样的笑容。

    “您真的是师父!您怎么成了这样?是谁害的您?”妙合拉着师傅的双手,眼泪止不住滚滚流淌。

    “无妨,无妨,一双招子怎么能抵一命,为师还是赚到了,呵呵呵……”欧阳亨摸索着徒儿的脸,帮徒弟擦去眼泪。天下之大,徒弟能找到自己,其间历尽多少千辛万苦欧阳亨怎能会想象不到。

    即便徒弟不来,欧阳亨老死八房庄,其实也没什么。欧阳亨内心深处何尝没做过这样的打算。可怜天下父母心,欧阳亨不求徒弟回报什么,只想他能在三生观一切平安就好。如今历尽苦难找到自己,欧阳亨也是甚感欣慰。当日狼口之下,救出的果然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

    前因后果给妙合一讲,妙合是恨的牙根直痒。心理盘算,这于家后人何德何能担此福报,师父仁厚,我却不能答应。师父报恩,我便报仇。

    借着年轻气盛,加之这些年寻找师傅,风餐露宿吃过的苦头,妙合一时气愤难消,心中已经有了算计。

    当下安顿好师父,谎称出去找车马,明天要送师父回到三生观。寻了几个村子,妙合才备齐几样东西:八个黑驴蹄子;一个犯人砍头前,最后一顿饭时用的糙皮碗;一把老石匠用了一生的石锤;一把刻墓碑用的凿子;一个木匠打棺材用的墨斗。

    是夜,子时刚到。

    妙合借着月光摸到了于家坟地,先用墨斗在坟前拉出一个绊马索,再将糙皮碗扣在于家祖坟坟头,钎子朝着碗底,隔空就用石锤锤打凿子。“叮当,叮当”寂静的夜里,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听的人毛骨悚然。

    打了七七四十九下,月光下就见从于家坟地西边隐约过来一队轿子,路过祖坟要往东边去,到了墨斗做的绊马索前止步不能向前。

    妙合踩下墨斗线,让过前两顶轿子,剩下的正好八顶。妙合一顶轿子一个黑驴蹄子全给打散。月光之下,轿子化成一缕缕青烟,消散于天地。

    前两顶轿子是于家已出的两代高官,天命不可违,妙合便让了过去。后面的八顶轿子是师父用半条命加一双眼给于家换来的,现在妙合要替师父收回去。

    打完轿子,妙合拿起糙皮碗,来到了三个龙头山中正北的龙头下,对着龙头凿了三下。第一下凿下去,山石碎裂;第二下凿下去,扑棱棱飞出一只鸽子;第三下凿下去,一股细流款款而出。

    山河破碎,风水不藏。

    妙合用糙皮碗接了一碗水,回到师父床前。欧阳亨见半夜徒弟未归,便知不好,奈何双目失明,也是无能为力。等妙合回来,端水至床前,半怜半怒道“你破了于家风水?”

    “是。”妙合只答一字,再无他话。

    “也罢,事已至此,回天无力了。哎,你还是太年轻啊,这么冲动。”

    欧阳亨虽有报恩之心,不求回报,奈何这几年经历的非人生活也让他把于家后人看透,有些心寒。心里也是明白,德不配位,纵使点了真穴,就算徒弟不去,也会有其他人坏其风水。与其让别人来做,还不如让自己的徒弟来做,至少因果之上有欠有还,不必牵连太多。

    古人常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修阴德五读书。很多时候,天命所致,纵然有大机缘,不行善事,不明事理,终究还是镜花水月。

    欧阳亨接过徒弟的碗,伸手蘸水,清洗双目,转瞬白障褪去,眼复清明。再看徒弟,如今已经长成一个帅小伙。欧阳亨看着眼前亦子亦徒的妙合,心中百感交集,苍天不负,这一脉传承总算是没断在自己手中。

    第二日天还不亮,师徒二人悄然离开。此后八房庄再不见瞎眼的道士,人们谈论几日,也渐渐忘了此人。

    于家也乐得少了个累赘,自不会外出寻找。民不举,官不究,也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天亮时,早起的村民发现东山下新出一眼清泉,泉水流淌不息,形成一条溪流,清澈见底,饮之甘甜。数年后,有村民利用这一泉眼之水制曲酿酒,酒香浓烈,醇厚绵长,取名九仙醉。九仙醉盛极一时,销往大江南北,造就一个百年的老店牌号。

    于家自此无疑又渐入衰败,虽无子孙满堂,代代高官,却也和普通人家无异,及至百年后,家风品性不改,再造业端,那是后话,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