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可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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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不能再走了啊,家里厨房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式,留下来陪我吃饭。”

    瞥见祖母手上的翡翠佛珠,祁肆静默片刻,忽而道:“明天是不是您去佛山的日子?”

    老太太信佛,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吃素,月初一得空就会去山上庙里烧香祈福。

    “是,半山有个姻缘庙,我还要为你求姻缘呢。”

    思忖片刻,祁肆掀唇,“明天我陪您。”

    “不工作了?”

    “底下有人。”

    “你以前就该有这种觉悟了,工作哪有身体和家庭重要,早就该跟着我去姻缘庙拜拜了嘛,都是你之前不重视,月老都把你忘了。”

    老太太知道他心里装着事,也没多问,只依稀觉着他还是被那姑娘影响了些。

    以前让他去月老庙他怎么可能会去。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看看那女孩,听周鹊说两人好像就分了,具体原因不明。

    顺光山里香火旺盛,是帝都唯一一处被保护得很好没受现代商业化腐蚀的传统山林寺庙,因着海拔高,夏秋两季常有云雾缭绕,上山石阶路宛若云龙隐入山林,半山那座寺庙因而得名云龙寺。

    此外,一路上山大大小小坐落的寺庙七八余个。

    月老庙位于云龙寺上方三百级台阶处,庙宇内一株百年银杏早已披上金黄。

    清晨,穿袍子的师父正躬身清扫落叶,余光里见院门处立着一道修长身影。

    进院的男人面容冷峻,山间秋霜仿若在他眉间结了道不尽的深沉。

    看见老师父,祁肆微微颔首,迈步进了主殿。

    待院内秋叶扫理干净后,祁肆拜过月下仙人,来到银杏树边。

    老师父看着面前的人,开口问:“善信有求?”

    “能否求支月下灵签?”

    师父了然,“跟我来吧。”

    庙里香火气息很重,焚香清幽,连着竹签筒也自带一股天然的木香。

    “善信想问什么?”

    “所念之人安危。”

    接过竹签筒,略一摇动,一支签子啪嗒落地。

    师父拾起竹签,一看,眸色微静。

    “不用贫道解读,善信自看。”

    祁肆敛起眼帘,接过灵签,签文再简单不过,确实用不着大师亲自解。

    【十年生死两茫茫。】

    十年生死,两茫茫。

    怎么看都不是上上签。

    半晌后他还回灵签,“求支姻缘签。”

    竹签落在地面敲起一阵清脆,老师父看着男人挺直的背脊,没动作,“这支你也自己看吧。”

    祁肆目光睨着那支竹签,慢慢倾身拾起,翻过一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可妻也。】

    敛去眼底晦涩,把一切归还,他出了庙宇。

    看着男人孤冷的背影,老师父微不可察摇了摇头。

    ——

    第100天的时候,祁肆在公司加班到很晚。

    夜里路过景荔花园,六楼挨户亮着灯,唯独一间房遗在黑暗里。

    揉了揉太阳穴,一路上几乎是闭眼小憩。

    到景华府,发现酒柜里那瓶荔枝酒不见了,凝眉问袁福,他一脸紧张无措。

    “不知道啊,主卧没人敢造次,打扫的佣人没得到你的指示都没进去,上一次是两天前。”

    昨晚那酒还在,那就不是府里佣人做的。

    “叶绒小姐下午那会儿不是给您带什么文件……”

    昨晚一份重要文件落在主卧沙发区,下午正好叶绒路过景华府,是祁肆让她帮忙带过鲸盛去的。

    想到什么,祁肆打电话给叶绒。

    “哦,那瓶荔枝酒啊,我看它在你的酒柜里格格不入的,想着反正你也不爱这种甜腻的果酒,就把它带走了。”

    对面一阵沉寂,叶绒有些没底,弱弱喊了声,“哥?”

    “谁让你自作主张带走我房里的东西的?”

    男人声调沉冷,让人置身冰雪之间一般。

    心里咯噔一声,叶绒咽咽喉,“不就一瓶果酒吗……我改天还你一箱。”

    之前表哥对自己大方得不行,她要什么他都是不眨眼就轻易满足,这个小气的人一定不是她表哥!

    祁肆淡声问:“喝了多少?”

    看着桌上已经见底的荔枝酒,叶绒心虚地舔舔嘴角。

    太好喝了,一时没忍住。

    “没,没了。”

    对面一道不清不淡的轻嗤,“我以为你是个懂事知礼的。”

    这种凉薄的语气,之前一直被表哥关照的叶绒从来没听过,瞬间意识到对方是真的生气了。

    除了心虚和紧张外,另一股酸涩委屈也渐渐蔓延。

    她和祁肆既是兄妹又像朋友,他虽不善表达,但他对她始终是包容和特别的,她也享受着自己表哥的好。

    从小到大哪里受过他这种冷嘲热讽。

    虽然她做的是不对,但为了一瓶小小的荔枝酒生这么大气这么说自己妹子,祁肆真是太冷漠无情了!

    “一个月内我都不想看见你,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来景华府。”

    这两句话是真的重了,叶绒眼眶一下红了,委屈和不甘也冒了上来,“不去就不去,我有自己家不稀罕你那。不就一瓶果酒,18岁生日你送我的酒庄我不要了,还给你总行了吧。”

    “你这冷若冰箱的脾气,怪不得表嫂要离开你!”

    发泄完摁掉电话,她抹掉两滴泪坐在沙发生闷气。

    早就听说了,徐小姐不告而别,三个月杳无音信,近来表哥的心情是肉眼看得到的淡漠。

    这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

    虐死他。

    最好三年五载都让他见不到徐小姐!

    独自气了一阵,叶绒看着被自己喝空了的酒瓶,心里的悔意如海浪一般扑来。

    确实是她理亏在前,还说了那种话伤表哥……

    他也挺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