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刀不留行 > 第二十章 问

第二十章 问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叶一南擦了擦嘴,十分随意地在院子里扯下一个狗尾巴草叼在嘴上。

    两个馒头和一碗稀粥下肚,脸上又重新挂上暖洋洋的笑意,听风刀放在肩膀上,左手再拍拍肚子,心中大呼终于活过来了。

    不知道老李头现在怎么样?

    但叶一南并不担心他,怎么说也是一个老江湖了,自己也能去找吃食,总不会活活饿死吧。

    而且自己似乎也找对了地方。

    不知是否运气的原因,当看到宁泰山用北疆军队常用的回马斩那一式时,叶一南就已经有三成把握,当他说出自己又姓宁,就又有了六成把握。

    因为信上的那位就姓宁,而且和叶家有着那么一点儿亲密关系。

    这次出来,叶一南最大的目的就是弄清楚母亲死亡的真相,找到幕后真正的凶手。

    可所有的线索过于片面,只有亲手一片片拼凑起来才行。

    他所在的院子不过是普通的农家小院,除了一间大屋子外,院子中间有一个木桩人,可上面已经满是青苔,显然已经多年不曾用过了,走近一些,还能清晰地看到些刀痕,应该是练习刀法时留下的。

    而院子里近三分之二的地上,都晒着药材。

    这家的院子主人是位叫靖香的少妇,也就是宁泰山的娘亲,做的是药材生意。

    听宁泰山讲以前打仗的时候生意还不错,可现在梁国与北疆和平多年,这些药材有大多是止血一类的金疮药,收入上大打折扣不说,来这里医治的全是胡三那种地痞流氓。

    也是正因为这样,他的母亲靖香一直忍受这种人言语上的羞辱,毕竟为了赚钱养家也只能忍。

    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这些混蛋们越来越放肆,甚至对母亲动手动脚起来,宁泰山实在气不过,这才有了在泥土道拦截胡三,想和胡三决斗的事情。

    “刚才山儿的事情多谢公子了,厨房里还有些自家腌制的咸菜,如公子不嫌弃,贱妾这就给公子再弄点儿来。”

    一位农妇打扮的女子正满脸歉意地对叶一南说道。

    农妇长着一张鹅蛋脸,脸上有些脏,眼角也有少许皱纹,一看就是经常干活儿的人家。

    额间的青丝,沾了些汗水,便紧贴在额头与脸颊上,穿得一件脏兮兮的灰色袍子,围着一件蓝色碎花围腰,两边的袖子也卷了起来,连手指指甲盖里都是黑色的,那是用手刨了泥土留下的痕迹。

    “如此,有劳主人家了。”

    “无妨,公子请稍等。”

    说完,靖香便转身往厨房走去,她背身过去后,青衫少年才发现,她的背上全是汗渍,长袍紧贴着他的后背一直到臀部,不难发现那位胡三说得好像的确有那么一点儿真。

    这一扭腰,屁股跟着一扭一扭的,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大哥哥,我能摸下你的刀吗?”

    宁泰山站在青衫少年身旁,他的眼光从头到尾就没有离开过那把刀。

    他自小在土木镇长大,虽说见过真刀,也玩耍过那些生锈的刀,但从来没有碰过正儿八经的。

    叶一南笑了笑,非常自然地把听风刀递给了他。

    “这是我家传的,小心点儿,当心别把手割破了。”

    宁泰山连连点头,颇为兴奋地把刀拿在手里,见他模样简直欢喜得无以言表。

    “你喜欢江湖吗?”

    “以前听说书的时候听过,我一直都很向往,不过...”

    宁泰山使足了劲儿才把听风刀拔了出来,只是拔了一点点起来,刀身上寒光便让他闪了下眼,手中的刀差点儿掉了下来。

    叶一南立马扶住,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

    “小心点儿,对了,你刚才想说你干什么?”

    宁泰山咧嘴一笑,把刀重新装进刀鞘,两只手臂把刀抱在怀里,高兴地说道。

    “比起混江湖,我更想去参军,像我爷爷和爹一样。”

    “有志气!”

    “对了,大哥哥这把刀叫什么?”

    “听风刀。”

    哐当~

    屋子里传来一只碗打碎的声音,同时伴随一声怒吼从屋子里传来。

    “山儿!爷爷不是教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能乱碰吗?”

    宁泰山立马吓了一激灵,连忙把刀还给叶一南,可嘴上仍不服气道。

    “就碰碰而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还敢顶嘴!给我进来!”

    宁泰山小脸一下憋得通红,两只眼眶已经满是泪水,突然嘶吼道。

    “不,我不要!爷爷你是个懦夫,明明比谁都厉害,连爹爹都是跟你学得武,你偏不教我,昨个儿娘亲被欺负成那样,你也不帮忙,我讨厌你!”

    说完,宁泰山便向院子外跑了出去。

    “山儿!”

    从厨房里端着碗筷的靖香看着自己儿子跑了出去,连忙喊道。

    可是宁泰山根本都不听,直接埋头往前跑。

    叶一南见状,连忙用手示意,自己追上去。

    宁泰山跑了没几步,便跑到院子外一棵大树下面,这棵大树树干中有一个洞。

    宁泰山把脸凑到洞口,大声呐喊道。

    “爹!阿爹!山儿想你!我不想当没爹的孩子…呜呜呜。”

    喊到一半就嚎嚎大哭起来。

    青衫少年,深吐一口气,似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他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宁泰山的后背,在他侧面说道。

    “有时候哭一哭挺好的,我也像你这样哭过。”

    宁泰山听后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在他眼里这位大哥哥就是江湖中的能人侠客,如此厉害的人物怎么会哭。

    “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我没有了娘。”

    宁泰山抽了抽鼻子,回头看着站在院子门口,满脸担心自己娘亲。

    心里想到,没有了娘亲,那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不能吃娘亲亲手做饭长大,那怎么也是一个人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吧。

    “以前我的娘曾教育过我,作为一个男人,不能随便哭,必须要学会坚强,你说过你阿爹是北疆军中的一名校尉,知道北疆军人是怎么安身立命的吗?”

    宁泰山摇摇头。

    青衫少年挺直了身子,望着远方大声说道。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战可死,有死而已,玉可碎,而不改其白;竹可烧,而不可毁其节;身虽死,名可雕刻于碑。”

    “所以你爹即使身死,他的名字永远都雕刻在北疆将士纪念碑上,所以有何惧哉。”

    “你明白了吗?”

    宁泰山似懂非懂地问道。

    “所以我的爹他是英雄?”

    “那是自然。”

    宁泰山笑了,他的门牙掉了一颗,虽然看上去有些滑稽,可他已经好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

    站在院门口的靖香已经流着眼泪捂住了嘴巴,她也已经好久没看到自家孩子如此开心了。

    这些年拉扯他长大,公公也不过问,在镇上被人欺负也就忍了,只要山儿能快乐一点,这比什么都好。

    屋子有一道身影看着大树下一大一小,有些落寞的叹了口气,缓缓地重新回到屋子里,他走每一步都很慢,似乎脚上挂着千斤之重一般。

    当宁泰山回到院门口时,立马抱住自己的母亲。

    靖香有一些惊讶,但双手抚摸着自家儿子的头,满是母爱。

    青衫少年吸了吸鼻子,有些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多谢公子。”

    靖香眼中满是感激。

    “自从我家男人死了后,公公就病了,脾气也不好,可是他心是好的,还请公子莫要见怪。”

    “无妨,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们搬到这里有几年了?”

    听叶一南这么一说,靖香立刻有些警觉,眼角往后面院子看了下。

    青衫少年看出了农妇的不安之色,非常懒散地说道,同时声音也有些大。

    “前些年我曾逛过北疆的碑林,那里的石碑全部刻着为北疆牺牲将士的名字,有一天我在石碑上发现了一个名字,非常特别。”

    “和您家儿子一样,姓宁,叫宁远。我倒觉得和宁愿相似,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农妇全身立马僵住了一样,过了片刻,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整个人跪在地上。

    宁泰山见母亲哭成这样,抱住母亲,也跟着哭了起来。

    叶一南越过两母子,走到屋子门外,却也没进去。

    抱拳行礼道。

    “北疆晚辈叶一南求见宁老先生。”

    屋子里的人并没有答话,当他听到听风刀的名字时,就隐隐猜到这个年轻人是谁了。

    而对于叶一南来说,当自己说出听风刀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自然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人。

    还有一个最直接的证据,那木人桩上所留下的刀痕是北疆军中刀法,能有如此火候的必是练了不下于20年,作为一名刀客,这些自然瞒不过叶一南。

    “我...不能见你。”

    “为何不能?”

    “我..没脸见你,我是个混账废物,我对不起王爷,对不起王妃,更对不起你。”

    叶一南听后,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他把从老李有那里抢过来的酒壶从腰间卸下。

    把盖子打开,对着地上把酒壶里的酒给倒了出来,边倒边说

    “母亲当年酿制这跃龙香,全军将士为之倾倒,上阵杀敌下场庆贺,如不喝上一两杯,都可能造成哗变,可叶世昌那老家伙却说,这北疆将士那是喜欢喝跃龙香啊!不过是因为这是母亲酿制的而已,这群王八羔子,就是羡慕自己这老家伙娶了一位了不得的媳妇,都他娘的眼红。”

    “虽说是笑话,但我明白,那是他们敬重母亲,不单因为他是王妃,而是因为她愿意为北疆付出一切,在他身边也曾有一位愿意为北疆付出一切的人,那就是永远保护她帮助她的护卫,这名护卫曾力敌数十名刺客,不许他们靠近母亲十米之内,被北疆称为金刀护卫。”

    “宁护卫,宁天翔你还记得吗?”

    屋子里的人又是重重的一声叹息。

    “我..誓死不忘。”

    “那么请你告诉我,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衫少年激动道。

    “我已经许多年不曾喝酒了,喝酒误事啊!小王爷求你不要再逼我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如今的我就是一个废人,我这后半辈子一直都在悔恨中活着。”

    叶一南手中握着的听风刀,握得更紧了,脸色也越来越冷峻,可突然回头看了看刚刚起身的那母子俩。

    他陷入了思考,大概一盏茶的工夫,他手中的听筒刀并没有起先握得那么紧了。

    他又是行了一礼,转身欲走。

    他又停顿了下,嘴里说道。

    “宁远的名字是前几年叶世昌差人刻上去的,他说虽然他是自杀的,可他宁家并没有做对不起北疆的事情,他的名字值得刻上去,假如有人敢乱嚼舌根,打断他们的腿,再扔出北疆。”

    “话已说完,前辈,再见。”

    叶一南往院子外走去,只听屋子里传来一阵哭声,犹如孩童撒泼,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谢王爷!谢王爷!!”

    宁泰山走了过来,两只眼睛疑惑地问道。

    “大哥哥,你和爷爷是怎么了?你现在是要走了吗?”

    叶一南微笑地说道。

    “本来哥哥要找你爷爷问点事情,可惜事情没法问道,现在只好先行离开,去其他地方想办法,小山等你再长大点儿,想要参军尽管来北疆。”

    “嗯!”

    叶一南随后对着靖香行礼道。

    “嫂嫂这些年苦了您呢,北疆对于军中家属多有优待,实在不行还是带小山回北疆吧。”

    听到叶一南对自己称呼的变化,靖香大为感动,可还是低头说道。

    “我们在这里也住了很长时间了,而且公公...不能扔下他一个人,公子好意心领了。”

    “无妨,我叫叶一南,假如将来有什么事情,尽管到北疆王府找我。”

    “多谢公子。”

    “王八蛋,我看你们今儿谁都走不了。”

    就在三人说话间,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响起,正是那双手被缠成麻花的胡三。

    此时他两只手臂已经分开,并被厚厚的纱布包住,身旁站着好几个流氓,一个体型比他还巨大的胡子大汉正一言不发地盯着叶一南。

    “老大就是他!”

    胡三的手臂没法抬起来,就伸出舌头对准叶一南指。

    胡子大汉点点头,脑袋潇洒地一甩,几个流氓就把叶一南等人给围了起来。

    靖香连忙抱住宁泰山让他躲在自己身后,而叶一南脸上反而有些高兴。

    妈的,正好有气没法出,还真有送上门当出气筒的,今天运气不可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