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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包藏无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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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核桃古斋中一阵静谧的琴音,袅袅升起的沉榆香抚摸着陈列在架子上的各类古玩。

    晏晓蒲认真的端详着一个玉壶瓶,方成寒在一旁静静的一同看着。

    “你觉得这个怎样,我父君会不会喜欢?”晏晓蒲询问着方成寒的意见。

    方成寒斟酌道:“这个成色有些做旧了,径口的纹路留的不太润。我方才看到一方小玉樽花瓶,是前朝旧物宫里的东西。只是不知道你父君喜不喜欢那样的纹路。”

    “且去看看。你还真的更懂行些,比我会选多了。”

    “家里世世代代都是宫中的医官,偏偏我喜欢摆弄这些。我父君也仅此训斥过我呢。”方成寒笑着。

    两人最终选来选去,晏晓蒲还是买了方成寒选的那方玉樽。为了感谢方成寒帮忙挑选,她还帮方成寒付了账。晏家家大业大,不在乎这些银钱,只是方成寒有些不太自在,却也没有断然拒绝。

    “咱们一会儿去容华阁挑些胭脂吧,我的脂粉快用完了”晏晓蒲吩咐侍仆将东西带回家后,转身对方成寒说道。

    “容华轩?是胭脂铺子吗?”方成寒有些窘迫,她逛的铺子只有寻常的脂粉,皇城真正的贵圈用的东西,她向来是不敢看的。方家不过是御医世家,虽然富贵荣华但并无实权。她能被选做皇女伴读,也是因为女帝曾经夸奖她有些俞先生的风范,才引得恪五皇女眷顾罢了。

    “是啊,浮生容华轩是浮生阁前些日子的新铺子,我上回挑了些脂粉用着甚好,还想去看看。你这身衣裳不就是浮生霓裳局的吗?就是款式旧了些,还是前些年的料子呢,正好今日去选些新的。”晏晓蒲饶有几分欢喜的拉着她就走了。

    方成寒有些沉默,但还面上挂着笑任由晏晓蒲拉着走。她这衣服是去年买的。那料子虽然是前些年的,却也实实在在是好料子。这是她比较贵价的衣裙了,是去年霓裳局降了价钱她才忍心买下来的,一百两一身衣裙,实在不合方家的勤俭。故此她也是重要些的时候才穿。

    方成寒被晏晓蒲拉着看容华轩新出的胭脂,颜色试了两人整整一条胳膊,连带着挑选脂粉的颜色,晏晓蒲的胳膊试不下了便都试在方成寒的手上。两人聊的开怀,笑的有些放肆,全然没了宫里的拘谨和小心。

    女子逛街选胭脂,最是能亲近友情了。

    “晓蒲?”清谙被季楼拉着来看看店铺的情况,却没想到遇到了晏晓蒲和方成寒。

    晏晓蒲听到有人叫她,便转身望去。当下便愣了一下,又冲清谙笑了笑,揖揖手暂代行礼。

    方成寒向来谨小慎微,见到清谙又有些紧张,径直行了个周正的礼:“见过大皇子”

    索性她音调不高,这个时段容华轩没有什么人。

    加上晏晓蒲高声一句:“你也在这里啊?”便压过了那敏感的‘大皇子’三个字。

    也知道自己举措不当,方成寒讪讪收了礼数,尴尬的笑了笑。

    旁人没有听见,可季楼是听的清楚。她眉眼微微一紧,神色微变,却继续默不作声的陪在清谙身边。

    主子从未言明过身份,只以为是清源堂掌柜的亲戚,钱财不缺但身份并非极为尊贵之人。清谙一身矜贵气质,衣料精致昂贵,可一身潇洒之气和随性心境从没让她觉得主子是天家血脉。

    清谙看了一眼方成寒,说道:“好巧啊,你们也在这边。”

    “是啊,我们去核桃古斋选了父君的生辰礼物,来这边逛逛。容华阁的脂粉很是不错,香料也做的很新奇。公子怎么出来了?”晏晓蒲不慌不忙,从善如流。

    清谙看着比往日活泼些的晏晓蒲心里也有些好笑,原来是高高宫墙束缚了晏晓蒲的性子,这么多年还真的没看出来。她答道:“原本是去清源堂借几本医书的,时候还早就四处看看。瞧着这店新鲜,便进来看看。”

    “您给您...母君带东西吗?”方成寒有些疑问道。

    听到这话,清谙便笑道:“闲逛罢了,没曾想都是女子家的东西。”

    一旁的晏晓蒲忙搭腔道:“也不全是,有几款青黛男子用着刚刚好,听说有些贵眷都是喜欢的。若是还衬公子心意,也能去选一选。”

    清谙点点头,向容华轩的内阁走去。

    一向拘谨的方成寒从来不会多问几句的,总觉着有些不对,却也想不出来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还压抑着震惊神色的季楼,看得出主子面色有些沉。转过内阁,走到了进里面隔音的雅间便试探的问道:“主子?”

    浮生阁每一处产业都有这样一处所在,不管是谈些大生意或者讲些重要的事情,都是是需要一处静谧隔音的所在的,这时却是刚刚好,

    “嗯?”清谙回神,“嗯,刚刚也听到了?”

    季楼垂下眼睛瞟向了别处,抿嘴。

    “我确实不叫谙月,而是这安国的大皇子简清谙。再有,我也不是...”清谙沉了沉声音,神色莫名的盯着季楼道,“也不是皇子。”

    季楼身体一紧,突然瞪大了眼睛看向清谙,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许久,也许是许久,也许没有很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主...主子...我...属下一定保守秘密。”

    清谙神色冷凝的看着她:“你有分寸就好。我即坦白告诉你,便是信任你。与其以后一点点透露,不妨现在直接了当些。只不过你记得,这个秘密浮生阁只你一人知晓。若有外传,我决不轻饶。”

    季楼弯下膝盖单膝跪地肃穆道:“季楼以逝去双亲起誓,严守秘密,倾尽毕生之力为主子打点浮生阁上下,若违此誓双亲九泉不得两安。”

    清谙这才满意的挑了挑唇角,笑道:“你我之间大可不必如此。季楼,你打理浮生阁多久了。”

    “回主子,七年了。”

    “你不必拘谨,你我与从前没什么不同。”清谙看着季楼紧张的连回话都顾忌样子,好生劝慰道。心里念着,怕不是真吓着这妮子了。

    看着季楼还是跪在地上,垂眸小心的样子,清谙心里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巍巍皇权,是她不曾理解过的不曾体会过的阶级,这不可转圜的概念之间,她们做到的仅是本应遵守的本分而已。

    她顾自说道:“你可知为何我今日突然查问浮生阁的生意?”

    今日的事情已然超出了季楼的认知范围,她只得听着。

    “南下川楚之地,削弱何家在运河之上的掌控。占据安国南部的商道,抑制何家的经营。你可敢。”简清谙言语之中字句清晰,每一个字都落到了季楼的心里。清谙身上属于上位者的风范露出了些许细微的锋芒,她天家傲然掌权姿态缓缓显示在眉宇之间。

    “敢。季楼本就出身川湘,祖上八代沿运河经商,奈何家道中落,尸疫汹汹。当年双亲临行前再三嘱咐过属下,要回川湘重拾祖产落叶归根。谙主子,重回川楚是季楼毕生夙愿,季楼定然鼎力完成。”季楼多年来心中的悲痛都化作了日夜繁忙的动力,她心里家破人亡的沉痛从来不与任何人说起。

    她深知多谈自怜之处可以引人垂怜疼惜,也深知以可怜的身世博取的同情也伴随着深深的嘲讽与幸灾乐祸,季楼一身傲骨不屑诉苦。

    但有苦不诉,如同有恨难平,双亲逝去的记忆从未磨灭过分毫,清谙犹如仙人般的出现也应犹在目。

    这样的主子,尊她本性,知她愁苦,她怎么能不忠呢。

    “好”清谙笑着将季楼扶了起来,临窗而望。

    看着满街喧闹,人来人往好不繁华。江湖侠女负剑而行,满身灰尘,木簪束发好不潇洒。偶尔零星几位江湖打扮的男子经过,铁扇秀雅,长发散落而不束,自在不羁。

    日过西斜,皇城之处满目繁华......谁知怨屿几多深...

    清谙望着窗外心思越飞越远,全然不顾季楼还在身旁疑惑的看着自己。

    直到季楼出声问道:“谙主子?”

    神色飘然之间,清谙轻轻呐呐问:“核桃古斋,是他从前提过的古玩店吧。”

    “什么?”季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