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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远征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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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国玉京旗常门卯时

    俞长歌一袭江湖劲装,胯下一匹枣红色乌孙马,仿若女将般英姿飒爽。身后车队长行,泱泱近千医官鲜衣怒马一路随行。

    高高城墙上,简清谙幼小的身形还不及城墙高。女帝特吩咐人挪来了高凳,让简清谙站在上面以看清城下的恢宏之景。简清谙被女帝虚环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害怕孩子掉下去。母女两个在高墙之上看着俞长歌劲爽之姿,也被那豪情所感染些许,冲淡了心底的担忧愁思。

    圣医令昭告当日,玉京上下大半医官涌入清源堂,虽太医院与军医等一同远征。玉京虽非医官繁盛之地,但圣医令召集之下,高阶医官乃至学徒召集八百余人,是清源堂一己之力的两倍有余。

    其余各地医官留守待命,随时听俞长歌调遣。

    当今日夜半子时,仍在忙碌的俞长歌听到这样的消息时,心里不知是何感想。从前师父没做到的事情,他做到了。号令天下医官悬壶济世,还百姓康泰....他俞长歌生平夙愿,竟有达成之时...

    他有生之年竟能看着各自经营如一盘散沙的医官聚力于一处,去赴那凶险万分,许是有去无回的尸疫。

    他应该庆幸,医官中仍有热血之士愿为百姓奋不顾身。更为此感动,埋头于药剂医术中的医官们,有他意料之外的英勇。

    文武百官将一行人送至城门口,只见俞长歌突然勒马回首,看着城楼上的女帝和简清谙,笑的自信灿然,目光柔和缱绻。

    身后千名医官跟随俞长歌一同下马,衣袂摩挲声整齐的响起,随着阵阵骏马嘶鸣,郑重的向着皇城揖手三拜。

    送行而来百官看俞长歌身姿挺立一身潇洒,却无人听他口中念念低喃。

    “一拜儿女康健,我妻常安;二拜少年长歌,可了生平夙愿;三拜江山万民,天下医官;此去凶险,勿多挂念。”

    此音低沉细微,却随着清风飘散穿过千百人群,越过高耸的城墙入了女帝的耳中。夫妻多年,三拜之意不必多言。女帝看着这样的俞长歌,眼眶微红,胸口情绪激荡翻腾,千言万语就生生停留在了嘴边。她不知这是生离还是死别,她的长歌此去还能不能回来。

    待俞长歌正欲翻身上马时,女帝突然出声。

    “长歌!”

    女帝略有停顿,稍斟酌了下言辞,运着体内醇厚的真气,将威严的声音穿到城下每一个人的耳中:“俞神医,诸位巾帼医官,随行儿郎们!此去平定川湘瘟疫,尔等一如远征将士,皆是盛安枭雄。朕,此番谢过诸位,恭候诸位携盛安康宁,凯旋而归!”

    女帝说完,揖手恭身,久久未起。

    城下医官见皇帝行此大礼,无一不动容,当即叩谢皇恩。千人跪拜,比之万国来贺的澎湃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肩上负国的豪情,是独属于她们的英勇与千金不换的无上功名。

    俞长歌最先反应过来,翻身上马,昔日天医圣手俞长歌终于重现江湖。俞长歌目光炯炯,死死的盯着女帝,下巴微扬,带着一身傲然,郎声回应:“臣领旨!臣定荡尽川湘灾疫,为万世建康宁!”

    “臣等,定荡尽川湘灾疫,为万世建康宁!”

    “臣等,定荡尽川湘灾疫,为万世建康宁!”

    旗常门外声势浩荡,一如英雄远征一般。满腔保国的豪情与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誓死决心,回荡在每一位医官心里。

    随他们远征而去的,还有安国百姓深深的期盼。

    “三娘,你的天下,你所在乎的江山万民,我定替你守住了,许你一幅康宁盛世,锦绣山河。”

    “长歌,我将安国百姓的安康托付于你。万望珍重自身,我必稳定后方,与谙儿玉儿一同待你归期。”

    俞长歌在临行前,将圣医令副令交给了简清谙,让她每日都去蓬莱文阁看着报上来的数据,关注尸疫动向。跟随太医院学习药理。重要的是,守好简清玉。

    出发后的不到一个时辰,女帝颁布召令,全国官学医馆听从俞长歌调遣;各地疫情数据每日报两份,一份直发俞长歌,一份上报玉京;封锁了川湘两地所有的人员流通,商号运货、雅集诗会等;向全国乃至邻邦收购药材,火石。

    一份份圣谕文折迅速发往玉京各部,一时间百官恨不得多长出十几双手来,一个人分成两瓣来用。

    清谙抱着清玉,和女帝一起在蓬莱文阁住了下来,开始了太医院和文阁两处跑的生活。

    她毕竟是个孩子,不论前朝还是后宫,没人真的指望她做些什么,也没有人觉得她能做什么,都只觉得是俞长歌想让她见识一下而已,论事时也无需避讳着她。凭借着女帝的宠爱加上清谙素来的稳重,没有人敢轻视她半分,清谙说的话,多多少少在宫仆心中有举足轻重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