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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弹尽粮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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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回过头,他又觉赵祺的话不中听。

    不由挺挺腰杆道,“我怎么就是像个金主了,我原主本就是金主,赵家父子一不种地二不经商,可都是靠他姥姥,也就是我这个七舅接济养活。”

    这些话赵祺听几个帮忙料理丧事的村民说起过。

    虽不是指他,但他代入感太强,感觉自己就像条靠别人养活的蛀虫。

    莫名理亏,他遂岔开了话题,“对了,你刚才准备说什么?”

    呵,说什么,这会想起来了。

    何钰抱着膀子往窗框上一靠,道,“我们中午把最后那点面粉包了馄饨,我是想问问赵总您,我们今晚吃什么?”

    吃什么?

    这真是个难题。

    赵祺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还要为下一餐吃什么而发愁。

    那日车祸,他和他的助理、兼死党、兼同学的何钰一起穿越过来,恰逢他原主父亲在地震中不幸殒命,连句遗言都未留下就断了气。

    这家里有没有存款,日用零钱都放在哪儿,也没人告诉他。

    任他和何钰把屋里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一个铜板。

    最后还是将他原主的两箱冬衣被褥悄悄拿去当掉,换了二两银子将原主父亲下葬,剩下的半贯钱买了些米面。

    吃了这几日终于弹尽粮绝。

    可要知道,在现代他是咨询公司高管,吃饭要么是和客户一起,要么是公司餐厅,最不济还有何钰帮他点外卖。

    现在呢,一朝穿越他成了饭都吃不上的穷小子。

    好在穿越前他虽家境优渥,但十六岁便离家独立,生活简单,没那些骄奢的习性,要不然他会度日如年。

    唉!

    “那疯女人不是赶过来一只鸡吗,把它炖了,我们今晚就吃它。”赵祺两指缓缓轻搓着眉心,闭目对何钰道。

    但何钰觉得这事欠妥。

    “这不好吧,隔壁兄弟俩把那只鸡当命一样,要发现被我们吃了,不得找我们赔啊,我们拿什么赔给他们。”

    嘿嘿!

    赵祺眼里闪过一抹贼光,“不等他们发现,明天天亮我们就走,留下这屋子赔给他们。”

    “我们不在这等我原主家里来人接了?”何钰诧异。

    前两天他们商量好了,何钰出门久不回去,赵祺姥姥肯定会派人来接自己亲儿子,他们只用在这里苦捱着等就是。

    现在却说要走,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

    “不等了,我们到这里的都城东州城去,留个信在这里,让来接你的人到东州城去找我们。”

    一听是这个原因,何钰有些紧张的心放下了。

    他明白,像赵祺这样的富三代在乡下最多只能待七天,新鲜感一过他就度日如年。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谁不想过好日子呢。

    他想提前走没错,可盘缠从哪来,人生地不熟,借也没处借,总不能去偷去抢吧。

    “你有银子吗?”何钰明知故问。

    “没有。”赵祺答着,从衣襟里扯出一个花生大小的玉葫芦,“但我有它。”

    玉葫芦取用上等水滴翡翠雕刻而成,温润细腻,撇开雕工不说,单看成色就价值不菲。

    前几天办丧事赵祺就想把挂在脖子上的玉葫芦当掉,但犹豫着没当。

    可现在没办法,吃饭都成问题了,他得离开这里寻条活路。

    他打算好了,如果原主姥姥不找来,他就用当玉葫芦所得的本金创业,努努力,看能不能在古代当个富一代。

    事实上,他也不大想去投靠一个对他来说是陌生人的姥姥。

    “呵哈哈......”

    “赵总,您等着,我这就给您杀鸡炖汤去,再帮您把赵老爷子的灵屋拿到坟前烧了,明儿一早咱们轻装上路。”

    得知赵祺还有压箱底的宝贝,何钰高兴得都快哭了。

    他早就受不了这种烧土灶,洗澡没热水,天黑就睡觉的日子,只是憋着没说。

    现在可以提前改善,他美得浪个里个浪,吹着口哨杀鸡去了。

    隔壁,许家两兄弟见许冬儿气呼呼回来,以为妹妹受了欺负。

    老远就放下手里的活计问道,“咋地啦这是,是赵祺欺负你了还是他七舅欺负你了,跟哥说,哥找他们说道去。”

    “我连人都没看到。”愤愤丢下一句话,许冬儿回屋生闷气去了。

    让许大吉、许大利兄弟俩不好办。

    自家妹妹半个时辰前上门扰了人家灵前清净,人家不理她是正常。

    可妹妹生气了,得哄呀。

    “冬儿,你晚上想吃点啥,大哥给你做。”许大吉在门外问了一句。

    吃啥?

    除了杂粮烙饼,杂粮馍,杂粮焖饭,杂粮面汤还有得挑吗。

    许冬儿惦记起了那只没到嘴的老母鸡。

    唉,算了算了,听说那鸡下蛋卖的钱是给她攒嫁妆的。

    不管多寒酸,都是哥俩对她的爱。

    许冬儿咽下两口唾沫,把肚子里的馋虫淹死,道了声随便。

    很快,赶在天黑前兄弟俩将饭做好。

    端上桌,一碟泡萝卜,几个杂粮馍,外加一碗半干不稀的荠菜粥,煮得很烂,看着像一碗浆糊。

    是特地给许冬儿开的小灶。

    “来,冬儿,这几天你胃口不好,二哥专门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荠菜粥,快吃。”

    许大利将粥小心翼翼的推到许冬儿面前。

    看着粥,再看两个哥哥啃杂粮馍,哽得喉结一鼓一鼓的,许冬儿心中流泪。

    这日子过得也太苦了吧。

    但再叫她啃馍,她怕会当场吐出来。

    端起碗猛喝一口粥。

    “咳咳咳...”

    荠菜沫从许冬儿鼻孔里呛了出来。

    这玩意儿就是原主的最爱!

    苦了吧唧的,还不如杂粮馍。

    许大吉见状一巴掌拍在许大利后脑勺上,“你个狗东西,叫你把菜切碎点你不听,冬儿都咽不下去了。”

    许大利摸着后脑勺直喊冤,“我切碎了呀,切得跟米一样碎。”

    原材料不好,跟切得碎不碎关系不大。

    许冬儿扬扬手让哥俩别吵,“粥是好粥,就是好久没吃上这好东西,吃急了些。”

    “那就好,你慢点吃。”

    许大吉嘟囔一句,接着大口啃馍,没说那句正常情况下跟在你慢点吃后面的“锅里还有”。

    许冬儿知道,没说就是没有。

    她还能说啥,这家穷得连野菜粥都是仅有一碗的人间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