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启奏陛下捕头要跳槽 > 第三百五十三章 形影不离

第三百五十三章 形影不离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萧清盯着手中的药方,陷入沉思。须臾,望向一旁男人,“我要进一趟宫。”

    明日阿芜就要公开受审,她没有时间了。

    “走吧。”元祁将披风给她披上,吩咐了噬魅几句,便带着她离开了。

    夜晚的穹华宫多了分苍凉,寒风下吹拂着的道道树影,如魑魅魍魉,幽魂丛生。

    帝王寝宫中,原本安静的偏殿发出异响,齿轮转动的声音缓缓响起。神秘花纹下的墙壁忽然被打开,一袭黑袍的元祁走了出来。

    “真方便,竟这么快就到了。”他们在暗道中行了不足一盏茶功夫,想到就到了宫中。虽然男人使用了轻功,但花费的时间比地上坐马车可少得多。

    “我先过去了。”萧清拢了拢披风,就朝外面走去,却不想被元祁拉住,“等到子时。”

    子时?

    萧清忽然想起来了,待子时就是宫禁了,到时是御林军换防时间,她行动便会更方便些。

    “嗯。”

    殿内十分温暖,中央螭纹雕花火炉烧的正旺,隐隐有火苗窜出。

    萧清解下披风,走到火炉前将手放在炉顶暖着,陷入沉思。

    身后有脚步靠近,随即发上一空,束发瞬间散落下来!

    萧清讶异转身,“你…”

    元祁指尖挑起她断裂的发,缓缓道,“过来,我帮你修理下。”

    萧清沉默,随即举步走到榻前坐了下来。身后男人站在她身后,冰凉的指尖缓缓抚过她的发,用木梳将她微乱的发丝捋顺。

    萧清盘腿坐在榻上,搂着旁边的金丝抱枕,暗暗想着。

    这男人是怎么知道?她明明重新束好发了啊!

    只是萧清不知,她束发的水平,还赶不上街边的七岁小童,以男人细密的心思,岂会察觉不到?当然,就算她很庆幸的束好了发,有关她的事情,血魂卫都会毫不遗漏地告诉她身后的男人。

    所以无论如何,元祁都会知道。

    萧清撑着下巴望着窗外,身后男人修长的指尖穿过她发丝,帮她修理参差不齐的发梢。

    殿内十分安静,透着淡淡的静谧。噼里啪啦的火炉烧的正旺,驱赶殿外的寒冷。空气都透着温馨,萧清忽然想着,就这样平平淡淡一辈子,或许也不错。

    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浅笑涌上颊边。

    “好了。”不知不觉,身后男人已经帮她修剪完发梢。萧清捋过发丝,看到修剪齐整的发尾,嘿嘿一笑。

    “还有什么是你不会做的?”明明是锦衣玉食的帝王,为何连这些事都会?

    元祁轻挑修眉,“我可以当做是清清对我的夸奖么?”

    萧清唇角微勾,“可以。”

    男人低沉的笑声传出,缓缓道,“坐好,我帮你束发。”

    萧清老实转身坐好,乖巧地像听老师话的小学生。男人手指翻舞,拢起她垂在背脊上的发丝,一点点束起。修长白净的手指间,根根发丝划过,黑与白两个极致的色泽,却在此刻生出柔美和谐的光釉。

    “好了。”

    束好发,萧清转过身,却看见男人拾起她地上的发丝,缓缓卷成一束。

    “忘了你有洁癖了,给我吧,等会我带出去。”萧清伸手,却见男人细细卷好发,走到一旁紫檀案前,拿出一个盒子放了进去。

    “等等。”萧清一个箭步冲过去,“你留这东西做什么?”

    男人轻易躲开她的手,手臂揽住她不断错上蹿下的身子,淡淡道,“纪念。”

    啊?纪念什么?

    “不行,给我。”

    男人留下她发丝,还当做纪念,怎么想都觉得…古怪。

    只是她却不知,古人以发寄相思,长发亦代表长生。就算是断发,亦不会随意丢弃。

    元祁盖上盒子,望着她忽然手腕一转,一串金色钥匙出现在手心,“那…用这个交换,如何?”

    萧清望着那串金色钥匙,皱眉,“这什么啊?”

    “金库钥匙。”

    男人淡淡一句,让萧清差点咬到舌头,“金库…钥匙?”

    “嗯。”

    “那个…金库里有什么?”

    “很多。”

    男人口中的‘很多’,不用想就知道绝非普通的‘多’,萧清脑海里自发想象金光闪闪,堆积成山的金银财宝,瞬间眼冒金光!

    元祁眸子淡淡了她一眼,“不要?”

    “要!”萧清探身一把握住那金钥匙,紧紧的!那模样,生怕男人反悔似的!

    额…

    忽然反应过来,萧清目光一转,正对上男人调侃的目光,蓦地脸色爆红。

    她的形象啊,形象!

    讪讪收回爪子,挠了挠头,“这个…太贵重了…”

    元祁嘴角勾出一抹邪魅,缓缓凑近,“既然清清不要,那我收回去了。”

    “我随便说的!”无影飞爪一把拽过钥匙,那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元祁望着乐的嘴角快咧到耳根的萧清,眼底露出一抹宠溺。

    萧清打量着手中的钥匙,心中乐开了花,抬头望向男人,“话说,金库在哪?”

    高兴过头的某人现在才想起问这个。

    “密道中,至于是哪,相信清清能找到。”

    这是给她出的谜题么?

    萧清挑眉,随即望向手中钥匙。没关系,这世上,还没她萧清解决不了的难题!

    不过,也不知道男人的金库里会有些什么东西…

    萧清暗自想象中,一旁元祁走到桌前坐了下来。不一会,偷乐完的萧清才总算回神,小心收起钥匙,走了过去。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萧清神色微肃,从袖中掏出两块令牌放在桌上,指着左面的一块道,“我很疑惑,为何会出现两块无极令。”

    话落,指着左面那块,“这是你给我的。”

    随即指向右面那块,“这一块,是宫宴那晚有人引阿芜出去用的那块。”

    元祁手指拎起右边那块,深邃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萧清皱眉,“我细细查看了这块,却发现几乎跟你给我的这块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须臾,元祁低沉的声音传来,“这令牌,是用极西冰湖中的玄石所做,湖中玄石每一块纹路皆不相同,这一块,纹路虽与我这块不同,但亦是用玄石制成。”

    萧清眸光微闪,陷入沉思,“究竟是谁?竟然会知道这么隐秘之事?我不觉得会是沐志乾。”

    身旁帝王深瞳幽凉,不知在想什么。须臾,将那块无极令收起,“这块,先放我这里。”

    萧清点头,“嗯。”

    毕竟此事关系重大,除非找到确凿证据,否则还是不要将此事闹大为好。

    “清清…”身旁男人忽然轻轻揽过她,手臂微微收紧。

    “怎么了?”隐隐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萧清望向他。,细细打量。男子深邃的眸子倒映出她的影子,清晰分明。

    “你在担心什么?”

    元祁眸光微闪,抬手将她的头轻柔按到胸前,低沉微哑的声音幽幽传来,“你只要相信我就够了…”

    萧清疑惑,犹豫了下还是没有问出口。

    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

    子时,一声声宵禁回荡在宫中。

    此时,万籁俱静。宫内所有人都沉沉入睡,只有御林军仍负责守卫宫防。蓦地,层层树影中,一道黑影瞬息闪过,下方巡守的御林军竟无一人察觉。

    枯叶缓缓飘落,轻缓无声。御林军查探了下四周,发现并无异常后,便接着去下一个地点巡查。

    案发之处,宫宴外四周被御林军全部封锁,卫染亲自带队守在这里。

    黑影飘落,卫染一惊,刀瞬间出鞘,“谁?”

    黑影缓缓走来,微微撩起黑袍一角,妖异的漆黑冰瞳淡淡扫来。

    卫染一惊,忙跪地,“陛下…”

    “卫统领请起。”

    卫染起身,随即就看见帝王身后,缓缓走出一人。

    “萧将军?”

    萧清朝他轻轻颔首,“卫统领,萧清想进去看一下案发现场。”

    卫染点头,“卫染这就去安排。”话罢,迅速离去。

    须臾,他迅速回来,“陛下,萧将军,请。”

    两人随卫染走了进去,四周空无一人,防守的御林军也不见了踪影。卫染躬身,“陛下,萧将军,属下在外候着,不会让任何人靠近。”

    “有劳卫统领。”萧清道,卫染行了礼,便退下了。

    萧清转身望向层层阶梯,走了上去。因为之前下了御令,所以这里还保持的宫宴当晚的模样。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她穿过层层席位,来到了楚思睿当晚所坐之处。

    那晚她离开前,特意让卫统领保持了楚思睿位置的原样,所以此刻,桌上的酒食仍原封不动地放着。

    萧清带上特质手套,细细查看四周。

    桌上食物确实没怎么动过,杯盏中却是空的,酒壶中的酒也只剩下一半,看来当晚楚思睿饮了不少酒。矮下身子,细细查看地上,忽然眸子一闪,捡起掉落在角落的一颗药丸,站了起来。

    药丸灰褐色,有些发黑,与那名宫女描述的样子十分接近。

    看来这个,就是楚思睿平日携带在身上的药丸了。

    微微凑近轻嗅,一股酸涩的气味隐隐传来,萧清皱眉。

    这种味道,与那宫女描述的香气不太符合吧?难道是她提供的线索有误?或者,是这药丸暴露在空气中,变质了?

    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这么冷的天,怎会如此轻易变质?那么,就是那个宫女在说谎了?只是,她有什么理由要编造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

    萧清眉头紧锁,脑子里有些纷乱。

    目光一转,望向旁边位置。她隐约记得,楚思睿身旁分别坐着元少泽还有沐轻尘,而且这三个位置,恰好都在前方。

    这是巧合么?

    “为何他们三人的位置正好会安排在一起?”萧清望向身后的男人。

    元祁淡淡道,“宫宴位置,前三甲会安排在一处。”

    “你是说,成绩公布之前,下面的人便得到了消息?所以将他们三人的位置安排在了一起?”

    元祁轻轻颔首,“有得势的,自然有献媚的。”

    萧清明白了,看来是有人想巴结此次才子新贵了。

    她若有所思,缓缓走到旁边。这里当时坐着的,应该是元少泽了。他的位置,在楚思睿右侧,仅隔不足三尺,那么当时应该能清楚看到这边的情况。左侧,是沐轻尘。他的位置在最前方,离高台很近。

    萧清又细细查探了四周,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看来,今晚的收获,怕是不多了。

    寒风吹来,瑟瑟发冷。萧清拢了拢披风,缓缓道,“去西面宫道看看吧。”

    忽然,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钻入鼻尖,萧清一顿,蓦地有种熟悉感。

    “这香味好熟啊…”

    元祁凤眸微闪,拾起位置上一绺像细线,随即递给了对面的萧清。

    萧清疑惑接过,闻了闻,顿时讶异道,“这里也有一样的香气?这是什么东西上的?”

    “应该是玉佩上的流苏。”

    “流苏?”萧清细细一看,确实很像玉佩下方垂着的流苏线。

    元祁缓缓走来,修长的手指拿起那绺细线,淡淡道,“金线银络,锦织细纹,还算上品。”

    萧清眸光一闪,能拥有此物的,并且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就是…

    萧清蹙眉,她觉得香味熟悉,是因为此香源于沐轻尘么?为何她总有种遗漏什么的感觉?

    将药丸和细线分开装好,收进袖中,萧清道,“走吧,去下个地方。”

    帝宫西门。

    宫宴当晚,百官就是从此门进入。当时马车停放之处也就在西门尽头的宫道上,楚思睿小厮所说的地方,应该就是这。

    只是,当晚百官离宫,现场已经遭到严重破坏,痕迹全无。

    萧清皱眉,这样的现场,几乎没丝毫作用。

    “依那小太监所言,他当时就是在这里被人撞到,导致药盒被洒,若是这样,被动手脚的可能性较大。只是,现场被破坏,一点踪迹都没有,要如何找到那个神秘人…”萧清小声嘟囔着,须臾,抬头道,“看来还得去找一下卫统领了,问下当晚在此当值的人是谁,或许会有些线索。你回寝宫吧,等完事了我去找你。”

    元祁走来,将她微散的披风拢正,“小心些。”

    “嗯。”

    萧清很快找到卫染,说明了情况,卫染将当晚在西门守职的几人找了过来。

    “找你们来是例行查问,你们不用紧张。”

    “是。”

    卫染朝一旁萧清轻轻颔首,便退到一旁。萧清上前,“几位当时都在西门值守?”

    虽然疑惑眼前浑身裹着披风的人是谁,但能让卫统领引荐,绝非普通人,所以他们还是毕恭毕敬回答面前人的问话。

    “是,小的们当时是在西门值守。”

    “可有离开?”

    “并没有,一直到宫宴结束。”其中一名瘦高的御林军回道。

    “当时谁在西门最里侧的位置?”

    “是小的。”发话的正是方才开口的御林军。

    萧清望他,“你可记得楚才子的马车停在何处?”

    “楚才子?是那个…”

    “对,宫宴当晚吐血身亡的才子三甲之一。”

    “小人记得楚才子的车停在最里面,离小人值守处不远。”

    “那你可记得当晚有一名叫小德子的太监,在楚才子马车旁跟人发生了口角?”

    “这…”那人努力回想当日情况,随即道,“当时好像是有一名小太监经过,只是具体去了哪辆马车前,小的并未看清…”

    “那你可否听到有何异动?”

    那人思索半晌,喃喃道,“当时确实隐隐有争吵声,只是很快就没了动静,所以小的也并未在意。”

    “那你可有看到一个身形高大,也穿着太监服的人从你身旁经过?”

    “这个…当晚宫宴,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所以…”

    萧清眉宇微蹙,得到的有用消息并不多啊…

    “大人,小的当时看到了一个身形高大的公公经过西门。”这时,一旁的御林军开口道。

    萧清望他,“具体什么模样?”

    那人回忆道,“身形偏高,但很瘦。当时低着头,小人并未看清他的长相,但他走路有些佝背,这点小的记得很清楚。”

    萧清眸光微闪,佝背?

    “他往何处去了?”

    “小人记得当时他路过小人值守的地方,往南面去了。”

    南面?当时楚思睿的马车在东面,他却去了南面?

    不是此人。

    萧清拧眉沉思,随即道,“大概情况我明白了,若你们之后有想到什么,就去找卫统领,他会转告我。”

    “是。”

    萧清朝一旁卫染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大人!”这时身后有人叫住了他,那名瘦高的御林军快步走了过来,“大人,小的想起来了,当时楚才子车前确实有两个声音在争吵,当时小的无意中瞄了一眼,只看到了那个小太监低身捡什么东西,后来他跟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便着急离开了,其他的,小的就不清楚了。”

    “你可看见与他争吵之人的长相?就算是模糊的身形也行。”

    “咦?跟他争吵的,不是那名小厮么?”

    萧清一怔,蓦地脑中亮光一闪,一个念头隐隐生出。

    “大人?大人?”

    萧清回神,道,“好,我知道了,多谢。”

    “大人客气了…”

    萧清转身,迅速离去。隐于暗处的双眸,漆黑幽邃。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被误导了。若她猜的不错,那么,当晚与楚思睿接触过的五人中,有一个人在说谎。而这个说谎之人,十有*就是凶手!

    **

    当萧清回到穹华宫时,已经将近寅时(凌晨三点)。

    解下披风,步入寝宫中,空气中的暖气缓缓驱散她身上的冰寒。殿内十分安静,没看到元祁身影。萧清走到火炉前,暖着微凉的手。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萧清转头,正好看见男人走进殿中,“你出去了?”

    “嗯。案子可有眉目了?”

    萧清点头,“已经差不多弄明白了,等天亮再跑一趟,就能解决此事。”搓了搓手,望向走来的男人,“我得走了,太晚了。”

    “待天亮我送你回去。”

    萧清一顿,看了看外面天色,也不矫情,“好。”

    反正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在这还是回去都一样。

    在殿内待了一会,冰冷的身子逐渐回暖,可能是太过暖和,萧清眼皮子越来越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泪眼迷蒙道,“我得去睡会,好困。”

    “先别睡。”元祁叫住迷迷糊糊往床榻上走的萧清。

    “怎么了?”这时,屋内闪现无的身影,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递给元祁,随即又再次消失了。

    元祁端起碗,拿起汤匙搅了搅,道,“把这个喝了再睡。”

    “啊?我已经不冷了…”

    元祁轻轻挑眉,萧清一怔,当看到碗中的姜枣和红糖时,脸上顿时血气上涌。

    这男人怎么知道的?!她这几日…是特殊时期!

    接过男人手里的碗,热乎乎的温度瞬间传入掌心,让她心中一暖。将碗里的姜汤一点不剩全部喝掉,感觉双脚都暖和起来,肚子里热热的,很舒服。

    “你怎么知道的?”

    元祁淡淡扫了她一眼,“猜的。”

    萧清,“…”

    “不是困了么?”

    萧清撇嘴,“那我去睡了,你…”

    元祁望着她,蓦地靠近,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魅惑,“需要我帮清清暖床么?”

    萧清噌的一声站起,一个箭步扑到床上,“不用!”

    回答她的是男人低沉透着愉悦的笑声。

    沾上床的萧清很快就昏昏欲睡。迷糊中,有人走了过来,帮她盖上了被子。

    “睡吧…”元祁低沉的声音传来。

    萧清嗯了一声,低声说了句什么,很快睡了过去。

    元祁望着榻上呼吸均匀的人,嘴角微微勾起。轻甩衣袖,明亮的宫灯熄灭,只留下一抹光晕轻轻晃动。

    身后空气一动,无跪地,“主子。”

    “如何?”

    “他们已经开始行动。”

    元祁眸子深邃,“提高警惕,确保他性命无虞。”

    “属下明白,还有…那边那位,已经动身了。”

    空气一凉,床上的男人声音无一丝起伏,“知道了,下去吧。”

    “是。”

    元祁望着床上睡得香甜的人,褪下外衫,长臂一揽便将窝在里面的人揽入怀中。

    怀里的萧清动了动,随即找到了一个舒服位置,再次沉沉睡去。

    元祁轻抚她眉眼下的一层暗影,深瞳微闪。手臂微紧,缓缓阖上了眼。

    一夜好梦。

    清晨,当萧清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被男人搂在怀里。

    四周一片安静,只有他轻缓均匀的呼吸。

    这样看,面前的男人没了那分冰寒之气,倒与普通男子没什么区别。

    虽然长相妖孽了点。

    如果放到现代,凭他这副长相,恐怕会让所有女人疯狂。只是,就算这里是古代,以这男人的身份,为何身旁就没有女子围绕?

    古代帝王的三宫六院,三千佳丽,他不仅通通没有,甚至连身边服侍的,都全是男子。话说,她似乎从未看过有人靠近过他身侧,甚至是三尺之内,都没人敢接近。是什么原因让他有这么严重的洁癖?

    还有那日关于容宵所说的,他亲生母亲的事。为何会成为宫中的禁忌?云贵妃,是因为患了什么绝症才会不治身亡?他从出生,到现在,都经历过什么,才会有这般冰冷的性子?

    她心中有无数疑问,现在想想,她对他的事,似乎一点都不了解…

    “在想什么?”

    “想你。”

    萧清下意识接口,随即猛地回神,望着不知何时睁开眼望着她的男人,无奈道,“为何你每次睡醒都悄无声息?”

    “因为我每次醒来,清清都在发呆。”男人声音有刚睡醒的喑哑,低沉如大提琴。缓缓坐起靠在垫上,轻轻打了个哈欠,懒懒望来,“在想我什么?”

    如慵懒的豹,优雅性感,让人呼吸一窒。

    萧清自觉屏蔽男人身上散发的超强魅力值,望着他,“我从未听你说过自己的事。”

    元祁静静望她,“你想知道么?”

    萧清沉默,须臾,缓缓点头,“但若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

    元祁望着她,缓缓起身凑近她,薄唇轻启,“为何忽然想知道我的事?”

    萧清垂首,“那日,听人说起了你的母妃。”

    蓦地,空气一凉。

    萧清缓缓抬眼,面前的男人眸子黑的深沉,无一丝波澜。仿若坠入某种漆黑空间,隔绝一切。

    什么都没有。

    对,就像面对陌生人。不,比陌生人还陌生的感觉。没有爱,亦没有恨,只是虚无。

    这样的眼神,好熟悉。

    萧清眸子一缩,微沉。

    “啪!”

    清脆的响声回荡空气,元祁脸侧一痛,眼前的黑雾终于散去,望向面前的人。

    萧清双手拍在他脸侧,皱眉,“你在发什么呆?”

    元祁一怔,眼眸微深。抬手覆上她手被,轻轻握在掌心,“清清…”

    “没想好怎么说就不要说。”萧清开口,静静望他,“等你想说时再说吧,我等得起。”

    元祁轻笑,在她手心印上一吻,“并非没想好,只是,没什么可说的。”手一伸将她轻松举起,放到自己腿上,手臂揽着她,“我一出生,便夺走了那女人性命,只因我是蛊咒的新一代宿主。”

    萧清顾不得现在这个别扭姿势,忙问道,“什么意思?云贵妃难道不是身患绝症才会去世的呢?”

    男人轻轻环着她,“并非绝症,她的病,在当时并不严重。若不是生下我,她可以一世无忧地活着。”

    萧清眸子一缩,“那…”

    “历代蛊咒宿主,他们在母体中时会吸取孕育他们的母体性命,以此作为养食。整整十个月,母体的生命会被他们全部吸食干净,即使没有意识,他们也如同是天生的掠夺者,掠夺给予他们重生的女人性命。”

    元祁声音冷淡得无一丝起伏,却让萧清暗自惊心。

    “以此为代价,他们来到这世上。而那孕育其性命的可怜女人,会丢掉性命。简单来说,就是以命换命。”

    萧清握着他的手微紧,“这是她的选择,并非你的过错。”

    “她的选择?不,并非如此。”元祁眸子深沉,“听那男人说,她在被确定怀孕时,就被关了起来。因为,她曾数次想打掉肚中的孩子。”

    空气蓦地一滞。

    手上微紧,元祁望着萧清担忧的眸子,淡笑道,“我没事。”

    萧清微微抿唇,“抱歉,我并非有意提起她的事。”

    “我知道。”元祁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世人都觉得她对我来时,是不能提及的禁忌。其实,是因为那男人下的命令。”

    那男人?

    “我的父皇,也就是承乾帝。”似乎知道萧清的疑惑,元祁淡淡道,“他下令将女人关起来的,让人层层封锁了宫殿。也是他对宫中所有人下了命令,不得任何人再提起有关女人的一切。”

    “为什么…”

    “在我十岁时,那男人告诉我,我的亲生母妃,在怀我之际,想数次杀了我。因为她得知了生下蛊咒宿主会是何下场的秘密,所以她恐惧,不顾一切想打掉腹中的胎儿。所以那男人将知晓此事的所有宫婢全部赐死,并囚禁了女人,任她哭闹,发狂,甚至数次寻死,都不放她离开。后来,她自知寻死不成,就放弃了,开始偷偷绝食,将每日送进宫中的食物悄悄倒掉,平日也不哭不闹,每日活的仿佛行尸走肉。终于,她如愿以偿,有了滑胎之相,却没想到,被恰巧过去的男人知道。可想而知,那男人会如何震怒。”

    元祁仿佛在说一个陌生人的事,声音没有丝毫波动,“他将女人所有亲人抓进宫中,当着她的面,将她的父母全部处斩。只要她反抗,就杀掉她一个亲人,而且全部是当着女人的面行刑。被这种残忍惩罚折磨的女人痛苦绝望,饱受摧残。最终为了保全唯一的弟弟,她放弃了挣扎。在十月之后,产下一子,最终含恨而死。”

    “那男人说,女人是不断诅咒着他和腹中的胎儿,最终血尽而亡。我的出生,是用她最心爱女人的命换来,所以,我是怨念和诅咒结合生下的怪物,终生只做蛊咒的宿主便可。而相对的,我会得到世间最高的权利,一生做那个俯瞰众生的帝王。”

    男人幽沉的声音淡淡回荡在殿中,没有恨,亦没有怨,只是平静得仿佛在叙述他人的事。

    这样的男人,让萧清隐隐心疼。

    不知该说什么,因为面对这个真相,任何安慰都显得太过苍白。

    有时,真相比谎言更伤人,她明明知道这点,却还让这男人再次面对这道血粼粼的伤,难道真相比现在的男人更重要么?

    答案是否定的。

    无论面前这个男人,有什么样的过去,她都不在乎。既如此,为何要在意那些让他烦忧之事?

    轻轻环住他,手臂微微收紧。就像男人数次拥她入怀般,这次,轮到她了。虽不太健壮,但此刻,她想成为他的依靠。

    无声胜有声,此刻沉默,比言语,更能打动人心。

    她的体温,气息,让元祁眸中的冰寒一点点褪去。缓缓伸手拥住她,口中低喃,“清清…”

    每一声低喃,都仿佛烙印,让这两个字更加深刻。

    **

    萧清从密道中出来时,外面天色还透着暗沉。迅速换了件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正院屋内,小清已经做好了饭,见萧清走进来,道,“二哥,你起来啦?吃饭吧。”

    “恩。”

    “今天是小力的受审之日,二哥,我陪你去吧?”

    “不,巳时之前我还要再去一个地方。你留在家里,等时间到了,便将窦林带过去。”

    “我明白了。”

    用完饭,萧清出了门,直奔楚宅。

    楚宅此刻白绫遍布,正行祭奠之礼。刚到门口,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阵阵哭声。萧清下车走到宅前,门口侍卫见她道,“这位公子,楚宅今日不见客,请您回吧。”

    萧清掏出几块碎银子递给他们,“在下是楚公子的朋友,前几日听闻他出了事,特来祭奠,还望两位通融一下。”

    两人面带犹豫,“这…”

    “两位小哥放心,在下会在远处静静祭奠,不会打扰里面的仪式。”

    两人一听,接过碎银子,“行,那你进去吧,记着别让人看见了。”

    “多谢。”

    萧清走进了宅子,小心避开周围的奴仆。正院之中聚集着不少人,皆一身丧服,最前方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两鬓斑白,神情憔悴,此刻靠着空荡荡的灵柩,失声痛哭。

    想来他就是原翰林院副院士,楚思睿的父亲了。

    未作停留,萧清朝着内院而去。伸手拽住一个家仆,“请问你家公子住处怎么走?”

    “你是谁?”那人疑惑打量她,萧清淡淡道,“当日宫宴,楚才子有一物落在了宴会上,我家公子让我给楚公子送来。”

    “你家公子是何人?”

    萧清双眼一眯,厉喝,“大胆!我家公子的名号岂是你能问的?”

    那家仆气势一弱,再见萧清身上气势不凡,顿时慌忙道,“就,就在那里,你拐个弯就到了…”话罢,匆忙便离开了。

    萧清望向他指的那个院子,迅速朝那边走去。

    由于楚府正行祭礼,所以大多数人都聚集在正堂。楚思睿的住处此刻空无一人,萧清不费什么力便进了屋中。

    屋内很安静,但有些凌乱。萧清走了进去,在屋中绕了一圈,走到一个案台前。

    那里随意放着一些书卷,还有几个紧锁的盒子。她拿起盒子掂了掂,里面有东西。放下盒子,拿出薄刀在锁芯上轻轻一转,只听“咔嚓”一声,锁被直接撬开了。

    一个个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些银票和贵重之物,并没有她要找的东西。萧清眉宇微蹙,目光一转,看到最里面有一处暗阁,缓缓拉开来,里面竟还有一个朱红漆盒。

    将盒子拿了出来,打开,里面一颗颗褐色药丸映入眼前。

    这应该就是乔苒给楚思睿开的药了。

    拿出一颗,细细打量,随即凑到鼻前轻嗅,一抹暗光从她眼底闪过。放下盒子,在一旁搜寻,须臾,眉宇微蹙。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萧清迅速将盒子放回台上,身影一闪,躲到了内室的屏风后面。

    须臾,门从外面被打开,接着走进来一人。萧清透过缝隙,望向进屋的人。

    “哼,病痨子,死了更好!我就不用再伺候你个死胖子了!”那人骂咧咧着,将一个盒子扔到桌上,“每日吃这些破药,没了却打骂老子,说老子盼着他死,哼,还真说对了!老子就盼着你死呢,怎么着吧!”

    哼哼唧唧躺在椅子上,腿直接翘到桌上,“表面上风光无限,暗地里就是个没用的胖子,还才子呢,老子看就是个废物!”

    话罢,他忽然感觉脖子一凉,低头,就看见一把刀横在自己脖子上!顿时吓得脸都白了,“什、什么人?”

    “要你命之人!说,是不是你害死了楚才子?”萧清压低声音。

    “好汉饶命啊!不、不是我害的他!我虽然恨他,但也不敢对楚府的公子下手啊!”

    “那药,是不是你在上面动了手脚?”

    “不、不是我!我没有!”

    “还狡辩?!那你心虚什么?说,你背地里偷偷做了什么?!要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刀往前一送,瞬间一绺血淌了出来。

    “好汉饶命啊!我说,我说!我就是偷偷将公子身上药盒中的药全给倒掉了,这样他吃不到药就会犯病。我也只是想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没想过要害他性命啊!”

    萧清双眼微眯,“你还有什么隐瞒的,一并说了。”

    “没了,再没有了!好汉饶了我吧,公子的死真不关我的事啊…”忽然他声音一僵,当看到缓缓走到他面前的人时,顿时双眼大睁!

    ------题外话------

    甜甜一章加查案奉上,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