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正当他年少 > chapter78

chapter78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个点酒馆里人不少,身后有一行人坐在一起喝酒吹空调,周围有些嘈杂。

    闫绍轻咳了一声,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场,憋了半天才酝酿出几个字:“真巧,刚没想到会在酒楼里遇到你。”

    应侍走过来放下他们的酒后离开,倪香轻轻抚摸着扶手上的浮雕花纹,“我也没想到。”

    闫绍不自在地喝了一小口酒,抬起眼皮悄悄看她,放下酒杯笑了,“你好像没什么变化。”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看。

    倪香说了句谢谢后也慢慢打量他,发现他脸上的婴儿消失不见,五官变立体硬朗了,尤其是那下颌线,性感又流畅。

    闫绍给她倒上酒,“我其实在美国的时候去过你们剧院看你表演,可能是观众太多你没认出我来,散场的时候有好几次想要找你,但又怕很打扰。”

    “我知道。”倪香敛下眼睫说。

    闫绍吃惊地张开嘴,睁着眼睛看她,“啊?你知道?”

    “我看到你还领了一位女孩。”

    闫绍表情更懵逼了,“女孩?有吗?”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就是一女孩,还是个亚洲面孔。”

    似乎是突然起了什么,闫绍脸色变了变,忙移开视线看向酒杯,“哦,她啊,就是一普通朋友。”

    倪香没说什么,抬手拨了拨墙壁铁架上挂着的毛笔刷,酒馆鹅黄泻在她的脸颊上,照出她纤长浓密的睫毛,面容恬静柔和。

    闫绍有一瞬被看呆,他低头慌忙移开视线,“对了,你怎么突然回北城?”如果没记错,她的家应该在平城。

    倪香没有吭声。

    闫绍跟陆飞走的近,如果告诉他,那个人也一定会知道。

    但莫名的,不太想让他知道。

    倪香久久不语,闫绍也不好再逼问。

    在这时闫绍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当着她的面接起来,“喂哪位?”

    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些什么,闫绍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又黑又沉,他朝着手机对面怒吼。

    “滚你妈的,我说了不是我的种就不是我的种!有本事就去验DNF,不敢就滚!”

    他撂了电话,猛灌了一口烈酒。

    察觉到倪香呆呆的视线,他尴尬地解释着,“让你见笑了,一女的,领着一三岁大的小孩非说是我的,真他妈操蛋!”

    倪香犹豫了几秒,轻声提醒他:“不是DNF,你想说的应该是DNA吧?”

    (DNF是一款叫地下城与勇士的游戏。)

    闫绍:“……”

    没文化,真可怕。

    闫绍又低头喝了口闷酒,双双沉默了有两分钟,身体里的酒劲也慢慢上来,他用力捏了捏手指,终究还是开了口。

    “你不要误会,今天你看到的那个女孩,她跟陆飞没什么关系,就是很普通的朋友。”

    “闫绍,别告诉我。”

    倪香突然抬眼看着他,目光很平静,“你不该跟我说这些,我跟他早已经结束了。”

    “可是他不是这样想的!”闫绍突然锤了下桌子。

    倪香愣怔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前几年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功成名就,他引进了国外最先进的RAS水循环养殖技术,国内最大的路基冷水鱼养殖基地就是他公司所建造的,短短几年时间他成为纽交所里最年轻的亚洲人,所有人都夸他慕他。”

    闫绍低下头,扬唇苦笑了一下,“但也只有几个跟他亲近的朋友才知道这些年他过的有多糟糕。”

    “你走的那一年夏天,他收到你的来信后差点去西藏当和尚。如果不是我们哥几个拦着他,还有整个公司要靠他撑着,估计就没有现在的昌茂海洋。”

    “他这些年唯一养成的习惯就是抄佛经,平时我们叫他出来聚,他也很少出现,活脱脱成了一孤家寡人。”

    “我不知道你五年前为什么要走,但我敢跟你保证说他跟钟宓湘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以为当初他工厂倒闭是因为他为钟宓湘打架,可他一直不愿让我们告诉你,真相其实只是因为那天晚上对方在夜场里说了一句侮辱你的话。”

    “公司出现危机的时候都是一个人扛着,艾和光的女友订婚的时候要彩礼,他二话不说拿出十几万出来给他,自己处处如履薄冰也不愿让兄弟的日子难过。”

    “这些年,他一位女朋友都没有交过。”

    夜阑人静,月亮孤独地高挂。

    酒馆的老板娘推了推趴在桌上的两人,“女士先生,我们酒馆打烊了。”

    倪香靠在闫绍的胳膊上,听到耳边的聒噪声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她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双眼迷蒙地看着老板娘,“嗯?”

    “女士,我们打烊了。”

    倪香双手捧着自己的下巴,突然眯着眼睛傻乎乎地笑,没什么反应,大概是没把对方的话听进去。

    老板娘有点无语地看着她,知道她喝高,只好又去摇闫绍的肩膀,“先生?”

    倪香单手扶着重重感觉快要掉下去的脑袋,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完,清澈的眸子逐渐变得浑沌。

    看到闫绍一直不醒,她双手撑着桌子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大言不惭地拍了拍胸脯,“我来叫他!”

    她绕过桌子走过去,不料脚下被桌腿绊了下,她一个踉跄身体直直朝着闫绍扑了上去。

    从她的身后,一只有力的手臂伸过来勾住了她的腰,一道蛮力将她硬生生拉了回去。

    一阵眩晕让她的双腿打折了一般软下去,陆飞及时扶住她的手臂将人稳住,倪香突然抓住自己的头用力晃了晃,“救命!我的头要掉了!”

    陆飞:“……”

    老板娘后退两步打量着陆飞,“你认识他们吗?”如果认识请赶紧带走这两个酒鬼!

    老板娘腹诽道。

    陆飞微微颔首,他一边唤助理过来进来把闫绍叫醒,一边吩咐道:“你开车送他回去,喂点解酒药别耽误他明天上班。”

    助理:“……那老板你呢?”

    陆飞低头,看着刚刚顺势靠在他的怀里女人,剑眉一皱,突然又改变了主意:“算了,你们打车走,车钥匙留下来我送她回去。”

    助理只好把钥匙掏出来递给他,心里疑惑为什么大家不一起走,但终究是没敢问。

    ……

    倪香靠在车的后座,窗外霓虹的光影如斑驳照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她眨了眨眼睫,头向左一沉,直直躺倒在了座椅里。

    陆飞在后视镜里看着她,一脸冷色,“你这样胃会不舒服,好好坐着!”

    倪香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她的手撑在座椅里突然打了个酒嗝,随后突然又干呕了一声。

    陆飞感觉自己的额角突突跳了两下,他扭过头想凶她坐起来,可看到她扶着脑袋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又忍住了。

    车停在酒店门口的地面停车场上,陆飞下车把人从车里拉着坐了起来,因为天已经很黑了,陆飞不小心扯到了倪香的头发,她立即痛的哀叫了两声,随后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看着他,眼珠子突然一转,她抱着他的手就低头咬了下去。

    “倪香你是属狗的是不是!”陆飞黑着脸推开她的脸,气的原本不想搭理她,但看到她脸上得意的表情时,他再也忍不住,伸手狠狠捏了捏她脸上的肉。

    “让你咬我!”

    他下手也不轻,倪香被他捏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王八蛋!你不是人!”

    她扑过去就想要打他,陆飞直接将她拦腰抱起,也不管身后没关上的车门,大步走进酒店大堂。

    这个姿势让倪香很不舒服,她打了好几个酒嗝,抓住他的头发胡乱地扯,“放我下去!”

    “别动!”陆飞朝她低吼了一声,房卡扫过,他一脚踹开了房门抱着她走进去。

    将她扔在床上,倪香跟猫似得立即爬坐起来,“我不能睡!”

    “为什么不能?”陆飞顶着一头乱发,没有好脾气地说。

    倪香听到他的声音,转身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

    陆飞阴沉沉地盯着她,吐出两个字:“陆飞。”

    倪香的大脑一阵恍惚,这两字像是一个魔咒一样将她侵蚀了,“陆飞?”

    她认真地盯着他的脸,浑沌的眸子突然变得清澈了起来,“不,你是陆宸宇。”

    陆飞背脊一怔,那一刻他真的差点以为她是在装醉。

    如果不是她后面的话——

    “陆宸宇那个混球!”

    陆飞嘴角上的弧度慢慢消失,脸色渐沉,“你说什么?”

    倪香看到他眼中的冷意,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她清澈的眸子里涌出湿意。

    “你冤枉我。”她下巴一缩,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委屈地看着他。

    陆飞好笑,“有病,我什么时候冤枉过你?”

    “我要喝水。”倪香突然说。

    陆飞被她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样子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他靠在门框上懒懒地没有动,“我有义务给你递水?”

    一滴眼泪扑簌一声掉在了床单上,万籁无声。

    陆飞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女人哭,尤其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深吸了口气,忍住想要一走了之的冲动,他咬牙切齿地抬手指了指她,转身去厨房给她倒水。

    他开的这间是总统套房,房间里各种药品应有尽有,怕她胃里难受,陆飞专门从抽屉里找到备用解酒药倒在水杯里搅了搅,等他从厨房出来,撞上她坐在客厅的吧台前倒红酒喝。

    陆飞几个大步走过去躲走她手里的高脚杯,忍无可忍低吼道:“酒鬼啊你,见酒就喝!”

    倪香被他的怒吼声吵到,肩膀下意识向后缩了缩,陆飞转身把酒杯放在高处,只听她喃喃自语道:“你想逼死我是不是?”

    陆飞脸色一冷,紧紧盯着倪香的眼睛,“谁逼你了?”

    面对他的质问,倪香却置若罔闻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你以为我就不痛吗?!”

    她左手撑在吧台上,右手用力锤了下自己的胸口,看着陆飞红了眼眶,“当初我拉住医生求他救救宝宝,可是我的肚子好疼啊,流了好多的血,后来不论我怎么求他,他都没有办法救我!”

    “你以为就好受吗!”

    陆飞的心口像是被一把斧头用力劈开,震惊之余,他忍着震痛走过去抬起她的下巴,黑漆漆的眸子像是万丈深渊,他一字一句:“你说什么?”

    宝宝?

    是他们的宝宝吗?

    流血?

    为什么流血了!

    什么救她?

    妈的,是谁要害她!

    陆飞的身体紧绷,他呼吸加重,大脑一片空白!

    滚烫的眼泪滴下来落在他的掌心里,倪香清澈的眸子看着他,“孩子没有了,我比谁都自责难过!”

    “它还那么小,我如果能早一点发现她的存在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结局。”

    “我去美国的那一年,易老师经常和我聊天,那个时候正好遇上麻省抢击案,他问我怕不怕,我回答说不怕。”她突然低下头捂住心口,痛苦地呼吸着。

    “我怎么会不怕,一想到周围随时都可能有带着抢支的坏人向我射击,我怕死了!”

    倪香脚缩在椅子里,紧紧地抱着腿蜷缩在一起,长发泻下来,遮住她小小的耳朵。

    “麻省抢击案过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考猎照,拿到狩猎照的时候我在布朗士区买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支手抢。”

    陆飞抿着薄唇,颤抖着手指擦掉她脸颊上的泪痕,他突然失语,一句话也说不出。

    只感觉自己的心在不停的流血,她有多痛他体会不到,但从她说宝宝的那一刻起,他心口的撕扯的痛就一秒都不曾停止过!

    她还在自言自语:“他们羡慕我在纽约拿奖到手软,却没有几个人知道我这些年到底是怎么如履薄冰地渡过,都是光鲜亮丽罢了!”

    感觉背后莫名吹来一阵风,倪香抱着双臂身体缩在一起瑟瑟发抖,“冷!”

    陆飞还从她的话中无法回神,他怔愣地望着倪香,仿佛这是他第一次认识她!

    倪香的头埋在胳膊里,察觉不到头顶古怪的眼神,低声自言自语:“我好冷!”

    陆飞终于回神,他抬手擦了下眼角,起身伸手很自然地将她从椅子上拦腰抱起,倪香靠在他宽大的胸膛里,意识迷迷糊糊。

    陆飞掀开被子把她放进去,低头解开她高跟鞋带子,把鞋顺利脱了下来。在目光刮过她变形的脚趾时全身一僵。

    粗粝的指腹轻轻磨挲着她变形的脚趾骨,黑发遮住了他低垂的眉眼,男人用力攥了攥拳,把她的脚小心翼翼收进被子,他呆呆地背坐在床上,窗外惨淡的月光照在他深刻的脸上,是谁红了眼眶,一大滴泪水落在地上。

    倪香睡得昏昏沉沉,身上厚重的被子压的她有些喘不上气,于是就见她不老实地在被子里用力乱踢着,嘴上说着不清楚的胡话:“热,热死了。”

    陆飞按住她的腿,“别乱动!”

    跟他深邃的眼睛对个正着,倪香迷离的眼睛立即睁大,她的瞳孔微缩,猛地坐起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我又做梦了是不是?”

    倪香贪婪地用脸颊蹭着他的胸膛,“但是这一次梦好真!我闻到了你身上清冽熟悉的味道。”

    “陆飞,你摸摸我!”

    听到她无厘头的命令,陆飞僵硬着抬起她的下巴,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他压低了嗓音,“为什么让我摸你?”

    倪香没有回答,只是无餍地感受着他给自己的触觉享受,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

    他常常在想,如果当初倪香没有认识自己,或许她现在应该过的很幸福。

    封斯年家大业大在圈内地位不可撼动,如果有这么一位金龟婿,黄美兰也必定十分欢喜。

    更何况以这些年封斯年对她爱护程度上看,若是他们在一起,必定会成为圈内人人羡慕的才子佳人。

    她也可以仗着封斯年的宠爱,每天舞练累了就跟富太打打麻将做做美容。

    又何必跟他过这如履薄冰的日子?

    想来想去。

    似乎,又没有正确答案答案。

    ……

    天边渐渐白了。

    宿醉后的倪香疲惫地睁开沉重的眼皮,从床上坐起来,她睁大眼睛惊恐地望着酒店偌大的卧室。

    所有记忆停留在跟闫绍喝醉酒之前,光着脚下床,倪香捂住震痛的头疑惑地走到窗边,她大力地拉开面前厚重的窗帘。

    一道刺眼的光让她别开脸。

    身后的房门被人推开,传来动静,倪香在震惊之余身体僵硬着没有转身。

    攥住窗帘抬起眼,看向窗外一览无遗的北城,下巴微扬时。

    她发现北城许久不见光的天终于多云转晴。

    【我总感觉我跟陆飞之间的距离好远,我够不到他。】

    【你多踏两步就碰到他了。】

    【什么意思?】

    【你醉了,先睡觉吧。】

    她缓缓转身,带着清晨温暖的阳光,周身仿佛被镀了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