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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城今天的天气很不好,瓢泼大雨。

    舞剧院后台,倪香拉开舞蹈室厚重的窗帘,刺眼的光让她眯了眯眼,淅沥沥的雨流下,顺着玻璃窗四分五裂成不同线条的溪泾,一股股落下,直到它们消失不知所踪,外面的世界一片朦胧。

    她来的有些晚了,来面试的舞者已经在更衣室换好了舞服,倪香放下手机,陆飞的号码一直没通,昨晚应该是在外面睡的,一宿没回家。

    她正魂不守舍地盯着窗外怔怔地看,隐隐感觉自己腿间有热流流下,她低头,看到有血顺着她的大腿印在了裙摆上,她愣了下,转身往卫生间走,她最近几个月的经期似乎很紊乱,上个月也是晚了很多天,并且流量很少第二天就没有了。

    倪香在包里翻找出一片卫生.巾,她咬了咬苍白的唇瓣,心想怪不得昨晚她的腹部这么痛,原来是经期到了。平时也就算了,偏偏还是还赶上面试的日子。

    “倪香,还有五名选手就该你上场了,换舞服!”易礼秋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

    倪香连忙应了声。

    另一边,太阳宫大厦。

    刘助理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封总,外面有一位叫陆飞的先生要见你,似乎很急,要不要叫保安?”

    封斯年的视线从电脑上移开,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他上来。”

    陆飞走出电梯,大力拨开面前的行人,一脚踹开封斯年办公室的门,他的目光在偌大的办公室扫了一圈,大声:“封斯年!”

    封斯年淡漠地看向助理,“你先出去。”

    “封总……”小助理一脸不放心。

    “出去。”

    陆飞的视线穿过助理,目光跟抬起头的封斯年对上,一道电流,让陆飞眼中燃起可怖的怒火。

    陆飞大步流星,猛地朝他冲了上去,他像一只凶猛的野兽,抓起封斯年的衣领,一个结实的拳头砸过去,那一记拳硬的像铁,让封斯年顺势倒地,还没出去的小助理在一旁吓到尖叫。

    陆飞用力扼住他的衣领,“我警告过你离她远点,你却一遍遍挑拨我跟她的感情,封斯年!”陆飞怒吼:“你有什么资格插足我们的感情!”

    “挑拨?”封斯年按着地面,目光跟他对视,不避不躲,嘴角扬起冷笑的弧度,他笑的嘲讽,仿佛刚刚挨打的那个人不是他,“你让她流泪,让她变得不开心,没有资格在她身边的人是你才对。”

    没有资格这几个刺耳的字眼刺激到了陆飞的神经,他攥紧拳头,又是狠狠一拳砸在封斯年脸上。

    这时被助理叫来的保安冲进来厉声向陆飞警告,陆飞松开封斯年的衣领,居高临下地站起来看着他,“我有没有资格你说了不算,但是我知道,有我在一天,倪香会是你这辈子,永远都肖想不了的人!”

    “别再让我看到你。”

    陆飞一字一句地说完,冷冷甩开保安压制在他肩上的手,转身离开。

    “封总,您还好吗?要不要我叫警察?”

    封斯年站起来,指腹擦走嘴角的血迹,他面无表情地吩咐,“不必,都出去!”

    ……

    帷幕缓缓拉开,舞台灯光从强烈慢慢变暗,聚光灯打开,所以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舞台是个放大镜,它会把舞者的肢体动作全部放大,当然了,舞台也是最有魅力的,它能让倪香在那一刻成为这里的王。

    纤薄飘逸的水墨渐变的裙摆让她的形态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她清澈明亮的眼像微波荡漾的湖面,卷翘的眼睫下钩,尽显江南女子的温婉秀气。

    高山流水般优雅的琴曲渐渐落下尾音,倪香身量纤纤如燕子伏巢的动作行云流水,鬓角的发突然散落在肩上,倪香纤细的手淡定地勾开发,不经意间做出如江南优雅女子的招牌动作。

    随着音乐渐渐停止,倪香突然躺倒在空旷的舞台中央,在强烈的聚光灯下,如一只破茧的蝶,绽放开自己的身躯。

    剧场的灯逐渐灰黯,一场淋漓尽致的表演落幕,场下的面试官拼住呼吸,十秒后,易礼秋激动的从观众席中站了起来,他双手鼓掌,叫了声好,顿时,雷鸣般的掌声响起,越来越多的人为她而站。

    面试官毫无保留地夸赞她:“舞姿流畅,下盘也很稳,连发丝都让人流连忘返到极致,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舞者。”

    倪香泪眼朦胧地看着头顶强烈的灯光,她手按住小腹,看着脚下被她从腿间流下的血染红的地胶,咬着唇苍白的笑了,下一秒,她的身体像被打折一般,倒了下去。

    ……

    陆飞冷冷凝眉,他从粗粝的指腹里捏出一根订书针,被针扎过的血珠立即从血洞里泌了出来,他抽了张纸巾按压住伤口,右眼皮物探毫无征兆地跳动了量几下,突然的心慌让陆飞隐隐有些不安。

    “快,推她去手术室,阴dao出血,可能是流产!”

    一行眼泪从眼角滚落,倪香虚弱地抽泣着,‘流产’二字让她震惊地不知所措。

    “什么时候出现见红的?什么原因?”

    “昨天晚上。”倪香绝望地闭上眼,泪水打湿了她的睫毛,“我跌倒了。”

    陆飞脱掉西装,用力松了松领带,他拿起水杯起身到饮水机前接水,不料他走神的那一刹那玻璃杯从掌心滑落,打碎在地板上。

    “你已经怀孕两个半月了!居然还这么不注意身体,见红不在意,还跑去跳舞,不知道孕妇不能剧烈运动的吗!”

    倪香突然想起二十天前,自己跟陆飞做完的第二天早上内.裤见了红,当时她以为是月经……

    她的身体抽搐着,崩溃地捂住脸颊。

    一地的玻璃碴让陆飞木木盯看了许久,高大的身躯弯下去,大掌捡起碎渣扔进垃圾桶中,办公室的门被季静竹推开,她大步走来,“陆总,让我来吧。”

    陆飞突然蹙了蹙剑眉,他低头,发现脚下流了一地的鲜血,而自己的手掌正往外冒着血珠,一阵刺痛。

    “陆总,你的手被割伤了!”

    “你的家属来了没有?撞击导致的先兆流产,这孩子保不住,我们现在要为你做清宫手术,手术单需要签字!”

    赖沈靖推开人群,快步跑过来,“我是家属!”

    纱布包裹住伤口,季静竹的声音从身侧传过来,“陆总,王总已经登机了,大概还有四个小时到港城,我们也该去北城机场了。”

    陆飞不耐烦地用牙齿在手上打了个结,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冷淡地吩咐着,“走吧。”

    ……

    一个小时后。

    倪香盯着自己的肚子,面色苍白,打傻一般地趟在病床上。

    赖沈靖拎着袋子进来时就见到这样一幕,鼻子一酸,她别过脸调整好呼吸,换了个轻松的笑容向她走过去,“没想到你醒的那么快,我去给你买东西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医生说有出血,要垫卫生.巾,我扶你去卫生间吧。”

    倪香抬起头,迷惘地看着赖沈靖,“沈靖,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他的存在,当时陆飞还提醒我没有套了,但我以为在安全期就没事。”她嘴里喃喃着,目光呆滞,“我之前还经常呕吐,大意自己食欲不振还总想吃酸的,当时还吃了胃药,还有上一次,陆飞比赛时我发烧,吃了很多天的退烧药……”

    “都是我的错!”倪香用力锤着床。

    赖沈靖按住她激动的双臂,看到她这副鬼样子,也跟着落了眼泪,“不是的不是的,这都不怪你,医生不是说了,是撞击导致的,这是意外,香香,并不是你的错!”

    “可是如果我没有乱吃感冒药,没有跟陆飞乱来,他就不会在我肚子里那么脆弱!”倪香抱住赖沈靖,近乎崩溃地攥着拳头,大滴大滴的眼泪滚落下来。

    “您好女士,请您把手机关机,飞机就要起飞了。”

    季静竹连忙把手机收起来,对空姐说了句抱歉。

    陆飞大力地揉了揉眉间,他看向窗外,飞机开始滑行,推背感让他心慌到静不下来,或许是昨晚没有睡好。

    他想。

    ……

    倪香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黑色深渊,无止境的心痛,还有脚下越陷越深的沼泽,在剧烈挣扎时,一脚踩空的恐惧感将她猛然惊醒。

    汗液打湿了背心,她抓着被子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气。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倪香掀开被子,她按住酸痛的腹部,慢慢走下床打开床头柜上的灯,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灰闷闷的一片。

    在客厅找到自己的手机,倪香抓着手机,按下接听键,“喂?”

    “倪香是吗?”

    “你说。”

    “你好倪小姐,我是钟新霁,钟宓湘的哥哥,你在哪?我们见一面。”

    ……

    这次会议进行了整整三个小时。

    跟王总从酒楼分别,陆飞大步向前拦下一辆的士,季静竹从后面跟了上来。

    “陆总,天就要黑了,不如先在港城住下,明早再回北城。”

    陆飞按住自己的心口,冷硬地否决了,“你要留就留,给我订回北城的机票。”

    ……

    【尊敬的各位旅客,非常抱歉的告诉您,您乘坐的飞往北城的XX航班,由于天气原因,不能按时登机,请等候通知。”】

    敲门声惊醒了躺在躺椅里的倪香,她慢慢坐起来扶着墙壁去开门,钟新霁正打量着公寓的走廊,听到门开,他顺着视线望过去,看到倪香两个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眼睛时愣了一下。

    钟新霁眯了眯眼,目光在她身上挑剔地打量着,他身体向前探了探,“眼睛哭成这样,你们分手了?”

    倪香抿了抿干裂的唇,安静地看着他,“陆飞不在,请问你有什么事?”

    钟新霁绕过她走进去,他环视室内的陈设,慢悠悠地在沙发前坐了下来,“陆飞没有接受我的投资,可他现在公司正在起步,机器要钱,鱼苗饲料要钱,还要养活近百人的工厂,他现在为钱进退两难,却还带着你住市中心地段的公寓。”

    “创业要真有这么容易,人人都出去闯了,他现在为了你在死胡同出不来了,我希望你能拉他一把。”

    ……

    “陆总,你的脸色很不好,需不需要去一趟医院?”

    “不用,我只是心慌。”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陆飞看向前方,“还有多久到?”

    “就快了。”司机师傅不耐烦地按着喇叭,“雨天路滑,前面应该是出车祸了。”

    陆飞肃然危坐在后座,昨晚手机没有充电,在中午的时候已经不能开机了,他低头看了眼腕表,神色不太好,他摸出钱包抽出一张纸币,“师傅,麻烦你把她送到家。”

    季静竹见他推门下车,下意识叫住他,“外面雨大,还有两条街就到了。”

    雨水的冲刷让陆飞不断眨着眼睛,胸腔里的某个器官隐隐作痛,他抬手抹掉脸颊上的雨水,没有理会身后的人,绕过前方一辆辆车,他的长腿大胯加快了步伐,

    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刺。

    陆飞进电梯的时候不小心撞道了一对正在亲热的情侣,他面无表情按下按键,对方被他的无礼惹恼,破口大骂,陆飞盯着电子屏上跳动的数字,一言不发。

    发怒男生的女友看出陆飞身上的戾气,悄悄扯了扯男友的衣角,“算了算了。”

    电梯门打开,陆飞大步迈出去,径直向家走去。

    “什么人啊,没素质!”

    “好了,他说不定是心情不好。”

    “狗屁心情不好!你是不是看他长得帅就为他说话?”

    “艹!你这是什么话,有病是不是?!”

    “我说的不对?你们女人就是贱,外貌协会,见一个爱一个!”

    ‘咔’的一声,陆飞抽出钥匙,推门而入。

    听到身后的动静,倪香睁开眼。

    看到她在,陆飞暗自从了口气,低头换了鞋,他的袜子在奔跑时被雨水打湿了,他一并脱掉扔在一边,突然想起以前在出租屋的时候,他起初也像现在一般把袜子衣服扔的乱七八糟,经常找不到刮胡刀,“媳妇我刮胡刀呢?我衣服呢?”

    他有时候的确挺恶劣的,经常惹得她有些火冒三丈,结果就是被她骂的狗血喷头,一边帮自己收拾衣服一边抱怨他什么都不做,对他张牙舞爪一顿挠。

    每到那个时候,陆飞就发挥无赖的本事,瘫在床上一动不动,看她把自己的衣服叠好放起来,听着她说“你看隔壁那谁谁,还不是一个人洗衣服收拾屋子,你这么大还让我碰你的臭袜子,丢死人了!”

    看到她有火发不出来,陆飞会适当的扑过去哄一哄,说些甜言蜜语:

    “哎呀,我有这么漂亮媳妇给我收拾,他有吗?

    (╯^╰)那就是个单身狗!”

    忆起从前,陆飞的心不自主柔软了下来,弯腰捡起地上被自己扔了一地的脏衣服放在玄关柜上,他慢慢向倪香走去。

    倪香闭上眼,她蜷缩着身体躺在躺椅里一动不动,陆飞定定看了她一会,慢慢蹲下来抬手抚了抚她紧皱的眉,轻声:“对不起。”

    倪香眼睫微颤,慢慢睁开眼,看到她高肿的眼睛,陆飞心脏骤然刺痛,握住她放在身前的手,他低头落下一个吻,虔诚道歉,“我今天后悔了一阵天,心一直慌,昨天是我不对,倪香,原谅我?”

    看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倪香从躺椅里坐起来,眼波微动,鼻子一酸,她突然紧攥拳头,指甲陷进掌心里,“陆飞。”她唤他的名字。

    “分手吧。”

    陆飞的背脊微微一动。

    窗外轰隆隆响起阵阵雷声。

    倪香看着他,冷静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陆飞我们分手吧。”

    一双有力的大掌按住她的肩膀,让她的身体面对着自己,他紧蹙着眉,仿佛没有听懂她刚才说的话,他不敢置信地轻笑,“什么分手,你在跟我开玩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副样子,倪香的心口像是被一把刀子狠狠的刮蹭着,“我没有开玩笑,陆飞,我要走。”

    他顺着她的视线向身后望过去,看到了门口的行李箱,倪香感到肩膀一痛,“走?你要去哪儿?”

    “美国。”倪香苍白地看着他,“我今天通过了美国H&E团队的面试,我要赴美加入团队。”

    陆飞的脸色骤然一变,沉声怒吼:“撒谎!狗屁的美国!”他用力握住她的手,“我昨晚惹你生气了,所以你在惩罚我是不是?!”

    “我没有撒谎。”

    陆飞猛地松开手站起来,他拖着行李箱扔到卧室,“你就是在吓我!我昨天没有回家,你生气了,还故意把箱子收拾好,倪香,我今天放过你了,以后你再胆敢拿离家出走吓我,我弄死你!”

    倪香闭上眼,两行眼泪落下来,“今天赖沈靖陪我去打胎了,这是手术单。”她忍着喉间的哽咽,“为了去美国我付出了很多,我必须要走。”

    窗外闪过一道闪电。

    陆飞只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他险些站不稳,“你说什么?”

    这句话仿佛比刚才那句我们分手吧还没有可信度,陆飞僵硬着身体看着她一动不动,只是目光有些古怪诡异,似乎是在琢磨她话里的真实度。

    手探到口袋,倪香指尖颤抖,慢慢摸出一张纸放在桌上,“我今天早上身体不适,去检查医生告诉我说怀孕了。”

    陆飞走过去,大掌一把抓起那张纸,‘人工流产刮宫’几个大字让陆飞眼前一黑,他仿佛不接受这个事实,转身去看她的肚子,刚刚他进门的时候就发现她一直捂着腹部。

    陆飞紧攥住拳头,他认真地打量着单子上的文字,低着头,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倪香痛苦地别开脸,大口的呼吸。

    陆飞突然一把将手里的单子撕了个粉碎,他沉声呢喃:“你在逗我是不是?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他转身,目光在客厅里搜索,“包呢?你的包呢?!”

    他无法判断这个单子的真实性,大步走过去抓起柜子上她的手提包,拉链打开,果然在里面翻找出几瓶药:宫炎胶囊,盆净颗粒。

    她应该已经吃了一顿,药盒有明显拆开过的痕迹。

    陆飞感觉自己像是被累劈过一刀,他脚下不稳,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他捏着药盒,不敢置信地看着倪香,“你打掉了我们的孩子?”

    “那是个活生生的孩子,你怎么忍心,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将他打掉?!”他近乎心痛地望着她她,那些话仿佛是从牙缝里说出来的。

    “难道生下来我们就能养活?”倪香的身体随着他崩溃的话语轻颤,她低下头,大口的深呼吸,既然决定了要分手,她就要把恶人当到底,“打掉他我们彼此都好!”

    “倪香!”陆飞额角的青筋剧烈地跳着,“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自私!那是我陆飞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剥夺走他的生命!”

    “你每天这么忙!”倪香朝他低吼:“没完没了的应酬,出差!你拿什么来养他?难道你要我为了生下他放弃自己的事业!”倪香浑身冰冷,手术已经让她的身体不堪重负,她颤抖着唇瓣,“我们到底是谁自私?”

    一室的静谧。

    陆飞怔怔看着她,突然怪异地笑了起来,好啊,原来每晚睡在自己枕边的女人是这样看待他的,所以现在他是累赘,他是一切前因后果,是她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刘海遮住他的一只眼睛,陆飞红着眼眶,哑声质问,“所以你一早就要决定去美国了是不是?”

    “是。”倪香坚强地挺着脊背,不让自己跌倒。

    “哈哈哈……”

    “原来倪香小姐早就想好了如何在我这里全身而退,怀孕只不过是意外!”

    倪香别开脸,他的话另她眉间紧锁,像一根根刺狠狠地扎在自己的心口,哽咽在喉,但是她现在所能做的,只有忍受,怕是没有哪个男人会接受女朋友‘同床异梦’,甚至去打掉他们亲生骨肉。

    不要回头,要忍住,为了他的前程,也为了自己。

    看着她冷漠地背影像一盆冷水浇筑在了陆飞头上,这代表她已经默认了这一切。

    原来这半年的温馨时光,不过是他与她的一场游戏一场梦,梦醒了,刀子扎进心里。

    他们之间从未想过彼此之间会有针锋相对撕开裂缝去争执的那一天,这一场战役犹如困兽撕咬,最后两败俱伤。

    陆飞的嘴角牵出一个冷冽的弧度,像极了自我嘲讽,他猩红的眼睛里迸发着无限地痛苦和恨意,粗粝的手指指向门口,他深吸一口气,突然诡异一笑,“如你所愿,结束了。”

    倪香背脊一僵。

    “分手了,你走吧。”

    听到这话,倪香再也忍不住,她猛地站起来,精神恍惚地抬起手背擦了下眼角,抓起包,也不管那几盒药被他扔在了哪里,慌乱地走进卧室把沉重的行李箱拖了出来。

    陆飞坐在沙发上,顶着一地地纸片,默不作声。

    倪香走到玄关的时候,突然回头,她心痛地看着他的侧颜,嗓音微颤,“我……”

    “滚!”陆飞愤怒一吼,一把抓住茶几上的水杯像她砸了过去,玻璃渣打碎在脚边,倪香下意识挪了一步。

    倪香吓得闭了闭眼,眼泪扑簌扑簌如豆子般掉了下来,她擦了下眼泪,轻轻把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脱下来放在玄关柜上,她面色苍白,“陆飞,我祝你今后日进斗金大富大贵,得你所爱事事顺心,万寿无疆儿孙满堂。”

    “对不起。”

    “我走了。”

    随着门的一声震响,陆飞一脚踹倒茶几,他赤红着双眼,抓起地上的一只巴掌大的玻璃烟灰缸大步向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