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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七章 垂拱殿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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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典制,后殿是天子起居之所,摆放的大多都是生活物品。可进殿之后却发现,除了一把龙榻外,连个花瓶都没有,空荡荡的。

    是修到一半没钱了?不应该啊,数十万贯都花了,?还差这三瓜俩枣的?这不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吗?

    “马遵,你说如此布置,皇祖他老人家是故意的,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瞧了一眼皇帝拍在他肩膀的手,?恍然大悟的马遵,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回答:“肯定是故意的。”

    可甭管太宗皇帝是否故意为之,?他们都没得选择,?只能在空荡荡的殿中,一块一块的敲着,搜检着。

    龙榻(龙椅)就只能交给李贤自己检查,这东西太逾制了,他们身为人臣的,别说检查了,就是多看几眼,都是砍头的大罪。

    李贤当皇帝没多久,可这龙榻是天天都坐,对这东西熟悉的不得了。这把龙榻,的确与他平时坐的有些不同。

    大唐的龙榻在外观上非常恢弘庄严,细节之处则尽显精巧华丽。宝座以七种天然琅彩为着色原料,手工雕刻出里外十三条在云中上下飞舞的金龙和无数片莲花瓣。

    以及四个外翻马蹄和兽头,?镶嵌着无数朵宝象花和缠枝莲,还用黄金镀膜,整个制作过程估计至少要经过制胎、掐丝、焊接、填釉、焙烧、磨制、镀金等三十多道工序。

    四角抹圆呈弧形,?方中带圆,面下有束腰。四面壶门式牙条,与四腿呈鼓腿澎牙式结合。四足为内翻马蹄,带托泥,面上五屏式座围,正中稍高,两侧递减,在座面转角处,随座面弧圆做出软弯,与两侧扶手连接。

    下前方有坐角牙相抵,座围五块,与座面活榫接合。宝座通体米黄色漆地,以雕填手法装饰各式花纹。座围雕填海水、江崖纹及云纹龙纹。座面雕填开光,点缀拐子纹、云纹及各式折枝花卉。牙条、腿、托泥等部位亦满饰各种折枝花卉。

    可把龙榻无论在工艺,还是用材上,都与他平时坐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如果,非要下一个定义的话,那就是粗糙。

    龙榻,都是有内侍省督造的,?做出来的从来都是精品,?要是敢拿这种档次的东西应付差事,?那就是欺君之罪。

    太宗皇帝,?是个凡事要求尽善尽美的人,即便这东西不是给自己用的,他也断然不会用这种残次品,糊弄自己的亲爹。

    见李贤对这龙榻揉下巴,程伯献立刻出声问道:“陛下,是不是龙榻有什么问题啊!”

    “别在那司马懿破八卦阵,不懂装懂,龙榻就是龙榻,谁还能弄一把假的,故意摆着啊!”

    马遵这话给让李贤大梦初醒,是啊,既然这东西如此粗糙,那就说明它根本幌子,是个无用之物。

    随手推翻了龙榻,龙榻右下侧压着的石板,凸起来一块,随后便是一阵咔咔之声,龙榻后面的墙壁缓缓打开,竟然出现了一道门。

    这一出,不仅惊呆了翟锋、马遵等人,更是让李贤眉头深锁,这让他想起了承庆殿下面的那间密室。

    一直以来,在李贤的主观意识中,承庆殿的密室是先帝李治命人密建的,是为了寄托对亲人的哀思,将天子心中最柔软的一面隐藏起来。

    见到眼前这一出,他才醒悟,这两间密室,怕都出自太宗皇帝之手,先帝只不是继承者而已。

    可这密室究竟是干什么的呢?堂堂的天子,又为什么要掩人耳目,修建这样的密室呢?而且,先帝生前也并没有跟他提过垂拱殿还有这样的猫腻。

    入内点灯一看,果然是内有乾坤,完全按照帝王规制建造,龙榻、御案、屏风、朱笔等应有尽有,甚至连奉天宝盒都有。

    上手打开,里面果然有以一枚玉玺,翻开一看竟然是枚定命宝,上书:范围天地,幽赞神明,保合太和,万寿无疆。

    恩,明白了,太宗登基之时,因无传国玉玺,当了白板皇帝,所以便钦定了数方定命宝,聊以自慰。

    太宗的遗留的那几方定命宝,都在内府封存;而这一枚想来,便是高祖登基建国之时,所制的定命宝了。

    “陛下,您发现没,这里面的陈设,摆法,与承庆殿是一模一样。”

    翟锋这话说到了点子上,承庆殿也好,宣政殿也罢,从高祖建国到李贤,四代君王临朝,所有物品的摆放位置,都是一成不变的。

    如此是为了表示,国祚有序,帝王一脉,万世一系;这里面可是有说道的,也算是坐朝之君,要遵守的祖制之一。

    “陛下,这还有有一摞奏本!您看,臣是不是!”

    马遵比比划划的意思,李贤当然明白,这地方是为了纪念高祖所建。根本就不该有奏本出现,难道死人还需要批奏本吗?

    换句话说,到底是什么事,即便是身死了,也依然要上奏呢?

    翻看几本后,李贤怎么看,怎么觉得扯淡!这些本章是李大师、李延寿父子在武德、贞观两朝时,不同时期所上。

    他们俩不是史学大家吗?什么时候管都水监了?而且,本章中的内容,也极其敷衍,某年某月某日,他们到哪“治水”失败,折损了多少云云。

    也不知道高祖、太宗皇帝是怎么想的,换成李贤,水官要这德行,早扔河里喂鱼了,还能容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玩忽职守?

    将奏本推给马遵后,李贤转身便询问翟锋,李大师父子到底是史官,还是水官?

    “回陛下,老臣敢用脑袋担保,他们父子,绝对不是水官。李延年任职符玺郎期间,老臣还与他共过事。”

    “可没过多久,他便为其母丁忧辞官;回朝后又被派回了崇贤馆,兼修国史,是一等一的史学大家。”

    翟锋还补充了一点,李大师、李延寿父子,都是宗室子弟,出身陇西李氏姑臧房。李贤的心腹,刚刚致仕的同中书门下三品,中书侍郎,酒泉郡公-李义琰,就是姑臧房的主事。

    “翟大将军,调一旅之兵封锁这里,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内。”

    “程伯献立即动身去万年县,将义琰公护送至宣政殿;马遵将所有奏本打包。”

    李贤清楚的认识到,搞不清楚垂拱殿里的秘密,就别想搞明白相隔几十年而重现的“吊脚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垂拱殿的秘密,既然牵扯到李大师、李延寿父子,那自然没有比问姑臧房的主事,更方便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