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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间的,人就情绪失控,哭的不能自抑。

    封七月沉默着,虽说依旧感触不大,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宽慰,原主的这对从未尽过父母责任的父母,如今总算还剩下一个到底是心疼女儿的。

    这哭,是情真意切的。

    她不知道若是将来在她主子和这个女儿之间,她到底会选择谁,但至少现在她是心疼的,比那个父亲好多了。

    “你别哭了。”

    “呜呜……”安娘泪眼婆娑地看着她,浸满了愧疚,“都是娘不好……都是娘不好……娘没有照顾好你……是娘不好……”

    当初是她坚持生下这个女儿的,可是生下来之后才出了月子就把她扔下回宫照顾九皇子,从来也没有好好照顾过她……她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哪怕是丈夫回来怒数她的不是,可她还是很高兴她还活着……

    那么多人……崔家那么多人都死了啊!

    全部都死了!

    她的月儿还活着!

    虽然……

    虽然……

    “月儿……”她踉跄地上前,再也顾不得其他的,伸手紧紧地抱着女儿,“娘……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月儿……”这眼泪都快要将人淹了。

    封七月有些不自在,可又不好就这么将人推开了,人家到底是这具身体的母亲,若是和那个爹一个样,她倒是没有心理负担,可现在人家分明是……“你别哭了,我不是没事吗?”

    “呜呜……”安娘的情绪随着女儿的安抚慢慢平静了下来,含着眼泪抬起了头仔仔细细地看着女儿,自从崔家出事之后,她便再也没见过女儿了,不……是崔家出事之前,她也已经半年没见过女儿……她只是知道女儿在大小姐身边伺候,知道大小姐对她的月儿很好……知道……

    大小姐……

    大小姐……

    似乎想到了什么,抱着女儿的手开始松开了。

    封七月眉梢微微一动,哪怕只是轻微的变化,她也还是感觉到了她情绪的转变。

    终于想起了主子才是最重要的,想起了她现在这个女儿是个反骨了?

    “月儿……”安娘纠结着,连声音都虚弱了,“你……你……”

    “有什么话便直说吧。”封七月笑了笑,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失望,哪怕是亲如父母子女也是需要时间培养感情的,更不要说她只是个入侵者、冒牌货了。

    安娘神色开始不安,“月儿……”

    从七月到月儿,是亲近了,只是到底横跨了许多东西。

    “周琰将你叫来,是想让你劝我呢?还是想威胁我?”封七月继续问道。

    安娘的脸色霎时间白了下来。

    “我没有责怪谁的意思。”封七月笑着继续道,“虽说你生了我,但到底没养过我,我和周琰中真要选一个的话,自然是选他了,家生子生来就该对主子誓死效忠嘛,若我也和你们一样一直长在崔家,也会和你们一样,实际上我也挺感激的,我这般叛逆反骨,你们都没一见面就弄死我清理门户。”

    崔樵倒是做了,可惜没成功。

    “月儿……”安娘白着脸,“王爷……王爷是我们的主子啊……崔家没了……王爷便是我们的主子……我们不应该……”

    “我的命是我自己捡回来的,你们给的那条,我也还给了你们的主子了。”封七月打断了她的话,“所以,我不欠你们的,更不欠你们主子的。”

    “月儿……”

    “去告诉周琰,与其让你们来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拿徐真来威胁来的有效迅速。”封七月没等她说完便道,“什么母女之情,抱歉,在我这里一点用处都没有。”

    安娘显然是被这话给伤到了,脸色更加苍白了,身子也开始颤抖了。

    “好了。”封七月抬手拉开了她的手,声音和神色都冷了下来,“你可以去复命了。”

    “月儿……王爷他是为了你好……他……”

    “我不想对你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封七月打断了她的话,神色冷漠,“毕竟你制造了这具身体,但也仅此而已。”

    安娘也不是不通世事的人,这些年哪里还有什么是看不透的呢?她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她的月儿对她没有半分感情,甚至和丈夫所说的那般……是个天生反骨……冷血无情的……畜生……

    可是……

    可是那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啊!

    “月儿……”

    封七月的目光更冷了。

    安娘原本便不成句的话在这样的眼神下更是说不出来了,甚至连继续看这双冷漠至极的眼睛都不敢了,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而实际上,她也逃了。

    她踉跄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走了。

    房门被重新关起来了。

    封七月低头吐了口浊气,不能说是伤感,只是有些不得劲罢了。

    周琰最后的杀手锏都使出来了,她倒要看看,他还能做什么!?

    铁石心肠,她不亚于他!

    ……

    “呜呜呜……呜呜呜……”

    “你别哭了!”崔樵烦躁怒喝道,“哭什么哭?那个逆女有什么值得你伤心的?!”

    “那是我十月怀胎生的啊!十月怀胎!”其他人不知道当初她生的多艰难,可他知道的!

    当时她在宫里照顾九皇子,原本是不应该再生孩子的,可她就回来了一晚上,还是陪着九皇子回的,就这样子就怀上了,明明事后她都喝了避子汤,可还是怀上了!

    “当初就不该让你把她生出来!”崔樵现在最后悔的或许便是当初一时心软让这个畜生出世!

    “是!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安娘锤着胸口,有些歇斯底里了,都是她的错!全都是她的错!“可她是我女儿啊!也是你的你女儿!崔樵,她怎么也是我们的女儿!”

    “她不是!”

    “她是!”

    “那你就当她死了!”

    “她……”

    “若不是王爷要她,我早就一刀将她了结了!”崔樵面色阴沉,“这么多年里了,你看看她都做了什么?!小小年纪便不自爱,和那个窦章勾勾搭搭的,后来甚至还和南王府勾结对付王爷,差一点让王爷折在了岭南!现在更是勾结章家和王爷作对!安娘,这样的女儿我们能认吗?我们敢认吗?!”

    “可……”

    “王爷还愿意要她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崔樵继续道,脸上的阴鸷之色越发的深,“她却还不知悔改,还这般不忠不孝!”

    哪怕她现在心甘情愿匍匐伺候王爷,他都觉得侮辱了王爷!

    她却还这般的不知悔改!

    这样的畜生还留着做什么?!

    “你……你想做什么?!”多年夫妻,哪怕这些年来聚少离多的,可安娘还是很了解丈夫的,“你不要胡来!王爷说了让我们好好劝劝她,好好照顾……”

    “你放心!”崔樵冷笑,“只要王爷还想要她,我便不会对她如何!不过,她现在这样子会听我们劝吗?我尚且说对她下过手,她记恨,看你呢?你可什么都没对她做过,你看她如何对你了?”

    “我……”

    “既然王爷要她,这也是我们夫妻的福气!”崔樵继续道,“她愿意便好,不愿意也得愿意!”

    最重要的是,他可不觉得王爷真的就对这死丫头上了心!这么些年来,王府里头的女人来来去去的,哪个让王爷上过心?哪怕是王妃也没有!

    不过是年少时候的一个执念罢了!

    得不到自然便放不下了!

    只要得到手了,还有什么放不下去的了?!

    还有那死丫头——

    等她成了王爷的人,他看她还如何出去勾勾搭搭的!哪怕她还不知廉耻,窦章也不是傻子!

    ……

    周琰没有出现。

    安娘一日三餐地给她送吃的,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红着眼睛满是愧疚地看着她。

    封七月一直忍着,若是周琰是要比耐性的话,她绝不会输给他!

    或许也不是故意晾着她,而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算算时间,秋猎也应该开始了。

    皇帝谋划的事情也应该开始实施了。

    如果是针对周琰去的话,他的确没时间管她!

    徐真那边她也不是太担心,只要周琰不是疯了便不会撕破脸!风家的银子他更不会不想要!

    她现在担心的无非是两个,一是她失踪,张威他们会乱了阵脚,二是……

    窦章那混蛋若是知道她失踪了,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或许这也是周琰的目的!

    皇帝罚窦章只是个障眼法,而设下这个障眼法,便表示窦章在接下来的事情里头作用很大!

    抓了她,便能让窦章乱了阵脚!

    “月儿,时间到了,我们该回去了……”安娘低声提醒着,低着头似乎恭恭敬敬,又似乎是不敢面对她。

    封七月已经习惯了,这些日子她都是如此,而比起前两天一直被关在房间里头,后面的时间每天都有一个时辰的放风时间。

    一天一个时辰,她大体摸清楚了身处的地方。

    很安静,应该在郊外。

    环境很好,估计是用来度假之内的庄子园子。

    戒备森严,单凭她一个人是不可能逃得出去的。

    还有……

    周琰不在这里!

    “秋猎开始了吗?”

    安娘一愣。

    封七月时不时地试探,虽然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似乎在不安什么,但是却可以确定她并不知道外头的事情,更不知道周琰的谋划,“他要将我关多久?”

    “月儿……”

    “这里除了关着我之外,还关了谁?”封七月继续问道,“我爷爷在不在这里?”

    “月儿……王爷……王爷对你是真心的……娘从小看着王爷长大……”

    “我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封七月笑了笑,“时间不会比你短。”

    安娘一愣。

    “所以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封七月继续道,“甚至可以说比你更清楚,所以,不要再浪费口舌了。”

    “月儿……”

    “这么说吧。”封七月依靠着栏杆的主子坐在了廊下的栏杆上,慵慵懒懒的,“就算我真的听了你的话,信了你们的王爷是真心对我,你想要我如何?给他当妾室?或者直接就当个暖床的丫头?还是一辈子就被他圈养在这里,成为他闲暇时候逗弄一下的猫儿狗儿?”

    安娘脸色又白了。

    “我是你们的女儿,奴才的女儿。”封七月似笑非笑的,“哪怕是平王殿下抬举,给了我个名分,充其量也就是个妾室,当然,或许在你们心里,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毕竟,奴才能伺候主子是天大的运气,若是我能再给他生个小主子的话,那这辈子就圆满了。”她笑着继续道,“你是不是这般想的?”

    “月儿……”

    “若我还是崔家的奴才,也会觉得不错,还是可惜啊,崔家没了。”封七月也不打算听她说什么,“况且,我和你们王爷的恩怨已经深的不能再深,说是血海深仇也可以,你们把我送上他的床就不怕有一天他再也醒不过来?这样子你们可就成了弑主的罪魁祸首了。”

    “你——”安娘睁大了眼睛。

    “忘了告诉你件事了。”封七月继续道,“多亏了你主子当年的陷害,我伤了身子,这辈子都可能不能有孩子了,所以,我若是跟了你家主子,哪怕能得宠几年,也就只有几年而已,后半辈子没个依靠的,下场必定凄惨。”她看着眼前妇人越发惨白的脸,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的痛快,“既然注定了下场凄惨,自然而然的也便不会让害我的人好过了,说不定洞房花烛便会成为你家主子的忌日了。”

    安娘估计受了很大的打击,长大了嘴巴都说不出一个字。

    “所以啊……”

    “我很期待。”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封七月循声看去,便见一直都没露面的周琰竟然出现了,一身贵气浑然天成,只是隐隐带着一丝血腥戾气。

    真的出事了?

    “王……王爷……”安娘回过神来,当即上前行礼了,也不知道是觉得自己没能完成任务劝服女儿,还是听了那翻大逆不道的话而恐慌,直接跪下了,“您来了……”

    周琰淡淡地看了一眼,“起来吧。”

    “王爷……”安娘脸色很难看。

    周琰神色平和,“安娘,起来吧。”

    或许是这态度安抚了安娘,又或许是怕惹恼主子,才颤颤巍巍地起来,然后转身看着封七月,动了动嘴唇,带着祈求,“月儿……”

    封七月明白她的意思,不就是让她也起来行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