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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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怎么全身上下都是血……”一名十三岁的少年郎手里的篮子猛地砸在地上，反观另一个略年长些的女子，倚靠在风铃木下，身穿轻铠，手提一柄长刀。
微风偶然途径此处，揺下一朵风铃木之花，在落在女子身上之前，少年郎上前一步，纳入了掌心。同时，女子提刀，刀刃没入了少年郎的肩头。
四下静谧，少年郎慢慢摊开掌心，女子的呼吸乱了一瞬。常年握惯长刀的手竟然开始颤抖。
这便是苏子竟与涂殷姑娘的前世。
彼时，她突破重围，回国搬救兵。路过此地时跑死了一匹马，从马上滚了下来。
在此地昏睡了一夜后，她睁开眼瞧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眼前这个傻里傻气的毛头小子。
出于警惕，他突然靠近的时候，求生的本能让她抬起了刀，只是，在砍下的时候，还是留了几分力，没有真的痛下杀手。
简单地为他包扎过后，她确认了自己身在何处，也明白眼前这人可信。便将传递信件的重任交给了他。
“姐姐，那你去哪儿？”少年郎将信封紧紧地护在怀里，“要不然我跟在你身边，保护你吧？”
那是她第一次对着陌生人笑，“小鬼，是我保护你，还是你保护我？”
少年郎红了脸，低下头去，“我会长大的，等我长大了，我……”
她还是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少年郎的头，“好，记住了。长大要做报效家国的人。”
少年坚定地点点头，“记住了。”
再后来，国主派去了救兵。少年随援军赶到后，在死人堆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女将军。
彼时，她一双腿上的伤因未得到妥善的处理而持续恶化，恐怕余生都再也不能行走。其次，炮火连天，震聋了她的一双耳。是以，她空有一身好武艺，却再也不能回到战场。
“姐姐……”少年郎将她从死人堆里挖出来，已然哭成了个泪人。她虽然听不见这一声哀泣过一声的轻唤，却还是冲他笑了笑，为他擦去眼泪，“我们南山做得很好，边疆的百姓都要感谢我们南山。”
南山却哭着摇头，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了。后来，他们一分别就是整整十年。
再相见，她二十七岁却还待字闺中。因这一身伤病，只能靠着国主的抚恤金勉强过活。好在，她后来习得了医术，虽谈不上精通，好在也不至于误人病情。而他，却早已没了当初青涩的眉眼。十年太长，足以修改掉一个人眉梢眼角的细节。
那日，她坐在轮椅上晒太阳，忽然闻见淡淡的花香，遂睁开了眼。只见一个高挑的男子将几支风铃木的花枝插在花瓶里，她手边还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我敲门了，你未曾应，未经允许，擅闯进来，姑娘莫怪。
她有些怔然，“我们是不是见过？”然后，她的视线便落在了那风铃木的花枝上。她终于想起，十年前，在路过南山的时候，她遇见一个以南山为名的少年郎。
那个名字太久没有唤过，她迟疑了会儿，才慢慢开口，“……南山？”
男子俯下身来，轻轻将她的一双手收拢于掌心，“我来迟了，不知姑娘可曾与良人相配？”
她红了脸，指尖局促地在他掌心中蜷缩起来，却无意中触碰到他手上的茧，她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十年，你莫不是……”
南山笑笑，“我生性蠢笨，练武时间又较常人晚些。是以，前些日子才算得到了不错的职位。好在，能养家糊口。不知姑娘是否有意，嫁我为妻？”
这十年，他代替她回到了战场，终于平复了边疆战乱，可保国家百年无忧。
未语先泪，她笑着点头。
是夜，她为他治疗伤时，虽早已见惯了，却还是不禁眉头一跳，拿着伤药的手都在轻轻发着抖。
南山见她伤心，便笑道，“我怕疼，你轻点。”
她连忙收了泪，嗔了他一眼，开始为他上药。
他转过身去，轻轻抱住她，“有几次，我都差点以为我回不来了。一想到我回不来，你说不准会便宜哪个臭小子，我就十分气恼。是以，每每又能咬紧牙关，化险为夷。”
她无奈道，“除了你，谁如今还能瞧得上我。”
“那是他们眼瞎。”
“少贫嘴。”
南山笑着笑着，忽然沉默了会儿，“若是……若是人有轮回，我们能不能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你会不会心生厌倦……”
她先是怔然，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愿意。”
“那说好了，将来投胎的时候，若是能有幸见到孟婆，定要好好求求她。”
“求姻缘不应该是求月老吗？”
“也是。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去月老庙。我们是月老庙里生生世世都不会分开的人。”
今夜月明风清，明日定是个心想事成的好日子。
第二世，确实如他们所愿。苏子竟涂殷乃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来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却抵不过天意。
彼时，苏子竟拉着涂殷的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去……行不行啊？”
涂殷强忍泪意，为他擦去泪水，“这是为了举国上下的献祭，关乎多少人的性命。子竟，牺牲我一个，能换回那么多人安居乐业，这是多划算的买卖……”
苏子竟忽然拥住了她，“什么划算？凭什么要牺牲你？他们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了吗？殷殷……我知你心有大义，可我还是不忍……我代替你献祭好不好……”
最终，涂殷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今世无缘，我们，来生再见。”
回忆完这两世后，苏子竟再出来时，已经身处冥界。
不远处奈何桥上，一众人排着队等待投胎。
“且慢！”有一仙人腾云驾雾而来，翩然而至。
陶姜微微颔首，“本王正在处理公事，不知风神前来，有何贵干？”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风神。风神呢乃是一名女子，面若圆月，明眸皓齿，是个富贵相。听说，她是天界中经常被贬又很快复位的一位神仙。因为她被贬了太多次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第几次又重新位列仙班。
至于她为何屡屡被贬，原因也多半是因为：她太过风风火火。是以，她频频出错，但出的又不是什么大错。可是不罚吧，天帝心里又实在是不快。是以，气头上莫名其妙地贬了，气消了又随随便便复位。
风神停下的时候没刹住，走远了几十米才又返回来，众人的衣袍被这疾风猛地掀起，一阵无语——突然很能理解天帝为何经常贬她下界了。
“见过冥王！”风神礼数周到，笑嘻嘻道，“天帝说了，苏氏涂氏二人积善行德多世，特派我来提他们前往天庭，接受封赏呢！”
陶姜与风神是旧相识，说话也没必要端着些什么繁文缛节，因此便有些随意，“提点凡人成仙的差事什么时候由你负责了？”
风神笑道，“还不是因为我跑得最快嘛……”说着，她看向了唐倪，“义兄，多次见你，除了上次那个红衣姐姐，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身边有别的女子呢。这个姐姐是谁，不给我介绍介绍？”
陶姜笑道，“以后多的是机会再见。既然你今日有公务在身，不如先去交差，改日再叙？”
风神却已经拉住了唐倪的一双手，“姐姐，你的红莲花纹真好看，是天生的吗？这皮肤，看起来好像很不错，我能摸摸吗？”
“风神，今天冥界不留客。”陶姜咬牙切齿道。
唐倪比较内向，受不了别人太过热络。但她还是礼貌地笑道，“初次见面，我是唐倪。”
风神笑道，“那以后，我们以姐妹相称好不好？”
唐倪点点头，胳膊却被人用手轻握住，她抬头望去，却见陶姜皮笑肉不笑抬起袖子，对着风神道，“恕不远送，一路走好。”
风神三人转瞬就被突如其来的飓风给轰出了冥界。
唐倪一时无言以对。
事了，陶姜却还风度翩翩地冲她笑笑，“别害怕，我很怜香惜玉的。”
唐倪：“……”呵呵，我、不、信。
“姐姐，你怎么全身上下都是血……”一名十三岁的少年郎手里的篮子猛地砸在地上，反观另一个略年长些的女子，倚靠在风铃木下，身穿轻铠，手提一柄长刀。
微风偶然途径此处，揺下一朵风铃木之花，在落在女子身上之前，少年郎上前一步，纳入了掌心。同时，女子提刀，刀刃没入了少年郎的肩头。
四下静谧，少年郎慢慢摊开掌心，女子的呼吸乱了一瞬。常年握惯长刀的手竟然开始颤抖。
这便是苏子竟与涂殷姑娘的前世。
彼时，她突破重围，回国搬救兵。路过此地时跑死了一匹马，从马上滚了下来。
在此地昏睡了一夜后，她睁开眼瞧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眼前这个傻里傻气的毛头小子。
出于警惕，他突然靠近的时候，求生的本能让她抬起了刀，只是，在砍下的时候，还是留了几分力，没有真的痛下杀手。
简单地为他包扎过后，她确认了自己身在何处，也明白眼前这人可信。便将传递信件的重任交给了他。
“姐姐，那你去哪儿？”少年郎将信封紧紧地护在怀里，“要不然我跟在你身边，保护你吧？”
那是她第一次对着陌生人笑，“小鬼，是我保护你，还是你保护我？”
少年郎红了脸，低下头去，“我会长大的，等我长大了，我……”
她还是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少年郎的头，“好，记住了。长大要做报效家国的人。”
少年坚定地点点头，“记住了。”
再后来，国主派去了救兵。少年随援军赶到后，在死人堆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女将军。
彼时，她一双腿上的伤因未得到妥善的处理而持续恶化，恐怕余生都再也不能行走。其次，炮火连天，震聋了她的一双耳。是以，她空有一身好武艺，却再也不能回到战场。
“姐姐……”少年郎将她从死人堆里挖出来，已然哭成了个泪人。她虽然听不见这一声哀泣过一声的轻唤，却还是冲他笑了笑，为他擦去眼泪，“我们南山做得很好，边疆的百姓都要感谢我们南山。”
南山却哭着摇头，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了。后来，他们一分别就是整整十年。
再相见，她二十七岁却还待字闺中。因这一身伤病，只能靠着国主的抚恤金勉强过活。好在，她后来习得了医术，虽谈不上精通，好在也不至于误人病情。而他，却早已没了当初青涩的眉眼。十年太长，足以修改掉一个人眉梢眼角的细节。
那日，她坐在轮椅上晒太阳，忽然闻见淡淡的花香，遂睁开了眼。只见一个高挑的男子将几支风铃木的花枝插在花瓶里，她手边还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我敲门了，你未曾应，未经允许，擅闯进来，姑娘莫怪。
她有些怔然，“我们是不是见过？”然后，她的视线便落在了那风铃木的花枝上。她终于想起，十年前，在路过南山的时候，她遇见一个以南山为名的少年郎。
那个名字太久没有唤过，她迟疑了会儿，才慢慢开口，“……南山？”
男子俯下身来，轻轻将她的一双手收拢于掌心，“我来迟了，不知姑娘可曾与良人相配？”
她红了脸，指尖局促地在他掌心中蜷缩起来，却无意中触碰到他手上的茧，她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十年，你莫不是……”
南山笑笑，“我生性蠢笨，练武时间又较常人晚些。是以，前些日子才算得到了不错的职位。好在，能养家糊口。不知姑娘是否有意，嫁我为妻？”
这十年，他代替她回到了战场，终于平复了边疆战乱，可保国家百年无忧。
未语先泪，她笑着点头。
是夜，她为他治疗伤时，虽早已见惯了，却还是不禁眉头一跳，拿着伤药的手都在轻轻发着抖。
南山见她伤心，便笑道，“我怕疼，你轻点。”
她连忙收了泪，嗔了他一眼，开始为他上药。
他转过身去，轻轻抱住她，“有几次，我都差点以为我回不来了。一想到我回不来，你说不准会便宜哪个臭小子，我就十分气恼。是以，每每又能咬紧牙关，化险为夷。”
她无奈道，“除了你，谁如今还能瞧得上我。”
“那是他们眼瞎。”
“少贫嘴。”
南山笑着笑着，忽然沉默了会儿，“若是……若是人有轮回，我们能不能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你会不会心生厌倦……”
她先是怔然，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愿意。”
“那说好了，将来投胎的时候，若是能有幸见到孟婆，定要好好求求她。”
“求姻缘不应该是求月老吗？”
“也是。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去月老庙。我们是月老庙里生生世世都不会分开的人。”
今夜月明风清，明日定是个心想事成的好日子。
第二世，确实如他们所愿。苏子竟涂殷乃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来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却抵不过天意。
彼时，苏子竟拉着涂殷的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去……行不行啊？”
涂殷强忍泪意，为他擦去泪水，“这是为了举国上下的献祭，关乎多少人的性命。子竟，牺牲我一个，能换回那么多人安居乐业，这是多划算的买卖……”
苏子竟忽然拥住了她，“什么划算？凭什么要牺牲你？他们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了吗？殷殷……我知你心有大义，可我还是不忍……我代替你献祭好不好……”
最终，涂殷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今世无缘，我们，来生再见。”
回忆完这两世后，苏子竟再出来时，已经身处冥界。
不远处奈何桥上，一众人排着队等待投胎。
“且慢！”有一仙人腾云驾雾而来，翩然而至。
陶姜微微颔首，“本王正在处理公事，不知风神前来，有何贵干？”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风神。风神呢乃是一名女子，面若圆月，明眸皓齿，是个富贵相。听说，她是天界中经常被贬又很快复位的一位神仙。因为她被贬了太多次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第几次又重新位列仙班。
至于她为何屡屡被贬，原因也多半是因为：她太过风风火火。是以，她频频出错，但出的又不是什么大错。可是不罚吧，天帝心里又实在是不快。是以，气头上莫名其妙地贬了，气消了又随随便便复位。
风神停下的时候没刹住，走远了几十米才又返回来，众人的衣袍被这疾风猛地掀起，一阵无语——突然很能理解天帝为何经常贬她下界了。
“见过冥王！”风神礼数周到，笑嘻嘻道，“天帝说了，苏氏涂氏二人积善行德多世，特派我来提他们前往天庭，接受封赏呢！”
陶姜与风神是旧相识，说话也没必要端着些什么繁文缛节，因此便有些随意，“提点凡人成仙的差事什么时候由你负责了？”
风神笑道，“还不是因为我跑得最快嘛……”说着，她看向了唐倪，“义兄，多次见你，除了上次那个红衣姐姐，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身边有别的女子呢。这个姐姐是谁，不给我介绍介绍？”
陶姜笑道，“以后多的是机会再见。既然你今日有公务在身，不如先去交差，改日再叙？”
风神却已经拉住了唐倪的一双手，“姐姐，你的红莲花纹真好看，是天生的吗？这皮肤，看起来好像很不错，我能摸摸吗？”
“风神，今天冥界不留客。”陶姜咬牙切齿道。
唐倪比较内向，受不了别人太过热络。但她还是礼貌地笑道，“初次见面，我是唐倪。”
风神笑道，“那以后，我们以姐妹相称好不好？”
唐倪点点头，胳膊却被人用手轻握住，她抬头望去，却见陶姜皮笑肉不笑抬起袖子，对着风神道，“恕不远送，一路走好。”
风神三人转瞬就被突如其来的飓风给轰出了冥界。
唐倪一时无言以对。
事了，陶姜却还风度翩翩地冲她笑笑，“别害怕，我很怜香惜玉的。”
唐倪：“……”呵呵，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