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嫁夫 > 第一百八十四章 生死陌路(一更四千)

第一百八十四章 生死陌路(一更四千)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先发四千,稍后二更将五千发上来~~

    就先不感谢大家的打赏和粉红了,77都看在眼里的,现在先紧着时间码字~~

    ##########

    很是有一种冲动。

    明思很想说“这件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明思也很想问“你为何要同我提一个不相干的人”,可最后,明思什么也未说。

    平静地看了那件在壁上烛火映照下那银光流转的大氅一眼,将目光静静地投向那含笑倜傥的男子,“多谢太子哥哥,明思很喜欢。”

    眼前的男子并非九年前冰窖中的那个小男孩了。

    俊美无匹中显露着高贵,高贵中蕴含风流,风流中透着一丝妖娆风情。

    这样一个天之骄子……

    明思觉得自己方才的那一丝慌乱有些荒谬可笑。

    玉兰的目光在两人面上扫过,遂微微一笑,将银色大氅放到了明思身边,又轻轻福身一礼,退了出去。

    司马陵眸光愈加温润,忽又想到了什么,唇边笑意稍稍敛起,“九年前的事,我还未曾向明思妹妹致歉。”

    明思微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指的当年落水之事。

    心中淡淡摇首,九年前——当事人可不是她。

    再则那件事,其实究起根由,其实也怪不得他。

    明汐、大夫人、晟绣娘、富贵、紫茹……

    想起这些人和与之相关的事,明思顿觉复杂怅然。

    “都过去了,我早已忘了。”明思轻声道。

    人死灯灭,只希望上天也能给真正的明思重新开一扇窗户。

    “惊雷,两日前死了。”司马陵的语中似有一丝怅惘。

    惊雷?

    有些耳熟,明思想了想才记起这是他身边那头金钱豹的名字。

    明思不知该接口说什么。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司马陵却似很有倾诉的**。

    取过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杯子饮了一口。将目光落在玉杯清液中,淡淡一笑,“惊雷是父皇送我的九岁生辰礼物,富贵将它调教得很好。那几年。我无论去何处都会带着它。”停了停,“后来年岁渐长。我便极少理会它。可偶尔得见,它都极欢喜。富贵走了,我也忘了它。等我又看到它时。才发现它原来已经老了。”

    听见“富贵”的名字。明思心里一紧,抬眼朝司马陵望着,却见他凝视着酒杯,目光似有些悠远怅然,却并未有别的异样。

    明思放下心来,看来司马陵应该只是因为惊雷的死。有些伤感而已。

    垂下眼睑,明思心道。司马陵这个太子已经开始感到寂寞了。

    可是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以后随着亲政、继位,这种感觉本是上天给权力所附加的条件。

    自身对权力的**和身处高位的身不由己——所谓称孤道寡,原本就是一个人的孤独。

    明思在心中叹了口气。

    司马陵其实不是一个坏人,富贵姐弟的事、郑书远的事……他甚至算得上一个好人。

    可惜的是,他是身份是太子,也是大汉未来的皇帝。

    他也想做一个好皇帝,那么,有些东西他也必须要接受。

    “聚散离合、生老病死本是万物常情,”明思轻声开口,抬眸一扫,见司马陵的目光迎来,明思又迅速垂眸,顿了顿,语声更轻,“即便富贵还在,惊雷未死,太子哥哥也不可能像原来一样陪它的。”

    大婚、亲政、继位,只会越来越忙,也越来越——寂寞。

    想当一个好皇帝,这些,就必须习惯。

    司马陵微怔,只觉明思的语声里似乎还藏着些别的东西,却一时不能分辨。

    明思却已起身,“太子哥哥,明思出来已久,府中还有事务须处理,请容明思告退。”

    司马陵一愣,眸光微微闪烁,“秋池要回来了,你可知晓?”

    明思颔首,“还有(书书屋最快更新)十日左右。”

    秋池虽未同她说,但定会先通报给司马陵。

    司马陵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起身道,“既是如此,也就不耽误明思妹妹的正事了。”

    “多——”明思微微一笑,正欲客套道谢,却突闻外间传来“哗啦”一声巨大声响将她话声阻断。

    听声音,似是从楼下传来。

    二人惊望一眼,同时走到窗前侧耳细听。

    这个时辰并非用膳时间,楼中并无多少客人,是以十分安静。

    这一声巨响后,也并未再听见其他的声音。

    有节奏的叩门声响起,司马陵朝门的方向沉声道,“进来。”

    玉兰推门而入,绕过屏风,轻声道,“殿下,是郑国公饮醉了酒,”又看了明思一眼,“六小姐的车夫也在。”

    阿刁?

    明思一惊,朝司马陵微微颔首,“我去看看。”

    司马陵点了点头,明思戴上帷帽,朝楼下匆匆行去。

    走到二楼包厢长廊入口,便见阿刁大步迎面醒来,见到明思也是一愣,望了明思身后一眼,“我去车上等小姐。”

    他话声一落,不远处一个包厢内便冲出一人,锦袍玉带,身形踉跄,正是郑国公。

    身后紧接着又跟出一个长随摸样的小厮和白玉楼的一个小二,那小厮欲伸手扶住郑国公,却被他推开,只死死地盯着阿刁的背影,语声微颤却充满祈盼,“那个荷包,是谁给你的?”

    阿刁身形一颤,明思这才发现他的胸前衣襟有些凌乱,似经过一番揪扯。

    阿刁没有说话,身形一顿之后便大步的朝楼梯口行去。

    见他要离开,郑国公朝前冲了几步,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满目红丝宛然,浑不顾周遭视线。“是她!是她给你的,是不是?”

    阿刁被他拉住。只静立垂目。却是一言不发。

    郑国公的视线死死地落在他的侧面,愈看便愈是心跳,语声更加颤抖,“你。你是——你今年多大了?”

    阿刁沉默如山。

    帽儿此刻也从楼上下来了,见这般情状只觉满头雾水。郑国公的模样又有些可怖,帽儿朝明思身边偎了偎,低声道。“小姐。怎么办?”

    明思左右看了一眼,身后是玉兰和袁掌柜还有几个小二,前方还有一个包厢中也走出两个客人……

    叹了口气,明思上前推开一个无人的包厢,转身看着阿刁,“你们进去说吧。”

    先前听见的声响似是屏风倒地的声音。不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眼下郑国公的模样。阿刁定然是走不了的。

    既然望月莎的荷包被郑国公看见了,那不如就说个清楚。

    也许,这就是天意。

    阿刁垂了垂眸,偏首看了郑国公一眼。

    郑国公望了望那打开的包厢门,慢慢松开了抓住阿刁的那只手。

    待两人进入包厢,袁掌柜上前,“惊扰各位了,现在无事了,各位请回。”又沉声瞪身后那几个小二,“还不快去做事,看什么看。”

    几个小二讪讪退下,袁掌柜看着负责伺候二楼包厢的那个小二,低声道,“怎么回事?”

    那小二望了郑国公的小厮一眼,走近嗫嗫道,“方才郑国公出来更衣,这位小哥扶不住,那位大哥就帮着扶回了包厢。后来,就听见屏风倒地的声响,小的刚进去,那位大哥就出来了——小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

    袁掌柜皱了皱眉头,郑国公这段时日虽常来饮酒,十之**都是酩酊大醉,可也从未闹过什么事儿啊。

    左右望了望,袁掌柜低声嘱咐他道,“好生看着,别又闹出什么事儿了。”

    那小二点了点头,走到那包厢门口站定。

    明思略一思索,低声对帽儿道,“我们在隔壁等。”

    言毕,迈了两步,走到相邻的一个包厢,推门而入。

    帽儿则在外间同袁掌柜道,“我们要这个包厢,送壶白毫过来。”

    袁掌柜自然知道明思同阿刁是一路的,连声应下,又唤了一个小二来奉茶。

    再说这头。

    阿刁同郑国公走进包厢后,郑国公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阿刁的面庞。

    越看便越觉得熟悉,越看便越是心跳,目光也愈加炽热。

    可他的目光越是热烈,阿刁的眸光便愈是冰冷。

    无形中似有一种压抑的压力,让他在醒了几分的酒意下,不敢开口问出最想问的那句话。

    阿刁静静垂眸半晌,抬眸看了他一眼,伸手掏出怀中的那个红绿色的荷包。

    郑国公一见,眸光倏地惊喜一亮,神情又开始激动,“这个荷包,这个是她给你的?”

    阿刁没有言语,静静地打开荷包,取出一个暖玉扳指放在一旁桌上,平静道,“这是她临死前交给我的。”

    郑国公的神情霎时灰暗僵住,“临死?”伸手一把抓住阿刁,用力极大,“你说她……她死了?”

    阿刁唇角一抹淡淡讥嘲,“十一年前,她就死了。”

    郑国公颤了起来,呆呆地望着阿刁,唇几欲动,却只重复了一句,“十一年前就死了?”

    阿刁神情淡淡,“她临死前将这个东西给我,让我替她扔了。我想着她不会希望我将这个东西扔在元国,便来了大汉。”抬眼平静注视,“如今,物归原主。”

    伸手将郑国公的手拉开,“郑国公,告辞。”

    抬步便行,行了两步,身后传来郑国公颤抖不已的声音,“你是我儿子。”

    阿刁顿住脚步,“不是。”

    郑国公语声颤抖,却坚决,“你长得似她……我知道她,她的性子不会再跟其他的男人。你是我的儿子,那夜你来过我府中,对么?是你将我扶到床上盖被的,那夜,是你,对么?”

    阿刁没有转身,沉默了半晌,“我原先是恨你的,我想问你为何?如今我已明白你为何——”转过身,眸光似冰坠寒潭,“你对我娘从无一丝一毫的真心,我娘临死连你真正的名字也不知晓,你骗了我娘,也骗了山神,我和我娘都是山神的子民——而你,”

    阿刁顿住口,眸光平静而幽深,“我们同你再无一丝一毫的关系,你知道我娘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郑国公身躯摇晃,神情灰败,艰难地,“是什么?”

    阿刁轻轻垂眸,“我娘祈求山神——生生世世,人鬼不相见!”

    郑国公身形猛地一震,眸光似不置信。

    那个活泼可爱,对他千依百顺柔情万千的女子要同他这般决绝?

    他不置信的摇首,神情苦痛,“不,不,莎儿不会这般对我……我不曾有一日忘了她,可是先帝赐婚,我不能……”

    这些年,他极少亲近别的女子,否则即便是大长公主威势再大,他也不至于只书远一个儿子。

    他从未忘过她,她怎能如此决绝?

    连儿子也不肯认他……

    书远现在已经没了,他只余这一个血脉了!

    想到此处,他几步冲到阿刁面前死死捉住他,“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和你娘,你给爹一个机会,爹请奏皇上册你为世子,爹的这份家业全是你的——”

    阿刁缓慢而坚定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扳开,他是练武之人,郑国公抗拒不得,手被扳开,他又想去抓。

    阿刁一把捏住他的手腕,眸似幽潭,“你若有一分记得我娘,就请日后莫要来干扰我的生活。你那份家业,我娘不会稀罕,我更不稀罕。”

    伸手轻轻一推,郑国公便蹒跚着后退数步。

    阿刁推开门,大步而去。

    帽儿一直凑在门缝偷看,“小姐,大少爷出来了。”

    明思起身,“那我们也走吧。”

    走到门口,朝对面包厢看了一眼,郑国公仍旧失魂落魄地站在桌前,目光呆呆地落在桌上。

    明思轻轻将那桌上的扳指扫了一眼,垂眸静静转身。

    回到后巷,太子车驾尚在。

    看到明思二人,玉兰走了过来,“六小姐,可有麻烦?”

    明思道,“些许误会,已经无事了。”

    玉兰微微一笑,“那便好,奴婢也好回复殿下放心。”

    明思余光朝那黑金漆的车厢扫了一眼,“有劳尚义挂心了。”

    玉兰神情亲切,闻言一笑,“奴婢不过是奉命行事,哪里担得起六小姐的话。殿下让奴婢转告六小姐,若有为难之事,莫要拘泥,只管持玉牌来宫里说一声就是。”

    明思颔了颔首,侧身朝那车厢方向微微福身,提步上车。

    明思上车坐定,阿刁便挥鞭驱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