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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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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旬国二十年来最大的暴动终于露出真面目。二皇子赫连啸以龙塌生妖,清君侧灭妖邪保国家的名义围攻皇城。虎威大将军与皇帝新封的紫袍将军季樊青,率领两万近卫营正面迎战,阳逻城陷入大乱。

    城门之上,武德帝龙目圆瞪死死望着城门下身披战袍的亲儿子——赫连啸,勃然大怒道:“你这个逆子!孽畜!你这是干什么?想抢走朕的皇位吗?!”武德帝已经愤怒到极致,他这一生跌宕起伏,曾经在太监底下忍辱负重为千夫所指,也曾君临天下受万民朝拜,但唯独没想到人到晚年,竟然被自己的亲儿子兵临城下!

    城下,赫连啸一身银光铠甲,眼睑微微向上挑起,像是被撕开了画皮,露出里面最真实,也最为可憎的贪婪与势在必得的野心。他吊着眼睛,手里的银枪上红得发黑的血液滴滴落下,整个人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父皇,您老了,国事如此繁忙,儿臣如何忍心见您如此劳心劳力?您看,你都老眼昏花了,处处被身边的妖孽哄骗,却不相信你的儿子我,父皇,这是您逼我的!儿子实在不忍心看我们赫连家的江山被妖孽荼毒,所以儿臣就想,这国事不如交由儿子替您分忧,您也好空下时间来颐养天年!儿臣这可是为了您好啊!”

    武德帝被他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辞气得一声冷笑,脸上肌肉都在发抖:“岂有此理!你口中的妖孽指的是谁?朕怎么会生下你这个畜生!”tqR1

    旬后立刻上前扶住武德帝道:“陛下请息怒,别因为一个乱臣贼子伤了龙体。”

    “妖孽?”赫连啸蓝得妖异的眼珠子扫到武德帝身后静观其变的旬后身上,“凤舞龙憩,妖星祸国、金玉败絮,贼人乱朝、牝鸡司晨,国将不保!这种种可都是上天降下的旨意,老天爷早就暗示了我们妖孽为何人,父皇啊父皇,你如此英明难道还看不清么?不过没关系,儿臣今日率兵前来,就是为了清、君、侧!”

    “住口!”被当着数万名将士的面污蔑,旬后只觉颜面受损,长长的金指甲用力扣在栏杆上,眯起的细长眼角里全都是杀意,“汝等大逆不道之徒,竟然敢污蔑本宫,本宫必教你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赫连啸仰头大笑,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我倒要看看,你聂嘉鱼如何将我碎尸万段!来人!把我们的贵宾好好儿的,给我带上来!”

    他属下几名侍卫立刻将两名狼狈至极的人质带了上来,只见卫国公主与赫连恕唯一的子嗣赫连兰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木架上,浑身狼狈,嘴巴被烂布紧紧塞住,直接就架到了军队最前面,只要哪怕一根箭射过来,先死的也会是这两个人!

    看到这两个活靶子,别说旬后,就连武德帝都被惊住了,随即是无边震怒,赫连兰才不到五岁,而且是他唯一的孙子,他极为看中,而赫连啸竟然拿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最活靶子,简直畜生都不如!

    旬后立即抓住武德帝的衣袖道:“陛下!要救他们啊!”这可是她唯一的皇孙,更是赫连恕登基最大的砝码,她绝对不允许兰儿有什么闪失!

    武德帝脸孔无比纠缠,瞳孔深深的印在面前兵临城下的士兵身上,在赫连啸狂妄的大笑里,在这象征着大旬国至高无上权势的皇城上,深而薄的唇用力抿了三下,瞳孔颜色加深加深再加深,最终变为一股决断的杀伐,然而就当他开口的时候!

    一根暗箭猛地从暗处飞来,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将年仅五岁的赫连兰一箭洞穿!谁都没想到,谁都没猜到,就当赫连兰毙命的刹那,武德帝双目赤红一声令下:“杀!!!”

    就在那么一瞬,赫连啸自己都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立即领兵应战。兴许是皇长孙暴毙在眼前,守城军竟然越战越勇,至傍晚十分时没想到原本占在上风的赫连啸大军竟然逐渐显出颓势来,当武德帝不惜一切代价将价值百万金的火炮从皇陵运过来时,赫连啸脸色唰的黑了。当一声炮响,赫连啸身边上千名士兵被炸得翻飞,就连他自己脸上都被炸出一片血肉模糊!

    这大炮是哪来的?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武德帝置备了这门大炮?原来,武德帝自始至终都在防着他!

    三声炮响,伴随着皇城外一片狼藉,血肉交织,数千名士兵死于非命,更多人的士兵开始惶恐、退却,赫连啸一天之中经历了无边的狂喜,至现在忐忑不安,看着原本纪律严明的军队竟然开始窜逃,他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头脑炸疼,他无坚不摧的士兵呢?他的谋臣呢?扶苏呢?所有帮助他的人都去了哪里!此时此刻他什么都无法思考,只看见城门之上武德帝的眼睛那么冷漠。压制住喉咙里涌上来的血腥气,赫连啸本能的命令他自己立刻撤兵逃走!否则,他连明天早上的太阳都看不到!

    一场声势浩大,骇人听闻的逼宫,最后以丧家犬一样的姿态逃跑,然而武德帝付出的代价也是极惨重的,皇城外几乎成了废墟,三分之一的城墙倒塌,死伤更是不计其数,武德帝当时便用力按住脑门,被太医送了下去。

    就当赫连啸仓皇逃跑的时候,一扇窗户内银月洒辉,景夙言看完信鸽送来的最新密报,将蜡丸用内力化为齑粉,转过身轻笑道:“他这个蠢货,自始至终都落在别人的圈套里都不知道,最后为人做了嫁衣裳,自己倒成了丧家之犬,真真可笑。”

    余辛夷手中端着一只白瓷海棠杯轻轻把玩道:“你猜那根箭是谁射的?”这场战争,自始至终他们都是看戏的。最好狗咬狗,多咬死一只是一只,他们要做的只是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景夙言笑了一下,走到余辛夷面前,洁白的指尖从余辛夷唇边沾了一滴偶然落在上面缠绵不去的水珠子,在桌子上缓慢而优雅的写出一个字。

    余辛夷抬眸与他视线相交,各自一笑。

    两个人不谋而合。

    这场戏发展到现在真是让他们惊喜啊,接下来,似乎也到了他们该出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