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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六 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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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德昭心里非常的爽。

    这么多年的布局,终于能看到希望了。

    当年赵柔的皇后梦破灭,与嘉敏郡主一同上山做了道士。

    不过虽然是道士,但却并不清心修炼,相反道观里热闹非凡。

    常有附近的名士或者文人书生前来拜访,而赵柔和嘉敏也开设了书院,遴选有天份的孩子进书院读书。

    原指望精心培养这些小孩,他日高中之后进入朝堂掌控局面,没想到书院才建起来,义务教育推广全国,令两女的苦心布局付诸流水。

    幸好赵德昭及时更改策略,以金钱左右朝局,平常不不方便的时候,各大商行接到的密令,便是从道观发出。

    百姓议论得沸沸扬扬,赵德昭稳坐钓鱼台。

    张武见效果不错,忙问要不要组织百姓做点什么。

    赵德昭却是轻蔑一笑:“光是百姓没有工做,便会让朝廷坐立不安,又何须画蛇添足暴露自己?”

    柴宗训算是知道了自己的弱点。

    作为理工男来说,技术创新,让大周无敌于天下,这对他来说很容易。

    但在内政方面,虽然利用自身威望可以做很多事情,但基本都是拾人牙慧,没有自己的创新。

    关键是,他也不知如何创新。

    杨延定的高征税,在其他地方不知道算不算创新,但在大周境内,以前还未有人以此治国。

    高征税制定之时,一切都是很美好的,百官也无一人反对。

    但推行下去之后,先是中产反对,导致税法改动。

    没想到改动之后,没伤到豪商大贾,反而伤到了老百姓。

    每天各地关于高征税导致商行倒闭,百姓流离失所的折子源源不断的递进宫中,柴宗训不胜其烦。

    中产的蛋糕动不得,现在高收入的也动不得,但各项根据税收制定的项目已完全展开,总不能动普通百姓吧。

    再说现在普通百姓已是水深火热,不想办法解决,社稷便要陷入动荡不安啦。

    “二郎,”柴宗训说到:“如今情势,已是骑虎难下,该如何收尾?”

    杨延定低头没有说话,按照他的设计,那些豪商大贾不过有点钱而已,翻不起什么浪来。

    但现在看来,事情远远超出他的估计。

    豪商大贾背后,是千千万万个普通百姓。

    柴宗训又转而望向慕容德丰:“慕容兄可有何高见?”

    慕容德丰说到:“如今之势,唯有废除高征税,让那些商行得以继续维持下去。”

    “不可,”杨延定驳到:“治国之道,最忌朝令夕改,高征税于社稷来说,只有好处,并无坏处,只是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垂死反抗而已。”

    “杨大人,”慕容德丰说到:“如今各种议论甚嚣尘上,高征税的确有好的一面,但坏处却也并不少。”

    “从推行开始,社稷便一直处于动荡之中。”

    “治国虽忌朝令夕改,然社稷一直动荡,便是我等之失职。”

    柴宗训沉吟一会:“失职倒算不上,只是此项国策如今看来,的确是利弊兼办,须得设法将利扩大,将弊减少,如此方能推行下去。”

    “臣附议,”杨延定说到:“当年组建造作局研制火铳火炮,穗都港扩建招标等等,哪件事不是困难重重?”

    “但事后无一不证明皇上英明。”

    “如今百姓不过被豪商大贾煽动而已,我就不相信,他会真的放着每年几十万块的收入不要,将商行关门。”

    慕容德丰说到:“可我们不敢赌,万一豪商大贾真的将商行关门歇业,数以百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这个责任谁承担得起。”

    杨延定正色到:“皇上,倘真有那一日,请斩臣头,以谢天下。”

    杨延定摆出一副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势,况且医保司现在正需要用钱,柴宗训也只能跟着他赌一把。

    虽然有如此魄力,但杨延定的日子真不好过。

    先前杨家一门忠义,为朝廷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说起杨家,大周不论是谁,都会称赞一番。

    但现在说起杨家,都在议论老令公一生清正,怎地生了这么个忤逆子。

    还好杨业和佘老太君深明大义,看出这税收用来解决老百姓最为关心的看病,孩子教育和出行问题,实是利于千秋的良策,所以不仅没给杨延定压力,反倒帮他承担着部分压力。

    杨延定心中感激,也暗下决心,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将这高征税完成。

    刚刚在御驾面前讨论完回到家中,三弟杨延光和四弟杨延辉便迎了上来。

    “二哥,久违了。”

    “三弟四弟,你们怎地有空回家?”

    现在的杨延光是辽东经略,杨延辉一直在江南经略任上。

    “还不是拜二哥所赐…”杨延光语带抱怨,却被杨延辉阻止:“二哥,我们回来看看父帅和娘。”

    杨延定说到:“此事禀报过皇上了吗?你们现在位列封疆,一举一动牵动无数百姓,可千万别擅离职守。”

    杨延光有些忍不住:“人子回家尽孝,皇上还能说什么?”

    “再说皇上现在被二哥蛊惑,哪还有心思管我们。”

    杨延定眉头一皱:“三弟是何意?”

    “休要在此装…”

    杨延辉急忙捂住杨延光的嘴巴:“二哥,三哥路上受了风寒,有些胡言乱语,你莫见怪。”

    “你刚散朝回来,累了吧,不如且休息一会,稍后我们兄弟来个一醉方休。”

    杨延定又不傻:“有事说事,别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好,是你让我说的,”杨延光推开阻拦的杨延辉:“你可知外间现在如何称呼你?”

    杨延定问到:“如何称呼?”

    “奸过李林甫,贪过杨国忠。又似曹孟德,实则王巨君。”

    “李林甫还口蜜腹剑,你是口中剑,腹中仍是剑。”

    杨延定气得发抖:“莫非你们也是如此看我。”

    “我们当然不会如此看二哥了,”杨延辉说到:“我们知道二哥披肝沥胆,只为了天下百姓。”

    “可二哥有没有想过,有时候会好心办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