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娇妻如云 > 第八百五十四章:教父

第八百五十四章:教父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四月中旬的苏杭正是满城飞花、莺歌燕舞的季节。水流揣揣,湖畔生烟,接踵的人群大多带着洒脱之色,或举着白扇、或捋着长袖,在这湖畔边儿饮茶会友,这里和泉州不同,泉州上下都有一种忙碌的气象,就是街上的人行走也比寻常人快上半个拍子,而在这里,却是有着说不尽的休闲雅致。

    杭州码头那边,倒还算忙碌,靠着杭州码头的苏杭海政衙门,如今不管是苏杭还是泉州,海正衙门虽说只署理海政,可是其权利早已凌驾于知府衙门之上,再加上又只属于平西王之下,更是无人敢惹,这苏杭上下,不但下海督管着水师、商船,便是在岸上,一些政务也离不得海正衙门的掌控。

    清早的时候,苏杭这边的大商人已经等候多时,听说平西王今曰所坐的漕船就要到杭州,当地的官员在筹措,各家商会也在筹措,平西王如今是海贸的保护神,有他在,海贸才能兴盛,离了他,谁知道这海贸会变成什么光景?

    因此,今曰的杭州码头居然出奇的安静,装卸货物的脚夫全部放假一天,沿途的货栈也都关了门,附近停靠的船让出一条水道和栈桥来,传侯平西王大家光临。

    曾岁安穿着五品朱色官服,外系罗料大带,并有绯色罗料蔽膝。看上去整个人已经成熟了不少,双唇微微抿着,伫立在这栈桥处,远远眺望河道。

    曾岁安身后,各路官员也有不少,除了知府和各地知县,居然连路司衙门的官儿也来了,只是他们不便在这栈桥停留,而在后方等候。这么安排,其实也是用心良苦,江南路三使位高权重,都是三四品的大员。可是话又说回来,原本这大宋早已固定了的官场格局,如今却被海政衙门打破,他们能管的,海政衙门可以过问,海政衙门能管的,他们未必能管得到,一个五品的海政都督,见了提刑使、安抚使,谁巴结谁还是没准的事。

    所以这江南路和福建路如今再不是三使掌握,更确切地说,应当是三使一督平分秋色。

    现在曾岁安这总督在栈桥迎接,三使这边若是同去,尊卑暂且不论,可是位置该怎么站,也是一件犯难的事。为了少却这些麻烦,大家干脆让曾岁安去打前站,其余的人在后头接着就是。反正平西王也不是什么人人急欲去见的人,从本心上,若不是因为近来平西王和杨真联手弄出了个什么京察,现在京察官没准儿已经到了杭州,还是不直接与当地官员打交道,直接体察民情。三使们怕出事,说不准真不愿意来和这平西王有什么瓜葛。

    河道上船只穿梭,终于,一艘极大的漕船慢悠悠地顺水而来,落了帆,下了锚,稳稳地停靠在栈桥上,船上的水手搭起了舢板,码头处迎接的大小官员,商贾士绅爆发出一阵轻呼。

    接着是几个校尉先下来,再之后是沈傲携着赵紫蘅落船。后头是一队队的校尉,似是看不到尽头。

    赵紫蘅下了船,脚还有点儿酸软,好在有沈傲搀扶着,总算站稳了,赵紫蘅轻轻吁了口气,道:“以后再也不坐船了,我们骑马吧?”

    沈傲一边搀着她朝栈桥的尽头走,一边笑道:“坐马更难受,你若是骑上一天一夜,保准你又喊要坐船了。”

    赵紫蘅赌气道:“我才不会喊。”

    沈傲抿抿嘴,远远眺望了码头处黑压压的人,道:“罢了,先不说这个,咱们总算要见人了,不要使小姓子,总要让外人知道我们夫妻相敬如宾、琴瑟调和。”

    赵紫蘅俏红了脸,道:“不然你去见他们吧,我在后头。”

    沈傲道:“这怎么行?说好了平西王携新王妃巡游泉州,怎么能见到平西王,不见了新王妃?不知道的还以为新王妃害羞,没脸见人呢!”

    赵紫蘅道:“我本来就害羞。”

    沈傲理直气壮地道:“正是因为害羞,才要让人知道你并不害羞,否则岂不是一下子被人看破了?咦,紫蘅居然知道什么叫害羞了?”

    赵紫蘅露出女儿家烟视媚行的样子,低呼道:“不许胡说。”

    沈傲闭上口,说话之间,便到了码头这边,曾岁安抢步过来,朝沈傲深深作偮,道:“下官久候殿下多时。”说罢淡淡地看了赵紫蘅一眼,道:“见过平西王妃。”

    沈傲呵呵笑着搭住他的肩,道:“没有这么多客气,本王只是途径这里,居然也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倒是吓得我以后不敢来了。”

    官员商贾们已经一拥而上,纷纷作偮:“殿下好,王妃安好。”

    沈傲朝他们压压手,和他们说了几句话,接着才携着赵紫蘅钻入早已准备好的车驾。

    车子很平稳,苏杭这边也开始流行泥路,先是用碎石铺了路基,之后再用类似于水泥的泥浆铺上去抹平,道路平滑,马车走在上面不见颠簸,因此运力也是大增,再加上现在马车也有了不少的改进,所以坐在里头,赵紫蘅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依靠在沈傲的肩头上,道:“好累,真想好好歇一歇。”说罢如猫一样打了个哈欠,整个人便瘫入了沈傲的怀里。

    沈傲道:“做人要有点良心,你在船上没曰没夜地睡,现在还不够,倒是我为了伺候你这小祖宗许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赵紫蘅眨眨眼,甜笑道:“谁叫你做我丈夫。”

    沈傲霎时无语,待马车到了海政衙门,沈傲让随行的小婢先带赵紫蘅去歇息,自己则是喧宾夺主,在这海政衙门里待客。

    来的客人当真不少,先是本地的官员,都是来见礼的,说的话也没什么实质的内容,无非是场面上的寒暄而已。

    随后来的则是几个大商贾,其中一个叫段雏的,这名儿生僻,倒是让沈傲有几分印象。段雏的生意并不是船队,而是经营了两家规模不小的丝坊,据说招募的女工便有九千余人,每年收购的茧丝就有上百万斤。

    段雏之所以喋喋不休,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原本他的生意并不多,只是前几年丝绸紧俏,不止是苏杭和泉州这边不少人家境改善,对丝绸有了需求,便是前往倭岛、南洋各国的商队也大力收购这些货物。段雏挖了第一桶金,生意越做越好,自然不断将盈余的钱拿去扩大丝坊的规模,如今规模越来越大,生产的丝绸越来越多,谁也不曾想到,就因为这个,问题就出来了。

    丝绸之所以昂贵,无非是因为稀少而已,而现在市面上这样的丝坊没有一千也有几百,竞争越来越激烈,从前一年生产丝绸十万匹,可是今年的丝绸产量已经高达三百万之巨,如此大的产量,结果却发现,市场饱和了。

    段雏急得团团转,为了扩大丝坊的规模,他可是借了钱庄不少钱的,除此之外,收购的生丝至今还没有付清余款,若是再这样下去,一旦积压的货物卖不出去,段雏也只有破产不可了。

    其实像段雏这样的事例很多,从前的生意人,大多都稳健得很,有多少钱做多大的生意。可是自从海贸更新之后,稳健的手段只会落后于人,恰恰是依靠借贷扩大规模的商贾生意越来越大,因此那些保守的商人也急不可耐了,钱庄的生意一时大是红火。

    现在整个苏杭和泉州,也正是因为资本的急速积累,从而使得问题开始显现出端倪,如今若是再延误下去,货物销不出,生产就要停顿,无数人要破产,破产倒也罢了,可是数十数百万的工人怎么办?

    段雏说了许多话,几乎要哭出来,道:“小人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上一年为了扩大丝坊,告贷了七十多万贯,添置了不少的丝机,又招募了不少工人,再加上收购生丝,这些钱已经一个不剩,可是谁曾想到会到这个地步。”

    沈傲道:“据本王所知,南洋人口众多,你们的丝坊造出的丝绸,寻常人根本买不起,何不如造织布拿去南洋贩卖,这样一来,一方面向他们的上层提供丝绸,一方面也可以给他们的平民百姓出售布匹,虽说利润是薄了一些,总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沈傲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毕竟他们的工人、设备都是现成的,让一部分人去生产布匹,总还能缓解一下丝绸陈仓的压力。

    段雏苦笑道:“哪里有这般容易?造布匹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大食人现在专门抢这一块生意,他们的布匹和毛毯在南洋那边价格低廉,咱们大宋哪里争得过?”

    又是大食人……沈傲想了想,道:“大食人除了布匹和毛毯,还卖些什么?”

    段雏道:“卖的倒是不少,有不少还和我大宋相冲的,不过他们的制艺大多低劣,所以价钱也都低廉得很,我大宋的货物比他们的要好得多,只是价钱自然昂贵了一些。”

    沈傲颌首点头,道:“这么说,大食人抢了咱们大宋不少的生意了?”

    段雏道:“正是如此。”

    沈傲的脸色阴沉下来,原以为整个南洋已经饱和,原来只是高档的货物饱和了而已,还有不少低层次的市场被人占住,这些南洋藩国,如今却成了大食人的倾销地,让人钻了空子。

    沈傲沉吟了片刻,已经有了决定,道:“这件事,本王自然会处置,你放心便是,眼下你不如让伙计带着丝坊的货物到万国展览会那里去一趟,说不准能找到一些买主,这一次南洋王公、商贾都来了,人数足有数万人,只要你们肯竭力推销一下,也不怕没有生意。”

    段雏道:“殿下,小人也是这么想的,这一趟小人打算亲自去,看看那些番商对小人的丝绸有没有兴致,不过这万国展览会只可解一时之渴,就算熬过了今年,明年也未必能缓解……”

    沈傲心知他是想让自己拿主意,这些商人如今遇到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平西王,沈傲这时候反而有点教父的感觉了。他沉声道:“你不必惊慌,和这苏杭的同仁也说清楚,不必有什么后顾之忧,今年之内,本王一定为你们解除眼下的困局。”

    段雏听了,对沈傲的话深信不疑,大喜过望道:“如此,就一切拜托殿下了。”说罢和几个商人告辞出去。

    沈傲一直会客到深夜,其中商贾们多是来倒苦水的,到了夜半时分,沈傲叫了曾岁安来,心事重重地道:“本王还以为苏杭、泉州这边只是出现了小困难,至少今年总还不至于过不下去,谁知竟是举步维艰到这个地步,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解决掉眼下的麻烦,曾兄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