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墓前问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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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大人，不孝女又来这打扰您的清静了……”说到此处，秦芷茹的声音哽咽，似是有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就在这时，一阵凉风吹来，把墓冢旁边的树枝带着哗哗作响。
秦芷茹猛地抬起头，朝四下望了一圈，脸上顿时露出激动之色。
“娘亲，是您来了吗？您听到女儿说的那些了吗？”
她的话音落下后，过了半晌，林子再也没其它动静了，只有一两只寒鸦，在不远处的树梢，偶尔发出几点零星的啼叫声。
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秦芷茹从带来布袋中，取出两片蚌壳形状的物什。
只见她对着墓碑，祝祷了一番后，就开始抛掷这两块珓。
最后地上的珓片，一只仰着朝天，另一只扑着朝下：一阴一阳。
“娘亲，难道这就是您的意思？”望着地上占卜，秦芷茹不敢相信抬起头，“为什么，为什么？您为何不赞成女儿继续守在宁国府？”
似乎接受不了问卦得来的结果，她身子本能朝后挪了几步。
“娘亲，您是不知道，女儿此次若是离开齐家，一切都完了。日后人家问起缘故，那事定会被人抖出来的。到那个时候，世上再没有芷儿的立锥之地。夫家容不下，娘家人也嫌弃。娘亲，您教教女儿，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说到这里，秦芷茹再也忍不住，扑在苏氏的碑石上，呜呜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不打紧，四周的雀鸟感知到动静，纷纷四下逃蹿开来。
在墓地百丈开外的地方，远远替她把风的肖嬷嬷见状，心里只觉发涩。
小姐多久没这样发泄过了？！
至今肖嬷嬷犹还记得，秦芷茹当初得知，文氏还活在世上时，整个人仿佛被人抽去了魂似的。那些日子，小姐只要独处就会发呆，直到有人还打断，她才会回过神来。
虽然，姑爷求娶小姐时，事先跟舅老爷讲清了，说只是权宜之计。
可是，肖嬷嬷一手带大的秦芷茹，自然比别人更加了解她的心思。
肖嬷嬷原想，若是文氏夫人真的不在人世了。姑爷和小姐假戏真做，也未尝不是一桩美满的姻缘。
可是谁也料不到，就在两人成亲后不久，南边就传来消息，说是文氏夫人自己回来了。
从那时起，肖嬷嬷时常见到自家小姐，在没人的时候，独自哀声叹气。
就拿这次事件来说，那日接过老乞婆送来的信后，秦芷茹避着她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开始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为此，肖嬷嬷还特地向跟去的春枝询问情况。可是，没人能说得清楚。
从那以后，秦芷茹再次出门，跟人家接头时，她这才得知，从小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的主子，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竟然跟来历不明的人，合谋来算计文氏。
在私底下，肖嬷嬷没少劝过她。可是，每一次，秦芷茹就拿娘家继母来堵她的嘴。
“嬷嬷的意思，是想要我甘愿做妾，还是自请下堂？这两种哪一样，是母亲能接受的？奶娘您别忘了，二妹如今还待字闺中呢！”
这句话十分有效，通常秦芷茹说出这话，肖嬷嬷便是有再多劝说的念头，也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小姐打小在秦府过的什么日子，没人比她更清楚的。幸亏有舅老爷维护，不然，小姐还不得被她们活活欺死。
要是夫人还在就好了！
肖嬷嬷叹了口气，，朝苏氏夫人墓碑方向望去。
这一瞧不打紧，没得把她的魂吓出来。
就在她愣神的工夫，秦芷茹已经不见了。
肖嬷嬷顿时慌张起来，朝她身侧不远处的几位护卫和丫鬟问道：“小姐人呢？怎么不在墓前了？”
她这声一问出，把其他几人吓了一跳。
“刚才还有那儿的！怎么眨眼功夫不见了？”春枝也是一头雾水。
齐府跟来的宁护卫道：“刚才我瞧见，夫人拿起碑前的一只花樽，好像朝湖边去了。我瞧着她似是去打水，似乎并无不妥，就没怎么在意。”
听到这句话，肖嬷嬷不禁勃然大怒。
“小姐千金之躯，若是掉到湖里了呢？怎么叫没啥不妥？你这侍卫是如何当的？”她话还没说完，只见春枝已经带着另外一位丫鬟，朝有水的方向奔了过去。
等肖嬷嬷一行人冲到湖边，眼前的情形，让他们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湖边除了秦芷茹，竟然还有一位中年男子。
看他身上的衣着打扮，似乎跟竹述先生有些相似。
但是，肖嬷嬷一眼便认出，那人绝不是舅老爷。
春枝护主心切，一马相先，冲到秦芷茹跟前，把她护在身后，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切地问道：“夫人，您没什么事吧？！”
秦芷茹摇了摇头，对跟过来的护卫和仆妇们责道：“你们不得无理！这位是舅父的故交好友施大人，你们还不赶紧退下……”
说完，她朝施靖款款下拜，歉然地解释道：“小妇人对下人管教不力，让先生见笑了。”
施靖敛去面上异色，冲她摆了摆手：“无妨！是老夫唐突了。”
秦芷茹自然知晓此人的身份。今日的事，太让人措手不及了。她好不容易到母亲墓前来祭扫，没想到竟遇到了舒眉的长辈。
不知这位施先生，耳朵好不好使，刚才有无将她的祷告听进去。
秦芷茹偏过头去，回忆了一番刚才在墓前说的祷词，发现并无不妥之处，她这才放下心来。
转念她又想到，母亲既然给出了提示，自己也不必在此地久留了。念头一起，只见秦芷茹朝施靖福了一礼，跟他告辞：“不打扰大人缅怀故人了，小妇人就此告辞！”
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施靖点了点头：“少夫人走好！下次遇到竹述兄，替老夫向他带声问候！”
秦芷茹欠了欠身子，恭敬地答道：“小妇人一定带到！”
说完这些，她朝施靖福了一礼，带着护卫和仆妇，转身离开了这片林子。
回到马车上，秦芷茹心绪一直难安。
今日怎会遇到她娘家亲人的？难不成，舅父请来劝她回去的？
随即，秦芷茹又否定了这一猜想。
不会的！她跟文舒眉对立的身份，舅父就是跟他关系再好，也不可能请跟文家有亲戚关系的人，来劝自己退出。
要知道，舅父就是顾惜她的名声，当初师兄提出让她留在齐府时，舅舅才没有坚持阻止。
聪儿的身世，舅父应该不会对其他人讲的。
毕竟，这种事除了是她的污点，更是表弟德行有亏的证据。
想到这里，秦芷茹一忧一喜。
忧的是她的归宿还是没有得到解决。喜的是，刚才文家那位亲戚，对她好像并无恶感。看来，师兄信过承诺，没有因为番莲的事，就把聪儿的身世，告诉另外的人。
这个认知，让秦芷茹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放松下来的她，突然注意到自己的乳娘。
自到了回去的马车上，肖嬷嬷一反常态，静默地坐在角落里。对她遇到文家长辈的事，竟然没像往常一样，来打破沙锅问到底。
这太不同寻常了！
想到这里，秦芷茹试着冲她喊了一声：“奶娘！”
被她这样一唤，肖嬷嬷陡然间回过神来，问道；“小姐，您怎么遇到那位施大人的？”
秦芷茹会心一笑，这才将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他在湖边观景，见有人走了过来，正想要回避，突然似是认出我来了，问我跟舅父是不是有什么关系。”说到这里，秦芷茹略一沉吟，问道，“奶娘，我跟舅父长得这般相像吗？怎地他一眼就认出我来了？”
被她这样一问，肖嬷嬷有些愣住了。
她思忖了片刻，解释道：“他既然是舅老爷的故友，想来，你小时候见过他的。”
秦芷茹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谁知，一旁边的春枝却提出不同看法：“不应该啊！奴婢听人说，这位施大人一直被贬在外，二三十年没回过京，他上哪儿见过您的？”
春枝的质疑，让秦芷茹清醒过来，只见她喃喃道：“是啊！他都没回过京，上哪儿见过我的……”
见她揪着这话题不放，肖嬷嬷忙解释道：“小姐后来不是跟老爷到了南边吗？这位施大人也在南边。说不定，您跟其他两位小姐出门，碰到过这位施大人也是有的。说起来，您长得跟舅老爷年轻时还真有几分相像。只不过，舅老爷这两年变了许多，一般人瞧不出来而已。”
听了乳娘的这番话，秦芷茹没有再继续深究下去。
自从表弟出意外后，舅父整日关在撷趣园，哪里都不去。嬷嬷这话倒是有几分可信。
那位施大人在年轻的时候见舅父，自然记忆比她清晰。
这点虽然想通了，可又有个疑问浮现在她脑海中。
“嬷嬷，那片林子，好像被咱们秦氏族中的埋骨之所。施大人怎会有故人在此的？难不成，他跟咱们族人哪位有什么渊源不成？”巧遇施大人的事，让秦芷茹无法释怀，她又寻根究底起来。（未完待续）
“母亲大人，不孝女又来这打扰您的清静了……”说到此处，秦芷茹的声音哽咽，似是有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就在这时，一阵凉风吹来，把墓冢旁边的树枝带着哗哗作响。
秦芷茹猛地抬起头，朝四下望了一圈，脸上顿时露出激动之色。
“娘亲，是您来了吗？您听到女儿说的那些了吗？”
她的话音落下后，过了半晌，林子再也没其它动静了，只有一两只寒鸦，在不远处的树梢，偶尔发出几点零星的啼叫声。
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秦芷茹从带来布袋中，取出两片蚌壳形状的物什。
只见她对着墓碑，祝祷了一番后，就开始抛掷这两块珓。
最后地上的珓片，一只仰着朝天，另一只扑着朝下：一阴一阳。
“娘亲，难道这就是您的意思？”望着地上占卜，秦芷茹不敢相信抬起头，“为什么，为什么？您为何不赞成女儿继续守在宁国府？”
似乎接受不了问卦得来的结果，她身子本能朝后挪了几步。
“娘亲，您是不知道，女儿此次若是离开齐家，一切都完了。日后人家问起缘故，那事定会被人抖出来的。到那个时候，世上再没有芷儿的立锥之地。夫家容不下，娘家人也嫌弃。娘亲，您教教女儿，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说到这里，秦芷茹再也忍不住，扑在苏氏的碑石上，呜呜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不打紧，四周的雀鸟感知到动静，纷纷四下逃蹿开来。
在墓地百丈开外的地方，远远替她把风的肖嬷嬷见状，心里只觉发涩。
小姐多久没这样发泄过了？！
至今肖嬷嬷犹还记得，秦芷茹当初得知，文氏还活在世上时，整个人仿佛被人抽去了魂似的。那些日子，小姐只要独处就会发呆，直到有人还打断，她才会回过神来。
虽然，姑爷求娶小姐时，事先跟舅老爷讲清了，说只是权宜之计。
可是，肖嬷嬷一手带大的秦芷茹，自然比别人更加了解她的心思。
肖嬷嬷原想，若是文氏夫人真的不在人世了。姑爷和小姐假戏真做，也未尝不是一桩美满的姻缘。
可是谁也料不到，就在两人成亲后不久，南边就传来消息，说是文氏夫人自己回来了。
从那时起，肖嬷嬷时常见到自家小姐，在没人的时候，独自哀声叹气。
就拿这次事件来说，那日接过老乞婆送来的信后，秦芷茹避着她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开始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为此，肖嬷嬷还特地向跟去的春枝询问情况。可是，没人能说得清楚。
从那以后，秦芷茹再次出门，跟人家接头时，她这才得知，从小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的主子，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竟然跟来历不明的人，合谋来算计文氏。
在私底下，肖嬷嬷没少劝过她。可是，每一次，秦芷茹就拿娘家继母来堵她的嘴。
“嬷嬷的意思，是想要我甘愿做妾，还是自请下堂？这两种哪一样，是母亲能接受的？奶娘您别忘了，二妹如今还待字闺中呢！”
这句话十分有效，通常秦芷茹说出这话，肖嬷嬷便是有再多劝说的念头，也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小姐打小在秦府过的什么日子，没人比她更清楚的。幸亏有舅老爷维护，不然，小姐还不得被她们活活欺死。
要是夫人还在就好了！
肖嬷嬷叹了口气，，朝苏氏夫人墓碑方向望去。
这一瞧不打紧，没得把她的魂吓出来。
就在她愣神的工夫，秦芷茹已经不见了。
肖嬷嬷顿时慌张起来，朝她身侧不远处的几位护卫和丫鬟问道：“小姐人呢？怎么不在墓前了？”
她这声一问出，把其他几人吓了一跳。
“刚才还有那儿的！怎么眨眼功夫不见了？”春枝也是一头雾水。
齐府跟来的宁护卫道：“刚才我瞧见，夫人拿起碑前的一只花樽，好像朝湖边去了。我瞧着她似是去打水，似乎并无不妥，就没怎么在意。”
听到这句话，肖嬷嬷不禁勃然大怒。
“小姐千金之躯，若是掉到湖里了呢？怎么叫没啥不妥？你这侍卫是如何当的？”她话还没说完，只见春枝已经带着另外一位丫鬟，朝有水的方向奔了过去。
等肖嬷嬷一行人冲到湖边，眼前的情形，让他们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湖边除了秦芷茹，竟然还有一位中年男子。
看他身上的衣着打扮，似乎跟竹述先生有些相似。
但是，肖嬷嬷一眼便认出，那人绝不是舅老爷。
春枝护主心切，一马相先，冲到秦芷茹跟前，把她护在身后，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切地问道：“夫人，您没什么事吧？！”
秦芷茹摇了摇头，对跟过来的护卫和仆妇们责道：“你们不得无理！这位是舅父的故交好友施大人，你们还不赶紧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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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靖敛去面上异色，冲她摆了摆手：“无妨！是老夫唐突了。”
秦芷茹自然知晓此人的身份。今日的事，太让人措手不及了。她好不容易到母亲墓前来祭扫，没想到竟遇到了舒眉的长辈。
不知这位施先生，耳朵好不好使，刚才有无将她的祷告听进去。
秦芷茹偏过头去，回忆了一番刚才在墓前说的祷词，发现并无不妥之处，她这才放下心来。
转念她又想到，母亲既然给出了提示，自己也不必在此地久留了。念头一起，只见秦芷茹朝施靖福了一礼，跟他告辞：“不打扰大人缅怀故人了，小妇人就此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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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茹欠了欠身子，恭敬地答道：“小妇人一定带到！”
说完这些，她朝施靖福了一礼，带着护卫和仆妇，转身离开了这片林子。
回到马车上，秦芷茹心绪一直难安。
今日怎会遇到她娘家亲人的？难不成，舅父请来劝她回去的？
随即，秦芷茹又否定了这一猜想。
不会的！她跟文舒眉对立的身份，舅父就是跟他关系再好，也不可能请跟文家有亲戚关系的人，来劝自己退出。
要知道，舅父就是顾惜她的名声，当初师兄提出让她留在齐府时，舅舅才没有坚持阻止。
聪儿的身世，舅父应该不会对其他人讲的。
毕竟，这种事除了是她的污点，更是表弟德行有亏的证据。
想到这里，秦芷茹一忧一喜。
忧的是她的归宿还是没有得到解决。喜的是，刚才文家那位亲戚，对她好像并无恶感。看来，师兄信过承诺，没有因为番莲的事，就把聪儿的身世，告诉另外的人。
这个认知，让秦芷茹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放松下来的她，突然注意到自己的乳娘。
自到了回去的马车上，肖嬷嬷一反常态，静默地坐在角落里。对她遇到文家长辈的事，竟然没像往常一样，来打破沙锅问到底。
这太不同寻常了！
想到这里，秦芷茹试着冲她喊了一声：“奶娘！”
被她这样一唤，肖嬷嬷陡然间回过神来，问道；“小姐，您怎么遇到那位施大人的？”
秦芷茹会心一笑，这才将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他在湖边观景，见有人走了过来，正想要回避，突然似是认出我来了，问我跟舅父是不是有什么关系。”说到这里，秦芷茹略一沉吟，问道，“奶娘，我跟舅父长得这般相像吗？怎地他一眼就认出我来了？”
被她这样一问，肖嬷嬷有些愣住了。
她思忖了片刻，解释道：“他既然是舅老爷的故友，想来，你小时候见过他的。”
秦芷茹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谁知，一旁边的春枝却提出不同看法：“不应该啊！奴婢听人说，这位施大人一直被贬在外，二三十年没回过京，他上哪儿见过您的？”
春枝的质疑，让秦芷茹清醒过来，只见她喃喃道：“是啊！他都没回过京，上哪儿见过我的……”
见她揪着这话题不放，肖嬷嬷忙解释道：“小姐后来不是跟老爷到了南边吗？这位施大人也在南边。说不定，您跟其他两位小姐出门，碰到过这位施大人也是有的。说起来，您长得跟舅老爷年轻时还真有几分相像。只不过，舅老爷这两年变了许多，一般人瞧不出来而已。”
听了乳娘的这番话，秦芷茹没有再继续深究下去。
自从表弟出意外后，舅父整日关在撷趣园，哪里都不去。嬷嬷这话倒是有几分可信。
那位施大人在年轻的时候见舅父，自然记忆比她清晰。
这点虽然想通了，可又有个疑问浮现在她脑海中。
“嬷嬷，那片林子，好像被咱们秦氏族中的埋骨之所。施大人怎会有故人在此的？难不成，他跟咱们族人哪位有什么渊源不成？”巧遇施大人的事，让秦芷茹无法释怀，她又寻根究底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