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举鞍齐眉 > 第四百零六章 夜半埙声

第四百零六章 夜半埙声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主神崛起全职高手大道有贼暗影神座创世棍王丑橘传奇大英雄暗黑破坏神之毁灭王者游侠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将齐家姑嫂打发回去后,车队继续前行。

    许是母亲脸上表情太于严肃,一向闲不住的小葡萄,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巴,没有再继续闹腾大家了。

    见到此等情形,番莲不禁心潮起伏。

    齐家的公婆、姑嫂之间的事,外人或许理不出头绪来。这些年,自己作为伴在舒眉身边唯一的知情人,没人比她更清楚眼前女子,到底经历过了什么。

    在她看来,秦氏夫人跟五姑奶奶此番赶来,决计不是真心想请舒眉母子回去的。自打回到京城后,她从尚武那儿,打听到一些四爷跟秦氏夫人相处的细节。

    依据他的表述,四爷跟秦氏夫人,平日处得跟兄妹一样。因大少爷没回齐家,府里只剩下聪哥儿一位男嗣。摆完二少爷的满月酒后,太夫人特意将四爷跟秦氏叫过去,明里暗里要他们两口子为齐家继续添丁。

    可半年时间过去了,秦氏那儿没半点动静。后来听说,郑氏相中了秦氏跟前一位叫“秦桑”的俏婢,鼓动儿媳把她收房。

    自打爷把妻儿接回京城,宁国府上下的氛围越发诡异。

    四房的主仆自不必说,就是大房的柯姨娘,也是一反常态。

    本来,自从柯氏被人接回京城后,一直呆在霁月堂侍候在太夫人身边。帮着带长房独女珏姐儿。自打文氏夫人快进京的消息传来,太夫人将她打发回了丹露苑,说是让她安心伺候国公爷,为长房开枝散叶,其它的事不用她操心了。

    将前后的事情串连起来看,番莲似乎能够理解,为何舒眉铁了心不愿回齐家了。

    比起高氏时期的宁国府,现在那儿好不了多少。

    尤其,竹韵苑经历上次走水事情后,郑氏跟舒眉这对曾经的婆媳,似乎都存下了心结,再也没法子心平气和地共处一室了。

    想到离开京城的前一晚上,国公爷对自己的交待,番莲心里越发为难起来。万一出现两边有冲突的情况,她该当如何自处?

    照理说,自打她过户给舒眉后,算是文家的奴仆了。可她从小在国公爷身边长大,又是齐家暗卫组织将自己培养出来的,根还在宁国府。若她偏袒一方,对另一方似乎有背主的嫌疑。若不作取舍,就难以在文氏夫人身边继续呆下去。这一切都让她纠结万分。

    “禀报姑奶奶,幽岚山到了!”外头赶车的吴师傅“吁”的一声,将马匹喝止停下后,朝车厢方向毕恭毕敬地禀告道。

    这让沉浸在愁绪中的番莲,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跟舒眉商定后,番莲身手矫健地跳下车厢,指挥起跟车的护卫。

    被母亲拍醒的小葡萄,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伸头向车外一瞧,瞌睡虫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娘亲,这个地方儿子喜欢,跟回到温州府一样。”小家伙站起身来,顾不得身上的衣袍还没整理好,一门心思想要跳下去玩。

    “慢着!”想着儿子的安危,舒眉立刻板起面孔,一脸严肃地叫住他。

    小葡萄回头望向母亲。

    “在山上这段日子,你须得听从娘亲的安排。否则,你就一人回京,到姨姥姥跟前,和你表舅舅结伴念书去。”舒眉一本正经地跟他谈起条件。

    小葡萄面上一僵,坐回母亲身边:“娘,有什么吩咐,您就尽管说吧!什么时候儿子不听您的话了?”

    舒眉脸色微松,跟他交待道:“咱们将要入住的地方,是佛门净地,那里不许大声喧哗的。你到地方后,不能随意乱窜,小心冲撞了寺里的师傅,或者得罪了菩萨。”

    小葡萄拍拍胸脯:“娘亲,您就放心吧!儿子又不是没去过寺庙,这点您放心好了。”

    见他答应得爽快,舒眉不由松了口气,继续告诫他:“到那里后,不能单独行动。你去哪儿都要带着你的莲姨或者丰叔叔,万不可自己溜出去玩了。”

    见母亲一脸郑重,小家伙听话地点了点头。

    有这两样保证,舒眉暂时放下担心。

    此次前来,她准备给施嬷嬷她们,做一次较大的法事。到时,自己跟着师傅念经,对儿子肯定顾不过来。以小家伙一到外面就如同脱僵野马的性子,到时,难免会有所疏忽,她得提前预防上。

    儿子这边刚交待妥当,舒眉一抬眼,见番莲领着一顶轿子到了她的跟前。

    “山路不好走,姑奶奶还是乘轿上山吧!”

    舒眉点了点头,带着儿子坐了进去。

    当一行人来到山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不过,来此地之前,舒眉请将军府管家提前跟寺里的住持打过招呼。是以,她刚一下轿,红螺寺门口就有僧侣迎了上来。

    见到的都是陌生面孔,舒眉跟前来引路的知客僧,打听起原先的方丈师傅:“不知云觉大师可还安好?”

    “云觉师祖早三年前,就出去云游了。如今执掌寺院的,是他嫡传弟子宏玄师叔。”知客僧双手合十,恭敬地答道。

    “宏玄大师?”舒眉想了想,不禁探询道,“是不是擅长医术的那位师傅?”

    见舒眉对寺里情况如此了解,那僧人知她是熟客,更加不敢怠慢,回道:“禀施主,宏玄师叔确实擅长歧黄之术。”

    听到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法师当家,舒眉放下心来,对那僧人道:“那就有劳这位师傅带路了。今日天色已晚,咱们就不去打扰大师他们了。明日一早,信女再去拜会。”

    “阿弥陀佛!施主请跟贫僧来!”那师傅双手合十,给她行了一礼,上前便去引路。

    把舒眉母子安置妥当后,番莲领着一群护卫,到周边巡查环境去了。

    待她回来的时候,小葡萄已经睡下了。

    想到明天的安排,舒眉将番莲召进来,跟她商议第二天的安排。

    “打听清楚没有,明日谁主持施嬷嬷的法事?”

    “说是云悟大师。”

    “云悟大师?以前他是主持哪个堂的?”舒眉不禁蹙起眉头,那次她住在寺里的时候,从没听过这位师傅的名头。可是根据对方的法号推断,舒眉知道,这位的辈份定然也是不低的。

    番莲摇了摇头,答道:“据说是云觉大师的师兄,久不打理寺中事务了。可巧明日除了咱们这里,还有一户大主顾,要请他们做法事。所以,代理方丈这才将云悟大师请出来镇场子……”

    “哦?还有一户?”舒眉颇有些意外,“明天是什么日子?”

    番莲摇了摇头,笑道:“听刚才带路的位师傅讲,姑奶奶佛缘深厚,随便一挑,就是祭祀的好日子。本来,这寺里被人已经包了下来。这里的师傅没想到姑奶奶,会临时决定上山,他们知道您一向积德行善,破例找那位香客打起商量。这才有现下的安排。”

    “原来还有这许多波折?!”听对方说完,舒眉不禁叹道,“早知有人预订了,咱们迟几天也并非不可以。反正,要多住上几天的,等过了冬至节咱们再回去。”

    “姑奶奶,原来您打算呆到冬至节?”听舒眉如此一说,番莲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见对方醒悟过来,舒眉也没打算瞒住她,坦坦荡荡地承认:“我之所以这么做,不过要避免双方尴尬。你想想看,宁国府至今都没把关系掰扯清楚,万一到时真带着念祖回沧州祭祖,他到底归在谁的名下?”

    番莲尴尬一笑,点头附和:“姑奶奶所虑不错。”

    想到高氏,她又补充道:“姑奶奶您请放心,奴婢曾听尚墨大哥提过,国公爷决计不会让高氏留在宗谱上的……”

    这倒在舒眉意料之中。

    以自己对齐屹的了解,他说什么也不会让高氏入齐府宗祠的。

    如果她没记错,高氏嫁进宁国府后,齐家根本没安排她回沧州老家庙见。

    当时因为这个,那女人还闹腾过一段时日。不然,她也不会发狠招,玩一出“偷龙转凤”的把戏,非要逼着郑氏承认吕若兰儿子,是齐家正宗子嗣。以至后来,把齐峻诓了进来,又让他娶秦芷茹,还不是指望他们生出的子嗣,助她早日记入宗谱。

    想到那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舒眉心头没来由地一紧。

    “你知道,高家那女人,最后怎样了?为何回京之后,我没听到任何人再提起过她?”对那位给自己前半生造成巨大伤害的女人,舒眉觉得,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这人。

    “她呀!”提起高氏,番莲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毕竟,她亲妹妹因对方的缘故,才会死得那般凄惨。

    “据说,城池被攻破的那天,她早早溜出了宁国府。待大家想起来时,已经不见了踪迹。后来,听人说,有人在边境一带见过有位长得跟她十分相像的妇人……”

    番莲一回京,也开始着手寻找仇人。可是,齐家暗卫费了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找出蛛丝马迹来。最后,还是三老将军回京时,给国公爷捎来口信,说边关有兵士,曾见过她逃到鞑靼那边了。

    “她果真没有死?”想起自己在施嬷嬷灵前曾发下誓言,舒眉不禁有些愧疚。

    见她脸色顷刻变得难看起来,番莲忙安慰道:“姑奶奶莫要担心,国公爷已经派了细作和高手潜入大漠,终有一日将那女人的尸体带回来的。”

    这方面舒眉并不怎么担心。

    对比自己,世上最恨高氏的人,非齐屹莫属。

    从他宁愿绝嗣,也不让高氏好过,就可以看出来——这对捆绑而成的怨偶,已经到了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地步。

    若不是齐屹的态度,先帝爷临终前也不会相中他,将扳倒高家的重担,交到齐氏兄弟肩上。

    想到这里,舒眉心头突然涌起一丝疑窦。

    当初先帝爷将堂姐纳入后宫,真的是被高家父女蒙蔽和胁迫吗?

    难道他没有一点借刀杀人,借力使力的企图?

    “姑奶奶,姑奶奶!”番莲的叫声,将舒眉从沉思中唤醒过来。

    “什么事?”回过神来的舒眉,抬眸扫了她一眼。

    “奴婢听说,高家那女人还留了一些人马在城里。宫里的那次,还有太夫人被掳,都他们的杰作。不过,葛将军这次端了他们的老窝,应该再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哦?!没想到她还有这种能耐。” 舒眉只觉以前小瞧高氏了。

    见对方眉头紧拧,番莲以为舒眉担心大少爷的安危,她忙安慰道:“咱们出城的前天晚上,国公爷的人马把怀柔地界上又巡查了一遍。就连这座幽岚山的山脚下,也有宁国府的暗哨,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听了番莲的话,舒眉不由一怔,心里即刻升起许多疑问:“国公爷怎会知道,咱们要来这里上香的?”

    心虚地觑了舒眉一眼,番莲怯生生地回道:“奴婢不敢隐瞒姑奶奶,高家还没倒台的那会儿,四爷就借了三太夫人的庄子,在那儿跟人秘密碰头。所以,那儿已经是齐家一个据点了。”

    原来如此!

    舒眉不由想上回,在布庄门口她碰到齐峻时,对方就告诉过她,在齐府那间铺子对面,也有他们的暗哨据点。

    可是,番莲将这些告诉她是何意?

    知道别人太多秘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想到这里,舒眉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以后不必如此了!如今,我不是他家的人了,你也从齐府离开了。咱们再谈论宁国府家族秘事,似乎不怎么妥当……”

    对方的话,让番莲神色微僵。

    舒眉怕她尴尬,忙主动打起圆场:“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你也赶紧去休息吧!”

    番莲感激地一笑,朝她福了一礼,就告辞离开了。

    虽然身处佛门圣地,这天晚上从睡梦中惊醒后,不知怎地,舒眉就再也睡不着了。

    或许是故地重游,让她颇有些伤怀,又或者之前番莲跟自己说了太多的旧人旧事,让躺在床榻上的舒眉,越到后面,脑子越清醒。

    过往的遭遇、昔日的爱恨情仇,仿佛放皮影戏一般,在她脑海里轮番掠过。

    胡思乱想了半宿,在黑暗中,舒眉突然一笑,暗暗自嘲道:“果然,要忏悔要洗心,就得到宗教圣地来。”

    一踏进这里,就有股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反省自我,修养心性。

    不知怎地,她突然想起,那次来红螺寺,方丈云觉大师对她说的那番话。

    “……前世因结今生果,何必分得那么清楚……逆境来时顺境因,人情疏处道情亲;梦中何必争人我, 放下身心见乾坤……”

    还有那一句“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

    当时,她年纪小,又处于失忆半迷糊的状态,自然不明白大师话中的禅机。

    而今,等她历尽人生诸般苦痛,各种纠结与挣扎,方能稍稍体会,大师当时话中之三昧真义。

    曾几何时,对于齐峻的薄待,让她痛苦得险些要遁入空门,一了百了。如今阅尽沧桑,她现在似乎很难找回,当初让自己痛不欲生的那种“激情”了。

    对于齐府上下的无理取闹,齐峻各种不堪,她如今麻木多于愤怒。

    是啊,十年生死两茫茫,有人窗前忆孤坟,有人红绡帐里当新郎。

    多么讽刺的一幕,山盟海誓犹言在耳,眨眼间他就能成为另外一名女子的丈夫。

    凭什么他就能左拥右抱,还振振有词说是替大局着想,要替人负责到底。

    自己活该被撇在一边,遭人嘲笑?!独自面对儿子的追问,替他掩饰种种不堪?!

    缘起与缘灭,不过是将“因果”还完后,一个不经意的转身,又何必执着于过往呢?

    或许,与他的纠葛,是自己必经途中一道情劫,伤过留痕并不可怕,结痂脱落不就得了?!

    舒眉脑海里,正在天人交战着,突然,窗外传来一段悠扬、凄婉的调子,让人心神不由自主被吸引了过去。

    随着曲调的起伏,她仿佛看见一只落单的孤雁,飞过旷野、荒漠、古城,战场,在故乡墙头徘徊不去。又如同一迟暮的伶人,在细雨斜飞的黄昏,唱一首如泣如诉,缠绵哀婉的故国旧曲,让闻者忍不住跟着流泪。

    这是什么乐器?竟能如此触动人的内心?

    被这乐声一打扰,舒眉仅剩的那点睡意,顷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从曲子里面,她似乎能听出吹奏之人,内心倾洒不尽的悲恸和回忆。似是在追忆一段不可能重来的经历,或者永远逝去的过往。

    在这乐声的感染下,舒眉越发觉得先前的不安和自怨自艾,显得犹为浮浅。

    男女情爱比之国破家亡、生离死别以及骨肉分离,又算得了什么呢?!

    既然齐峻甘愿沉溺于妻贤妾美的幻境俗世中,那就让他继续自甘堕落好了,且把他当一没思想的道具。

    离了他,自己母子俩还不活了?!

    想通了这一点,舒眉只觉豁然开朗,顿觉人生该有新的目标。

    自己才二十来岁,何必把大把美好的青春,浪费在这么一个不堪的人身上?

    心无杂念的舒眉,后半夜补了个难得的好觉。这还是回京之后,她第一次睡得如此酣畅淋漓。以至于,次日被小葡萄闹醒时,她有种不知道身在何处的错觉。

    小家伙歪着脑袋,伏在床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母亲微微发红的两腮。

    “真好看!儿子长大后,也要娶跟娘亲一样好看的媳妇……”纯情小少男,天马行空地飞来这一句,让舒眉错愕之余,睡意顿消。

    “刚才你说什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舒眉忍不住想确认一下。

    瘪了瘪嘴巴,小葡萄将头扭到一边,哼哼唧唧道:“娘亲,您不是说,要带去爬高塔的?怎地您自己起得这么晚?”

    被儿子抓包了,舒眉脸上飞过一抹红霞,讪讪道:“昨晚不是睡得迟嘛!谁会像你,一到点就躺下,睡得跟二师兄一样。”

    见母亲把他比作猪猪,小家伙立马不干了,跟舒眉抬扛道:“我才不要当二师兄呢!猪八戒除了好吃,就是偷懒,还贪色……他叫猪无能,我才不要跟他一样无能……”

    儿子噼里啪拉说出一大通,让舒眉突然惊觉,这孩子长大了,开始有自己好恶和立场了。

    “那你想当哪一个?”舒眉忍住笑问道。

    “我要当唐三藏!”小家伙语出惊人地宣布。

    “哦?!”这到出乎舒眉的意料之外。她以为儿子这般好动,应该最喜欢孙猴子的,没想到,他竟然喜欢当那肩不能挑,背不能扛的白面和尚。

    “能告诉娘亲,你为何要当唐僧吗?”舒眉忍不住当场问起来。

    “这几个人,都得听他的。还有,只有他能骑马!”从床缘上溜下来,小家伙一本正经的说道。

    又是骑马,舒眉不禁抚额。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儿子对骑马的执念,比她想的要强上许多。

    中午,法事刚歇下来,舒眉一跨出殿门,就开始寻找小葡萄。

    “姑奶奶,大少爷跟人学骑马去了。”守在大殿外面的丰楠,忙迎了上来。

    舒眉表情一怔,打量了对方好几眼,不解地问道:“他不是要跟你去学吗?怎地你还在这儿?”

    丰楠苦笑一声,正要解释,突然,一阵旋风从他身边刮过,险些把他带倒。

    “娘亲,娘亲,您终于出来了?让儿子等了好久!”还没等舒眉回过神来,她怀里就撞入一大肉团。

    舒眉一把按住小家伙:“等娘亲作甚?不是说你学骑马去了吗?”

    一听到骑马,小葡萄脑袋顿时耷拉下来。

    舒眉不明所以,正要问跟在他身后保护的番莲,小家伙突然出声:“葛伯伯说,没有您的亲口允许,他不敢教儿子学骑马!”

    “葛伯伯?”舒眉抬起头来,朝四周寻了一遍,“哪位葛伯伯?”

    “就是在南边送我弹珠的葛伯伯啊!娘亲,您怎地这么快就忘了?”小葡萄忍不住指责她,“人家还救过您的!”

    对儿子无忌的童言,舒眉有些哭笑不得,遂解释道:“他怎会来寺里呢?”

    小葡萄摇了摇头:“葛伯伯没跟儿子说,我跟着番姨爬塔时,碰到了他……”

    原来是这样!

    舒眉放下心来,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安抚他道:“骑马的事不用着急,你大伯父应该会有安排的。”

    又被母亲搪塞过去了,小葡萄难免有些失望,不由耷拉下脑袋。

    “时间不早了,咱们去用素斋去吧!”一把拉过儿子,舒眉就朝东南面的素心斋走去。

    “啪嗒”一声,有件拳头大小的东西,突然从小葡萄身上滚落下来。

    “葛伯伯送给我的埙!”挣开母亲的手,他朝那东西滚落的方向追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