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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墙内,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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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本是一个阳光明媚平静安稳的上午,整个相府沐浴在阳光之中。

    “二少爷回来了!”

    鹿儿飞奔来报信,离着几十步远就大喊起来。吓得正在台阶旁蹲着吃烤鸭的殷麒差点连骨头都咽下去,忙咳嗽了两声。

    “麒小姐!二少爷回来了!”鹿儿跑到近前,又蹦又跳的再次说了一遍。

    殷麒把手上的油舔了舔,故作出一副费解的样子,问道:“鹿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才是殷寒的亲妹妹,怎么你比我还激动呢?”

    闻听此言鹿儿一下子涨红了脸,垂下了头,手里抓着衣裙上的束带,像是要扯断它们一样。而后抬头说道:“麒小姐你又取笑奴婢,二少爷回来了不该高兴吗?”

    “哟哟哟哟……”殷麒似笑非笑的看着鹿儿:“哪个少女不怀春啊,看来鹿儿这是被什么迷住了。”

    鹿儿的脸更红了,一跺脚转过身去,背对着殷麒说:“麒小姐快走吧,去看二少爷。”

    殷麒简单的擦了擦手,整理了一下仪容,带着鹿儿到了后花园。只见自己爹和自己“头次见面”的二哥已经在园中一处设下桌椅,聊得兴致勃勃,一副父慈子孝的温馨画面。

    到了近前,殷麒一眼就极其肯定这“初次见面”的二哥肯定是她亲二哥。不说别的,单说这和她七分像的样貌就知道这定是极近的血缘关系了。只是殷寒肤色因为常年习武风吹日晒有些黝黑,眉宇间也是有着殷麒不具有的张扬之气。

    殷寒一身蓝色回字纹长袍,腰间一柄佩剑,一副少年侠客的模样,卖相极佳。狭长的眼眸看着殷麒到来添了几分喜色,想到从前那个总跟在他和白城岳身边跑来跑去的小丫头如今出落成了大姑娘,惊喜之余连忙站起身来给了殷麒一个拥抱。

    “麒妹,三年不见你竟长这么大了,还长得这么漂亮,要是你出嫁了二哥可怎么舍得。”殷寒笑道。

    被殷寒的突如其来的热情拥抱搞得有点不知所措的殷麒愣了一下,自己之前没有过家人,更别提有个哥哥。此时有个哥哥这样的抱着自己,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二哥放心,今后绝对不嫁,每天缠着二哥。”殷麒开玩笑道。

    “不行不行,那你还是嫁出去的好,不然每天缠着我定是要坏我大事。白城岳那小子最近可还好?我一直看好你们俩……”殷寒松开殷麒,笑意盎然的连忙摆手说道。

    “咳咳咳……”殷通政看着自己一双儿女一见面就闹在一起,全然忘记了还有自己存在,不由得清咳两声刷了一发存在感。“白城岳那小子前段日子和麒儿赛马,让她受伤昏迷了好几天,你现在又提他,还要把麒儿说给他,我没打断他腿就算不错了。”

    “他敢让麒妹受伤?这还了得,这事儿我定要好好问问他。”说罢殷寒又看向殷麒:“二哥这三年在那御剑门里整日习武,一帮人全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连个貌美的母猴子都见不到,更别提像麒妹这样的漂亮姑娘了。这次回来可要好好和麒妹叙叙,有什么好玩的可要带着我。”

    “三年未见二哥,自然是要好好叙叙了。”殷麒笑道。

    “看来这三年你是一点都没有想为父啊,为父真是失败……”殷通政故作挫败的说道。

    见此情景,殷麒和殷寒不由得都笑出了声。殷寒更是上前一脸媚笑的给自己爹捶背,边捶边说:“三年没见父亲大人,儿子已经想的肝肠寸断了,只是武艺没学好之前不敢回来怕被父亲打断腿啊。”

    ……

    吩咐仆妇备好了吃食,父子三人在后花园中尽兴的聊了几个时辰。说的尽是殷寒遇到的一些江湖趣事和这三年来西凉城中各种变动,大小趣事。直到过午后管家来叫殷通政说有政务处理,殷通政推脱不开这才散去。

    殷寒打着呵欠说自己一路赶回旅途劳顿要去休息,临走还不忘拿着自己佩剑告诉殷麒说明日一起去尚书府胖揍白城岳那小子。

    鹿儿一直陪着殷麒看着殷寒的背影慢慢走远,才把目光收回来,又是惹得殷麒一阵调笑。

    是夜。

    皇城的高墙之内,月罗宫。

    一棵养在青花水缸之中的睡莲花合着花瓣有气无力的垂着头,像是已经要凋谢。

    三殿下景无墨和生母月氏公主——如今的月妃面对面坐着,气氛有些沉闷。

    自二十年前景国和月氏国和亲,月氏公主便辞别王兄到景国做了月妃。如今月妃虽已年近四十,却丝毫看不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金发碧瞳,鼻梁高挺,眼波流转之间仍是有摄人心魄的魅力。身着一身金线绣牡丹红色襦裙,肌肤白皙通透,竟不输于二八少女。

    月妃美眸微动,先开了口:“墨儿,右相仍是不肯站到我们这一边来吗?”

    “儿臣去拜访数次,均是无功而返,怕是此事不能成了。”景无墨答道,眼神中隐隐流露出一丝阴鹜还有一丝失落。

    “罢了。”月妃嗤笑道:“我们母子二人在景国没有背景。像那景无赦倒是有个好舅舅和他一个战线,朝中大臣争着巴结上去,生怕巴结的晚了就会没有位置一样。”

    “那如今该怎么做?若是得不到殷右相的支持,我们只能坐以待毙吗?”景无墨问道。

    月妃摇了摇头,说道:“如今是什么都做不了,做了,也等于没做。”

    景无墨紧紧握着双手,关节都有些泛白,看向月妃道:“母亲,我不甘心。”

    “总会有办法的,不然若是景无赦上了位,以他的心性,我们母子焉能有命活着。”月妃浅笑:“如今皇上也算是身康体健,三五年还内没有问题,我们要等的是机会。”

    “什么机会?”景无墨问道。

    “自然是等一个我们能够扳倒景无赦的机会,他总会犯错的,他的错误就是我们的机会。”月妃道。

    景无墨垂下眼眸,说道:“好,儿臣等这个机会。”

    “再过几日便是城北晓山寺一年一度的论辩大会,达官显贵的公子小姐都指望着在这论辩大会之上出出风头,墨儿你到时候多多结交几位,说不定日后也有用的到的地方。”

    “可历来皇子参与这论辩会的事情都是没有过的……”

    月妃冷哼一声,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说道:“这历来哪朝哪代哪个国家可有像当今皇上一样迟迟不立储君的?”

    室内二人正说着,室外突然传来一声“皇上驾到——”,月妃忙整理了衣裙,携景无墨出门见礼。

    景皇走来,一个太监亦步亦趋的跟着。看上去虽是一派气度不凡的帝皇之象,但仔细观瞧就能看出景皇气息虚浮,像是被长期声色犬马掏空了身体。眼角深深浅浅的皱纹表示出了他的年龄,鬓间已有了些许银发,却又偏偏将冠帽压低,想要藏着不被人看到。

    “爱妃,昨日朕没有来,今日心里竟甚是挂念,一整天都无心处理国事啊……”景皇大步走来扶起月妃,笑意吟吟。

    月妃也是巧笑倩兮,挽着景皇手臂,一副小鸟依人的做派:“皇上昨日没有来,让妾身也是想念的很,昨夜都没有睡好呢。”

    “好了好了,别让墨儿看了我们的笑话。”景皇宠溺的看着月妃笑道。

    景无墨见此情状,微微笑道:“父皇和母妃恩爱有加,怎能说是看了笑话。儿臣这就告退,不打扰父皇和母妃了。”

    而皇宫的另一处——止央宫。

    景无赦站在雕花窗前,窗格大开,晚风吹得他身上黑袍猎猎作响。

    “殿下,总吹晚风小心着凉。”一个近侍走来小心翼翼的说道。

    “无妨,本王知道自己的身体。你去给我拿一壶酒来吧。”

    近侍取了酒,恭敬的递给景无赦。正准备站回先前的位置,却被景无赦挥挥手给打发下去了。

    景无赦拿过酒壶,发现刚才那粗心的近侍竟没有给自己拿来酒杯。

    “罢了罢了。”景无赦自嘲一笑,坐在了窗前的条案上,没再叫近侍来给他取来杯子,直接对着壶嘴灌了下去。

    回想起自己这几年来日日忙于机关算计,都没什么时间休息下来一个人呆着,景无赦心中不免的有些懊恼。

    又灌下一口酒,看着月光,景无赦又想起了那日在尚书府白城岳带来和他们一起喝酒最后喝的醉倒在地的殷小姐。那个说出“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样句子的女子。

    景无赦忽然觉得这句话对于争夺最高权力的自己再适合不过了。在这茫茫皇城之中,他竟是谁都不能轻易相信,一步一步走来身边一个真心的朋友说说话的都没有。与他争权夺利的三弟,整日催促他多与权贵官员结交的母后,还有他要处处揣摩的父亲,每一个都不能说出真心话,只能如履薄冰的活着。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景无赦举起酒壶,对着月亮说道,而后竟是直接打开了酒壶的盖子倒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