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仵作惊华 > 八拍蛮18

八拍蛮18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八拍蛮18

    杨咏死死地瞪着宋怀瑾, 血丝满布的眼眶看起来尤其渗人,宋怀瑾见他还不老实, 冷笑一声, “是天宦还是你自己不行?”

    这话一出, 杨咏的面色更难看了。

    “对你这样的人,若不好好交代, 我们可不会与你讲规矩。”宋怀瑾一把抓起杨咏的领子, “你何时生出杀人之意的?”

    杨咏眼底满是愤懑, 唇角狠狠抿着, 仍然一言不发, 宋怀瑾扫了一眼他的六指, 又去看他下半身,忽地一笑,“把他裤子给我扒了。”

    杨咏一听此言, 先是不敢置信, 继而剧烈的挣扎起来, 周蔚和另外一个差吏上前, 抓着他腰带扯了下来, 腰带一扯,袍子散开, 周蔚掀起袍摆, 扯着袍内裤脚便往下拉!

    杨咏见是来真的, 赤红的眼眶被逼出泪意,又撕心裂肺的吼叫起来, “我说,我说我说——”

    宋怀瑾摆了摆手,周蔚二人退开,杨咏眼底含着泪,脸上屈辱与恨意交加,咬牙切齿地道:“早就想了,想把他们全都杀了!”

    他龇了龇牙,似豁出去了,“我不是天宦,我只是,只是没法子人道罢了……我是六指,自小便被村子里的人嘲弄,父亲母亲也将我当做不吉之人,凭什么?别人知道我是六指,出门要被指指点点,便是去私塾,也要被嘲弄欺负……”

    他扫了宋怀瑾几人一眼,“你们又怎会懂那种滋味?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所有人唾弃,那时候我太小了,若是可以,我只想将他们全杀了!”

    宋怀瑾冷冷地睨着他,“谁欺负你你找谁报仇,但你为何害了这几个姑娘?”

    杨咏神色微僵,对上宋怀瑾冷漠的眼神,又忍不住吊起唇角,“那是因为她们蠢!而你非要说公平,这世上又有多少公平,我没有去害别人,别人为何又要来害我?你说的也对,我没法子对那些欺负我的人报仇,我也配不上她们……”

    说至此处,杨咏眼底又恢复了几分得意,“我便是她们脚底的烂泥,但以我一条命换了三个人的命,我也值了,想到她们被我百般折磨后才死去,我便无比的畅快!”

    宋怀瑾捏了捏拳头,他有法子给杨咏长教训,但听他如此言语,便知什么教训也不会令杨咏悔过,他根本就是个愤世嫉俗毫无道德廉耻的畜牲,这样的人除了尽快给他判刑定罪之外,根本没有别的惩治之法。

    宋怀瑾盯了杨咏片刻,“把你三次作案的前因后果和细节再说一遍。”

    杨咏仍被按在地上,这时宋怀瑾起身,当真如同看一滩烂泥一般望着他,杨咏不忿,挣扎,却都是徒劳无功,万般无奈之下,杨咏咬牙开了口。

    他作案的过程残忍血腥,可杨咏却说得毫无愧疚,甚至十分兴奋,等他交代完一切,已经到了后半夜,宋怀瑾令人检查了一边证供,又令杨咏画押,画押之后,宋怀瑾问李廉,“你们衙门里,我记得有一处水牢。”

    李廉点头,“在最下面,不过已经许久没关过人了。”

    宋怀瑾冷冰冰的看向杨咏,“那今日就关一关,总是空着也不像话。”

    李廉明白宋怀瑾之意,立刻吩咐人将杨咏带去水牢,杨咏还不知那是什么地方,面上浑不在意,眼底甚至还有几分不屑。

    周蔚拿着证供出门之时,便来问宋怀瑾,“大人,衙门的水牢是什么地方?”

    宋怀瑾看向后面的李廉,李廉这时道:“是大牢最深处,常年积水,也无人打理,如今沤出满地淤泥污水,还有些鼠虫作乱,很适合杨咏。”

    周蔚一听,终于觉得出了口恶气,“这案子到判定,也要花上两日功夫,虽说这种人死后一定会下地狱,但是死前也不能叫他好过!”

    ……

    翌日一早,戚浔到京畿衙门便听闻杨咏全都招了,卷宗还需整理,衙门也还需完善别的人证物证,但只要杨咏老实招认,这案子便算破了,戚浔看证供之时看的不寒而栗,待李廉外出归来,便命人送一份杨咏谋害戚淑的证供送去国公府。

    李廉又道:“你眼下便可准备了,准备好了,便将你姐姐的遗体从义庄领走。”

    戚浔昨日还无机会,今日下值后,倒是该去采买丧葬之物,而几次验尸,并未立刻写下验状,因此她今日也得费些笔墨功夫,待写到午时,去国公府送卷宗的人回来,一同来的,还有国公府的随从,竟当真是给戚浔送戚淑的丧葬费。

    戚浔推拒不得,只好接下,便见孙律出手倒是十分大方。

    午时之后,宋怀瑾来京畿衙门走了一趟,见案子已无需大理寺帮忙,便打算回自家衙门去,戚浔此时验状也已写完,便同宋怀瑾一起回了大理寺。

    二人一进衙门,便见谢南柯愁眉苦脸的和王肃说着什么,见宋怀瑾归来,二人迎上来诉苦,王肃道:“大人,郡主如今还是没有下落,我们得了孙指挥使的吩咐,每日都去城中搜寻同样的地方,都快和巡防营的人抢活儿干了,这何时是个头?”

    宋怀瑾和戚浔听闻此事,心底都是一沉,宋怀瑾道:“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郡主失踪算起来十来天了,就没有丝毫线索?”

    王肃道:“当日在城南那廖家铺子发现郡主卖了首饰之后,又在永昌坊临近御街的一家客栈找到了一个人证,是客栈的小二,说当时雨很大,郡主去客栈,本是要住下的,但是不知怎么忽然变卦了,又转身走了出去。”

    谢南柯道:“那家客栈是整个永昌坊生意最好之地,郡主或许是觉得住在那里会被找到,那时候已经快到二更,大街上又下雨,再没有人看到郡主去了哪里。”

    宋怀瑾皱了皱眉头,“时间太久了,如果再没消息,那可能就凶多吉少了。”

    戚浔听着心底也生出不祥的预感,而谢南柯和王肃下午还要去国公府面见孙律,也不敢在衙门久留,很快便离开,今日天色虽是阴沉沉的,却未再下雨,戚浔想到戚淑的丧事,便与宋怀瑾禀明。

    一听此事,宋怀瑾又怜惜起戚浔来,“你师父过世的时候,你已经经过一次丧事,此番可知道如何办?”

    戚浔道:“大抵知道,今日先去采买棺椁,丧事办的简单些便可。”

    宋怀瑾想了想,“城南有处铺子我还算熟悉,不但卖棺材,还帮忙制备丧仪,到时候还能帮你送出城下葬,你去找他们便是。”

    宋怀瑾报了一处地方,戚浔听来也觉如此最为便利,便欣然应允,宋怀瑾见状径直让她下值自去制备丧事,戚浔道谢,出衙门直奔宋怀瑾说的那处棺材铺。

    宋怀瑾说的地方正是在长平坊,戚浔前次办案在长平坊来回几次,对此处也算熟悉,过了西市,再过平宁坊,眼看着就要入长平坊了,戚浔却忽然看到几道熟悉的身影。

    几个男子御马在前,虽着周人便袍,可耳朵上却挂着耳坠,身形也颇为魁梧,戚浔再仔细一看,正是在凤凰池会馆见过的西凉护卫。

    她心底微动,又忽地想起宋怀瑾和周蔚说的话,前次他们在长平坊查问私塾和书局之事,曾看到过西凉人的护卫进了长平坊一处民巷。

    西凉人有好端端的凤凰池会馆住着,为何会去外面的民巷?

    长平坊的民巷多为寻常百姓所有,既没有王公贵族的宴饮,也不是寻欢作乐之地,那西凉人是为何而去?

    戚浔下意识跟了上去,可她今日未曾催马,刚跟着他们走了一条街,这几人便消失在了长街尽头,戚浔走到街角时,便见转角之后又是一道街口,东西两个方向,根本不知他们去往何处。

    戚浔有些失望,只好作罢,又朝着那棺材铺而去。

    刚走到棺材铺之前,戚浔便见一辆熟悉的马车在外候着,她仔细一看,竟然当真是临江王府的马车,戚浔心底跳的有些快,等快步走到跟前,一眼看到了林巍。

    林巍也看到了戚浔,“戚姑娘,我们等了你半天了!”

    戚浔很是意外,“林侍卫怎在此?”

    林巍笑,“今日王爷先去的京畿衙门,得知你回了大理寺,便又去了大理寺,谁知道还是去晚了,宋少卿说你来了城南,我们又赶过来,却没想到这次倒是比你先了。”

    他说完,车窗帘络被掀起,傅玦坐在马车里看着她,“上来说话。”

    戚浔指了指棺材铺,“我是——”

    林巍道:“你不用管你姐姐的丧事了,王爷都安排好了。”

    戚浔更意外了,她愣了片刻才上马车,刚坐定,便忍不住低声问:“王爷怎连戚淑的丧事都帮我安排了?”

    傅玦道:“她的丧事值得你亲自去办吗?”

    戚浔犹豫道:“但别人都知道她是我姐姐了,她的丧事便该由我来办,让王爷帮忙,旁人知道了不知会生出什么怀疑。”

    傅玦失笑,“难道如此就怀疑你们不是姐妹了?”

    马车辚辚动起来,戚浔道:“会显得我颇不尽心。”

    傅玦望着她,“我替你尽心便不是尽心吗?”

    戚浔眼瞳微睁,别的忙也就罢了,若连家里人的丧事都帮她管,这也太暧昧不清了……

    戚浔艰难的吞咽了一下,不知这话该如何接,傅玦看在眼底,转了话头问她,“怎么来的这么慢,本以为路上能碰见你,却也一路不见人。”

    “那一定是错过了。”戚浔想到西凉人的行径,越发觉得古怪,而傅玦是最好的

    “告状”对象,于是忙道:“我刚才在路上看到了西凉人。”

    傅玦有些意外,“西凉人?”

    “不错!前次少卿大人带着人查冯筝的案子之时,也看到过西凉人进长平坊一处民巷,刚才我走到路上,也看到西凉人进了长平坊,但我跟不上,并不知他们最终去了何处,按理说西凉人住在凤凰池会馆,除了出来游玩作乐,不会去别的地方才对,但长平坊一来没有烟花柳巷,二来也无风景名胜,怎会再次前去?”

    戚浔一口气说完,傅玦的神色果然瞬间凝重起来,戚浔也跟着面色微肃,忍不住道:“莫非……西凉人有何图谋?”

    半年之前,两国兵马还打的你死我活,西凉人悍勇难挡,又心狠手辣,如今面上虽在议和,可谁知道他们报着什么心思,如今可是在京城天子脚下,万一这些人有何图谋,想给大周致命一击……

    戚浔越想越觉得可怕,“会不会是在长平坊藏了什么人,藏了暗卫或者细作?而后谋划着……行刺?行刺陛下?再不济,想行刺王爷?”

    傅玦见她言辞真切,面上忧虑深重,差点笑出来,但他剑眉微蹙,面上露担忧之色,“西凉人的确诡计多端。”

    戚浔紧张道:“皇宫守卫严密,他们敢行刺陛下吗?会不会目标是王爷?”

    傅玦问:“为何是我?”

    戚浔理所当然道:“若是大周没了王爷,便无人能领兵抗敌,西凉的铁骑,岂不是能越过关口长驱直入?”

    傅玦见她认真的很,实在不忍继续逗她,忽而笑起来,“我在你心中,便是大周唯一能领兵抗敌之人吗?”

    戚浔看他笑意满眸,这才意识到傅玦在诓骗她,“王爷!”

    她恼了,却惹得傅玦笑意更深,戚浔想到自己说的话,十分不自在,再想到自己轻易被他带入陷阱,忍不住侧身郁闷起来。

    傅玦这才收敛三分,又放缓声气,“好了好了,不是故意逗你。”

    戚浔咬牙道:“王爷分明就是故意。”

    傅玦又忍不住笑,“你猜测的太过离奇,我未能忍住,还想听听你为何这样想。”

    他解释完,戚浔还是不看他,傅玦便道:“好好,是我不好,但西凉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行刺,且李岑也在京中,他们怎敢冒险让西凉皇帝的嫡亲二皇子来行刺?不过西凉人无故去那民坊之中,必定也有别的目的。”

    听他说起正事,戚浔便转过身来,“不错,他们还穿着周人的衣裳,明显就是想掩人——”

    话未说完,戚浔看清傅玦面上仍是一片愉悦,顿时郁闷又起,她抿着唇角不再说下去,傅玦弯唇道:“想什么?”

    戚浔有些愤慨:“王爷都知道还问我。”

    “我虽知道,但我还是想听你说。”

    戚浔怔住,又见傅玦望着她道:“你既想知道他们有何目的,那很简单,我带你去探一探,这样……还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