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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玛拉街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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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玛拉街传说

    就差一个十字路口就回家了,惊吓过后的牙根酸痒至极,还没走出多久就听见身后人群的聚集处传来伴随着尖锐刺耳刹车的“吱吱”声后“咚”的一声闷响,显然是汽车撞了看热闹的人。本来已经散去一大半的人群再度聚集成团。回望人群见父亲也在其列,估计是出来办事恰巧路过。

    转身顺势朝父亲走去,穿过人群走到父亲身边的伏地只见躺在地上的是两个衣着并不怎么光鲜的中年男人,地上没有血迹,身上更无明显伤口,但灰白的脸色无不在宣告着他们已死的事实。

    两个男人的尸体旁边跪坐着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两个三四十岁的女人,还有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小女孩,嘴里咿咿呀呀边哭边不知道说着些什么的同时如哑巴似的比划个不停。而四周的人群似乎根本看不见身形透明的她们。早已见怪不怪的伏地也没有过分搭理,自己又不是神。

    听到父亲叫回家,立马转身走出人群的伏地不禁暗叹了口气,抬头习惯性的朝西方望去。

    接近傍晚的西北方,俨然不知何时沙尘暴已席卷而过,沙尘略微薄了些遮挡的云层处,隐隐约约可见影藏在云层沙层后的金黄色余晖。

    遥远的天空之上,一伙,或站或坐,如金身罗汉的怪人,脚踏黄云,手中锣刹鼓笛齐鸣,仙乐骤起,往西北方向渐行渐远。

    见到异象的伏地试探性的问父亲是否看见车祸现场有什么了没有,不明所以的父亲只是摇摇头。反过来问他看到了什么,伏地笑着回答说,没什么。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回答道:超度尽管发生了上次广告牌的意外事件,但对自己命运再无不无奈的伏地还是勇敢摒弃了一朝招蛇咬,十年怕井绳这种连普通人都蒙混不了的古话。

    外表看似闲来无事,内心却在小心逐渐熟悉这里的他改成每天下午出门。家中并无任何代步工具,身上也没几毛钱的他出行大多靠徒步和公交车。一般转到晚上七八点,然后坐个末班车回家。吃过晚饭后继续出去,十点多回家后待家人睡着后继续偷偷出去,凌晨一两点回家。若说下午出去是使命使然,那大半夜的出去可就算是他长之已久的习惯了。因为入夜后空无一人的街道更能让人的心静下来,思考也好,放松也罢,都是一种及其享受的过程。例如他就喜欢进一些暗无灯光的巷子里转悠,有时候感觉不累就多转一会儿,忘记了时间的时候甚至能看见凌晨三点多就起床为生计忙活准备的人们,卖早点的,卖压面的,卖馒头的,在人们熟睡的凌晨,均已然忙碌了起来。

    这个跟现实稍有不同的家是一个小二楼,二楼一直空着。坐北朝南,从大门口一进来紧挨着大门的西侧也盖着一间凉房,也就是储放杂物的地方。为土木结构。门向东开,对面是炭仓。进大门没走几步就是窖口铺设了十几公分厚木板的地窖口。炭仓,大门与凉方的顶子是连在一起的,都砌着青色的大瓦。

    链接大门口水泥平台的与家门口的是一条一米多宽的水泥石板小路,路两边全是实实在在的土地,左右各十几个平方大小。应该是为种蔬菜水果花草预留的。

    而这个身处界别的城市除了与之相邻一条大河的城市外,也显得有些遗世独立的样子。他试图去过这两座城市的边缘,除了城边的村落,再望去就是望不到头连绵不断的山脉,重峦叠嶂,无处深入。有的地方则是海,一望无际灰雾蒙蒙的大海。这里没有船,更没有与海相关的交通工具,甚至文化传承。

    与几次出租车司机的交谈过程中发觉,这里的人们似乎就像某个人某件事以记忆片段的形式存在着,在他们所有人对所处世界的认知里,一层莫名的隔膜隔绝着所有出格的想法,悄无声息到毫不察觉,更准备的形容就是,不单单是隔绝,而是抽走了什么,像像一个孩子写的童话故事,以凭空般苍白,各种搪塞,各种不合伏地逻辑的形式存在着。

    只要是问超出平时生活的问题,尤其敏感性的,就会像被空气一样的沉默静静的挡回来。

    你们的城市外还有别的地方吗?你们这里没有太阳吗?你知道国吗?你知道你生活的是怎样一个世界吗?

    等等很多很多问题,就像超出回答权限般的,人们都会像听到空气一样,不会做出任何表情,应答,仿佛刚才的提问从未发生过。

    以前去过的界别不是也没有碰到这种情况,这样的结果无不在暗剩出一个令人冷落的词汇——孤独。

    已经深深刻进骨子里的孤独,偶有控制不住的时候靠愤怒发泄些许,留下的稀碎,就是悲伤。

    再过两天就是有可能改变平静生活的开始了。因为两天后,这座名为河东市的地方,在一条名叫玛拉街的地方,个别分子会举行一场有传奇故事为背景的祭祀活动。最早对这个词汇深意领会不多的他问了父亲一句,不想得到的答案着实有些血腥。真正的祭祀,即是以所信仰处得来的东西,拿出少许奉献返还,以表已心。得了食物,就送还食物祭祀;得了衣物,就送还布帛祭祀;得了生命,就送还性命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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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这个传说,伏地在听父亲讲述时还是很认真的,因为这样的传说,是唯一超出了此处界别认知的信息,那便是对自己多少有用的。

    很多年前,这座城市还只是个县城,那里还不叫玛拉街。当时它属于隆鑫大道西的一条步行街,叫河西街。

    名字源于在这里居住最早的人逃难时村子的名字。整个事情发生时这条街还留有很大一大部分的原始居民,我们习惯称这些为河西人。

    听老人们说,当时也是因为充当建设这座城市的民工有很大一部分来自这些河西人,有为了纪念他们为这座城市的付出这层意思在里面,所以这个名字才被叫了下来。

    这些从乡村而来的居民们习惯了粗支末节,大大咧咧无所谓的生活习性。所以这条街的卫生是最差的,这条街也是最乱的。因为它的出现,这座城市与此同类的人们渐渐也都集聚到了这里。他们的男人大多在建设完这里之后就去了隔壁的那座城市打工,所以家里就留下了女人和孩子,地痞和无赖,好吃懒做的,等等。闲来无事的女人们也没有闲着,很大一部分做着让人觉着不知廉耻的活计——妓女。挣钱这方面也有,男人不在身边混男人的也有,总之这里就是河东市的地狱。因为天堂除了美好,什么都没有,而地狱有数之不尽的**,天堂也是需要**的,所以这里就是河东市所有被称之为不堪的集聚地。骂这里的人会来,耻笑这里的人也会来,即便是胆小的,几天下来不偷偷瞄上几眼就会浑身难受。

    某一天,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怪人,他全身都被一块破旧的灰色袍子状衣物包裹着。身材高出常人一米多,身边还带着一只长的很像癞蛤蟆的丑陋怪物。那东西整体形似蛤蟆,暗绿色的皮肤上坑坑洼洼恶心至极,脑袋两侧还长着蜷曲的犄角,嘴里满是白森森的利齿,约莫有半人多高。跟在那灰袍人身后,站立起来,像人一样走路。

    灰袍人当时正好出现在了如今的玛拉街。他说话的声音真高,我们整个城市的人都能听得到。

    他说,‘我只是走错了路,恰好路过你们这里,可我的追随者饿了,它不吃东西就会死。而身为它的主人,我不会让他死。本该是吃掉你们一座城市的人它才能填饱肚子,但当我看到这么多跟曾经的我长着一样面孔的你们,我慈悲了,所以只要给我的追随者吃掉你们随便一条街上的人就可以了,我不需要谁跟我谈判,我只需要你们决定是哪里的时候,人们能围住哪里就好。我的追随者也许不太友好,傍晚来临之时它就要看到你们人群的指引,当然我尊重你们该有的反抗!’随即随手一挥,指向了这座城市最高最大的一座楼的巨型尖顶。随后这个被称之为追随者的怪物后退紧绷,一跃而起飞至半空,张口的瞬间,人们眼中的尖顶就在一阵抽象扭曲后消失不见了。

    然后灰袍人就盘腿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

    本还想着反抗的人们看到这样的一幕后再也承受不住了,他们惊愕,绝望,却无处可逃。

    不约而同的大部分人围住了河西街,这个城市从所谓有的团结在这一天终于显现了。理由不言而喻,或者,没有更合适的了?或者,指责之下这里最多?或者,肮脏垃圾这里不堪?

    面对群体行为,找理由借口,是最可笑的。

    现实的就是,最里面的,中间的,最外围的,这些人群中或多或少均夹带有倾向的,相互拥挤,沉默,无意,等等集凑成了这样的一个结果。

    他们选择了让河西街做出这样的牺牲。早些机灵的男人们在听到要吃人的时候,就立马跟进人群大潮逃离了街道,这样整个河西街就只剩下了有些做皮肉生意的女人,也许也有很多良家,和些大大小小的孩子了。他们的男人,要么已经死在了混泥土的大楼拔起时,要么就是在隔壁城市挥汗图谋生计。一切来的太突然。

    选择是件很痛苦的事,有选择的同时就意味着要失去些。虽然围成人墙的人中也有对河西街恨之入骨,深有成见的,但在做出选择的时候,他们还是感觉失去了些东西的,只是潜藏太深,溜的太快,来不及看清,但知道,一定是有的。

    于是这些女人和孩子都走出了家门,懂事的不懂事的孩子们都被大人们地狱般鬼嚎的嘤嘤哭声中哭了起来。她们哭泣,跪地求饶,恳求怪人,恳求人群,哪怕只放了孩子。

    可人海里的人们心情难过的同时也复杂不堪,因为怪人就在不远处,他们不敢,他们怕惹的那个怪物生气,一不小心吃掉其中一部分降罪的人中会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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