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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洞房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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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入洞房。凌容端坐在新房里,裴安之接过李嬷嬷手中的一杆秤,挑开了凌容头上的红盖头。只见盖头下的凌容较往日更加明媚动人,令人惊叹不已。

    掀开盖头后,凌容终于看清屋里的情景,凌容下意识的抬头望着裴安之的脸,只见他嘴角噙着一抹笑,眉眼却淡然。盖头一落,李嬷嬷带着房中的几人,向两人道贺。李嬷嬷笑着边撒桂圆莲子红枣花生等果子,边唱着撒帐歌:

    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

    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揭开便见媛娥面,输却仙郎捉带枝。

    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凉月好风庭户爽,双双乡带佩宜男。

    撒帐北,津津一点眉间色,芙蓉帐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宫客。

    撒帐上,交颈鸳鸯成两两,从今好梦叶维熊,行见珠蠙来入掌。

    撒帐中,一双月里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戏云簇拥下巫峰。

    撒帐下,见说黄金光照社,今宵吉梦便相随,来岁生男定升价。

    撒帐前,沉沉非雾亦非烟,香里金虬相隐快,文箫金遇彩鸾仙。

    撒帐后,夫妇和谐长保守,从来夫唱妇相随,莫作河东狮子吼。

    听着嬷嬷的这撒帐歌,纵是前世算是见多识广,此刻被众人围着,凌容脸上也有些红了,忙低下头去。

    撒帐礼后,莲心端着两杯酒,送与裴安之与凌容手上,两人同饮了合衾酒后。这成亲之礼总算是完成了。

    李嬷嬷带着众人退出了新房,这会房中只余了刚成夫妻两人。裴安之见凌容脸色有色苍白,知她因有孕,最近身体易疲惫。便望着她言道:“你想是也累了,等会我叫莲心给你送些吃食进来,你用了后,先好好休息一下,不必等我”。

    凌容今日起得早,一通折腾下来,确实又累又饿,便也不再所说,只点了点头。

    裴安之出去后,房中只剩凌容一人,顿时感觉放松许多,便观察起了今日布置一新的卧房。这是裴安之的卧房,凌容第一日醒来时,熟悉环境时,进来看过。房间与凌容的大小差不多,只是更加简单。当日房中只有一张床,一衣柜,一张中间置了张方几的竹踏。

    今日倒是与先前所见不一样了。床幔由原先的青灰色换成了喜庆的大红色。靠近床头位置,新置了一套妆台,桌上放置一块铜镜及女子梳妆所用之物,俱都贴上了喜字。窗户下也新放了一张长桌,桌上燃着两只大红烛,摆着几盆瓜果高点。整个新房布置得焕然一新。

    突然门外一阵响声,不一会,莲心便托着一些吃食进来了,笑着望向凌容;“少夫人,大公子叫我进来给您送吃食。奴婢先帮您把头饰给卸了,然后再用饭。”

    “少夫人”,凌容心里默念了一遍自己新的称谓。便笑着坐到妆台前,由着莲心帮自己卸了头上的发饰,只留下一只玉簪固定发髻。

    凌容用了吃食,歇息了会,便又由莲心帮着沐浴梳洗,才算解了一身疲惫。莲心收拾好浴房,便掩上门退了出去。

    凌容沐浴后,内穿了暗红寝衣,外穿了一套现下家常穿的大红斜襟袄裙。凌容端坐妆凳上,拿着裴安之置于房中的一本书,就着烛火看了起来,边看边等裴安之。

    凌容没有等多久,裴安之便推门而归了。裴安之望着已经梳洗过,乌黑长发垂在身后的凌容,也不禁一怔。回过神后,连忙低头扶额,走到凌容跟前。

    刚想出口,如往常唤她“顾姑娘”。方想起,今日他们已成亲,再唤她姑娘,却已不妥。便改口道:“夫人可用了晚膳?”

    外间早前还传来阵阵响声,此刻却寂静无比,知道李嬷嬷今天事毕后还要回去跟老夫人回话。木屋只留了莲心照顾她。夜深人静之际,新婚夫妻,两人独处,再听他唤她夫人,心中总是有几分忐忑。

    听着裴安之的问话,便站着起来回他:“已经吃过了,夫君你用过了吗?”。听着自己脱口自然的唤她夫君,倒觉得之前心里的准备,总算没有白费。

    裴安之言道已然用过了,便走到衣柜前的小几上,拿起之前莲心整理好的换洗衣服,便要去洗漱。

    凌容坐在妆凳上,看着裴安之消失在浴房的身影,回转身来,然后继续拿起妆台上的书,看着看着,想起明日回府拜见祖母,以及三日后离开禹州的事宜,倒是慢慢发起神来。

    裴安之沐浴回来后,直到站在凌容跟前,见她都纹丝不动。手里虽拿着书,却分明在出神。烛火下的她,虽头无珠钗玉环,且脂粉未施,但一张小脸倒更加显得精致。

    裴安之抬手假咳两声,方把凌容的思绪召回。凌容忙站起转身,略显慌张的望着裴安之:“夫君沐浴好了。”说完后也不知要说什么了。想起今日是新婚之夜,虽然因她有孕,今日两人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但不论前世还是此生,凌容都还没有跟男子同睡过一张床上。想想便有些慌张。

    裴安之见她说完后,手上的书不自觉越握越紧,便知晓她的紧张。便越发温柔的说到:“这本经浮本纪,内容有些晦涩难懂,不适合就寝前看。柜中还有两本话本,倒是适合你看。不过今日夜已深,你身怀有孕,且明日我们还要回裴府拜见祖母和拜祭裴家列位先祖。今晚还是早些歇息吧。”

    “我还要再看一会书,你先歇了。我晚点再睡。”说着便拿了一个烛火到了外间竹踏上看书。

    凌容听了他的话,稍稍松了口气。见他已在塌上就着烛火看书。便到床边脱了外衣,小心叠好放在床边的架子上。洞房夜的红烛是不能熄的,所以凌容只是吹熄了妆台上的灯烛。便小心的爬到床里,盖了其中一床被子。

    睡在床上,明明已经很疲惫,但凌容闭眼许久,仍是不能入睡。躺了一会反而觉得口渴了,过了一会,竟还越来越渴。

    茶水在裴安之看书的塌上方几上。透过床幔望向外间裴安之的背影。越发纠结到底要不要起来喝水。心里只恼怎么刚才没有喝了水再睡。

    凌容在床上挣扎了半个小时,确定自己要是不喝水,恐怕今夜便难以入睡了。暗叹一声,便掀背而起,掀了床幔打算摸索着穿鞋。塌上的裴安之听到响动,连忙走了进来,看见她在穿鞋,忙问她怎么了。凌容望着跟前的裴安之:“口渴了,睡不着”。说完还有些无奈。

    裴安之听到后,便让她坐着不动,自己跑到外间给她倒了水来,拿到床前给她。“怀孕后,随着月份渐大,都常觉得口干舌燥,腹中空空,需多食多饮。你怀胎辛苦,以后有什么,夫人与我说便好。”

    说着见凌容杯中一空,忙给她又倒了一杯回来。凌容喝完两杯后,才将杯子递给他,表示已经不渴了。方才想起刚才他的话,笑着望着他:“多谢夫君,妾身晓得的。”。

    裴安之听完后,便拿着茶杯打算回到榻边继续看书。凌容看着往外走的裴安之,想起刚才他的好意,脱口而出说到:”夫君,夜已深了,早些歇息。“说完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不等裴安之说什么,便躲回了床上,重新睡在被窝里。

    裴安之听着背后传来话语,转过身来,只见床幔晃动,凌容已在床幔之后,不见踪影。低头想了想回道:“好”。

    回到榻边,放好茶杯,收好刚才所看之书,吹熄了烛火,便回到内室。脱下外衣置于架上,便拨开床幔,缓缓入账中,与凌容齐齐躺在一起。

    凌容自听到他的回答后,便急忙躺好面向里床,屏住呼吸听着他的动作。直到他与她同一张床上,心里越发紧张,一动不动,只怕碰到他。好在不一会,耳畔便听到旁边平缓的呼吸声,他睡着了。才敢慢慢放松身体,暗暗呼了口气。

    本以为今晚很难入睡,结果不稍一会,便睡着了,入睡前还翻转身子,改为习惯的平躺姿势。

    裴安之在漆黑的帐中睁开双眼,望向凌容面容方向,像是能看得见似的。知道她已睡去,便也松了口气,闭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