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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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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的午后,清风微燥,带着暖意的阳光包裹在身上,宁静的村落到处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黄莺被父亲唤回了家,去帮着应付家里的农活。

    房间里,只留下白筝在吃下老大夫给的第二贴解毒药后,恹恹地躺在简陋的竹床上,眼皮开始变得沉重,无力地耷拉着,一点点闭合。

    屋外,仿佛传来一阵阵模糊的叫唤声,那声音忽远忽近,让大脑一点点放空的白筝越发听不清晰,更无力启唇应上一声。

    “吱呀——”

    虚掩的木门不知被谁推开,一道灰色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

    白筝的眼睛已彻底阖上,平静的脸色显示出此刻的她正睡得深沉。

    那人小心翼翼地瞥了白筝一眼,便顾自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找了起来。

    简陋的房屋里,所有陈设一目了然。那人没找多久,便将目光投向了白筝所在的竹床。

    竹制的床底下,只有厚厚的一层灰,而床上,却是因为白筝的缘故,被黄莺细心地铺上了一层褥子和一块干净的天青色的床单。

    白筝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而绵长。

    细细看去,她的枕头里侧,似乎有一块小小的棕色一角露了出来。

    看到那棕色的一角,那人顿时眼前一亮,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兴奋地向前冲了一下,复又很快想起了什么,当即警惕地看了白筝一眼,放缓了脚步,踮起脚,悄无声息地朝着白筝挪去。

    走到床沿边,枕头里侧的东西便全然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精致小巧的棕色牛皮制成的酒囊,正是方才白筝从怀里掏出的那一个。

    那人看到酒囊,眼眸瞬间变得更加炽热,他贪婪地深吸了口气,不知是幻觉还是酒囊盖子没盖紧,仿佛有丝丝清淡的梅花香混着酒香萦绕鼻尖,令人沉醉。

    “好酒!”那人悠悠地叹了一声,这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越过熟睡的白筝,朝那酒囊伸去。

    阳光透过洞开的窗户洒进白筝床头,均匀地铺在白筝的脸上。

    突然,白筝的脸上出现了一条细长的阴影。

    那只干瘦的手臂在跃过白筝时,因着阳光的关系,在白筝脸上投射下了一条暗影。

    许是脸上突然出现了暗影的关系,白筝的睫毛微微颤动,呼吸骤然急促,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白筝突然的变故将那人吓得怔在原地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

    一片寂静中,白筝挪了挪身子,由平躺变成了侧身朝外,这姿势一下使得白筝的脸庞正巧直直对着那人,将那人着实吓了一跳。

    本是春日里不冷不热将将好的天气,那人的额头却在白筝这一翻身中,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直到白筝的呼吸重新变得绵长而平稳,他才慢慢地,继续向前伸着因为举了过久而发酸的手,勉强够到了酒囊,将它取了出来。

    “吱呀——”

    木门再次被关上,像是从未打开过一样。

    而在

    门关上的瞬间,“熟睡”中的白筝睁开了眼睛,眸底一片清明,没有半分方才沉睡的模样。

    她看着门外那道欣喜跳跃的身影,微微勾起了唇角。

    “一,二,三……”

    眼见那道身影拔出了酒囊上的木盖子,深深吸了一口后,沉醉地晃了晃脑袋,便就着酒囊一口灌进了嘴里。

    白筝樱唇微启,她平稳地念着数。

    “八,九,十!”

    随着白筝“十”字音落,外面传来“咚”的一声,酒囊掉在了地上,方才美滋滋喝酒的身影也捂住肚子,一点点滑落了下去。

    白筝唇畔凝了一丝笑意,掀开薄被,起身走出了门。

    门外,此刻躺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的不是别人,正是给白筝解毒的老大夫。

    那老大夫几乎是迅速从袖中掏出了一颗药丸,喂着自己服了下去。

    缓了片刻后,这才注意到眼前多了个人。

    他猛地抬头,在看清眼前人竟是本该躺在床上睡意深沉的白筝时,先是一愣,接着便反应过来,顿时瞪大了双眼,满脸怒容地指着白筝。

    “你,你个毒妇,竟然是你!枉我一番心血为你解毒,你竟然恩将仇报,在酒里下毒!”

    白筝面色沉静,仿佛没有听到老大夫的指控一般,只语调轻悠地问:“阁下可是周元宁老先生?”

    听到周元宁三个字,那老大夫脸色顿时一变,并不回答白筝的问题,只反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阁下若是周元宁老先生,就这点小毒对于老先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自然也就不值得老先生与晚辈动怒了不是?”白筝微笑着道。

    “若我不是呢?”老大夫顿时气得胡子翘了起来,“你就打算草菅人命了?”

    白筝淡笑着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老先生这话晚辈就不明白了。这酒也不是晚辈逼老先生喝的,分明是黄莺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老先生不问自取,是为偷。

    这天底下总没有做贼的吃了偷来的东西犯了病,反倒赖上东西主人的吧?”

    “你……”老大夫被噎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时说不出话来。

    “更何况。”白筝神情一肃,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老先生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在晚辈这个尚有余毒未清,本就精神不振的病人药里下助眠药,也不是一个大夫该做的事吧。”

    她说着,利落地掀起长衫衣摆,坐在了侧旁的凳子上,那动作做得行云流水,颇有股大侠风范。

    可唯一欣赏到这个动作的老大夫此刻被呛得又气又急,根本无心观赏白筝的动作,只恨恨地瞪着白筝道:“你既知道,还故意装睡引我来偷酒,你这是成心害我!”

    “晚辈方才已经说了,对于老先生而言,这点小毒,根本不足以对老先生造成什么伤害。

    所以啊老先生,今日之事,与其说是晚辈在害你,不如说是晚辈在告诉老先生,为医者,当心怀正道。”

    “呵呵,毛都没长齐的丫头,口气倒是不小。”老大夫双眼眯起,眼中闪过一丝汹涌的怒意,“就凭你,也敢教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