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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为兄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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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前厅我望了望天,呼出一口浊气,整个人顿觉轻松,这种感觉真好。

    我朝香菱莞尔一笑,心情极好:“香菱,差人去孟府传话,告诉阿兄和阿锦,就说我今日要过去用午膳。还有,咱们先回院里,赶紧替我把这身衣衫给换了,这个颜色简直不要太俗。”

    说完我已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了前面,香菱怔住,反应慢了一拍,却还是声音清脆的“诶”了一声,立即召了先前候在前厅外的两个婢子快步跟上。

    回到院里我又示意她将整个主卧重新拾掇了一遍,榻上的褥子和被子全换了新的,花色清新素雅,严歧的衣物和他平时喜欢翻阅的书卷等一应物品悉数打包让人送去了碧萝苑,而我则换了身全新的杏色淡雅又不失瑰丽的华服,还令香菱多带些银钱,这才兴冲冲的出了府。

    与严歧成婚近十来日,还是头一次这样盛装打扮招摇过市。我与香菱同坐在马车里,她的心情比我还要激动,当马车行至街市时,我们双双下了马车,一路闲逛一路各种买,我还特意给香菱挑了两身成衣,这丫头其实长得挺水灵,就是总一副冷脸示人。

    去到孟府时孟肇和阿锦早早的就候在门外,见我的着装打扮二人皆是眼前一亮,但见我们是步行而来,马车跟在身后又是诧异,我笑着解释说是马车装得太满了,根本坐不了人,孟肇眼神里透着对我的担忧和愧疚,他不说我亦明了。

    果然,用完午膳后,支走了香菱和阿锦就开始对我各种盘问。

    “乔妹,我,我不知道有仁他,他会纳妾,而且还这般快,不过你放心,他若敢委屈了你,阿兄便是不与他做这兄弟了,也会替你讨回个公道。”孟肇有些愤愤。

    “阿兄,听说再有两日你便要去湘东?”我不接他的话,只问着他我想知道的事。

    孟肇愣了愣,震惊我怎么会知道,但还是与我大概说了缘由。

    他虽只是父亲的养子,但从来享有的都是嫡长子的尊荣,也不会比任何人低上一等。他自小与严歧玩在一处,两人志同道合,后来又同去了河东学艺。

    孟肇说河东离洛阳近,三年前,严歧深山狩猎结识了当时还是原大司马次子的当今天子杨焕,在其安排下入了兵营,并跟随杨家征战四方,孟肇与其一道。

    先皇年迈昏溃朝堂腐朽久矣,宫廷之变只在朝夕,只待契机而已。

    就在僵持了一年之久的魏兴一役中,杨家军再立赫赫战功,将梁王萧恒再度逼退至汉中。此战虽胜,可杨家军却是伤亡惨重,杨焕的父亲战死沙场,兄长身负重伤。

    先皇对杨家早已是赏无可赏,班师回朝之际遂提出禅位功臣,据说是现任大司马秦焦极力拥护杨焕的缘故。

    让孟肇理解不了的是严歧与杨焕交好,此一役中也是功不可没,还负过伤,不想回朝后,功劳皆被悄无声息抹去,还极为高调的拜在了秦焦门下任左将军。

    而孟肇不愿与秦焦为伍,遂提出要与严歧分道扬镳,严歧虽有心挽留,奈何人各有志他也实在不能勉强于他,却是拜托了孟肇一事,待帮他办完这件事,孟肇去往何处严歧却不强留。

    严歧有一挚友文康,是湘东郡附城人士,此一役中深受重伤,孟肇此去湘东便是受严歧所托,前去护送文康。

    听完孟肇的话,我心里却是在盘算,紫云那丫头曾提及过,她与湘东郡郡守刘元尚有几分薄面,刘元此人儿时曾听父亲说过,有勇有谋刚正不阿……

    “乔妹,你,你还好吧?”孟肇见我愣神不语,有些紧张的问道。

    “阿兄,乔儿稍事与你所述之事,万望阿兄一定应承。乔儿只是个女子,而阿锦尚在年幼,如今天下动荡不安,战祸肆起。阿兄是我孟家唯一的梁柱,你此番决意不追随在严歧身侧,乔儿甚慰。湘东郡郡守刘元正气良善,知人善任爱惜良才,阿兄亦是凛然磊落胸怀大志,实不该就此蒙尘蹉跎一生,乔儿有法子助你入幕刘元麾下,待他日阿兄出人头地谋得立足之地之际,再将阿锦带在身侧悉心教导,他必是能成为你的臂膀。”

    “乔妹,你,你是真的长大了。”听了我的一席话,孟肇眼眸起雾,面色甚是欣慰。

    “傻阿兄,乔儿已经十八了,可不就是长大了么。”我笑道。

    “可是你呢?乔妹,你这番安排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阿兄?”对于我的这些安排,孟肇似有不安。

    “阿兄想多了不是,乔儿已为人妇,自是要随严歧去洛阳的。可严歧再好,严家都不过是夫家,如今他已有妾室,以他的胆识谋略,将来又岂止是左将军啊,到那时还不知会有多少妾室呢!而后院里女人们的地位,则与母家的兴衰息息相关。你和阿锦才是乔儿的亲人啊!父母亲和奶娘都没了,阿锦跟着你自是比跟着我名正言顺的多。”我立即稳住孟肇,没有将自己的不安和设想告诉他。

    随后又与孟肇聊了些许,当然没忘记嘱托他今日之事切不可与任何人提起,一切皆待他在湘东站稳脚跟方能成事。

    随后唤来了香菱,将来时给孟肇买的一应物品一一作了交代。

    孟肇虽责怪我胡乱花销,可他眉眼里明明满是喜色好么?连阿锦都知道佯装嫉妒打趣笑闹他。

    我说有严歧给的嫁妆,还有自己的私房钱,现在可是豪气了。孟肇拿我们毫无办法,自己的弟弟妹妹可不就得自己疼着么。

    我和香菱带着阿锦又去了一趟街市,阿锦嘴里喊着要吃这个要买那个的,我也都一味宠着他。

    一直到天擦黑,我们才罢手满载而归,一路笑着闹着才进院子,便看见了严歧。

    我瞬间失了笑,缓步走了过去朝他福了福身子,他站在院子里的杏树下,定定的看着我。

    香菱连忙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孟府的仆从,也朝他福了福身子唤道:“大公子。”

    严歧也不说话,盯了我片刻后,怒喝道:“还不回府。”

    他忽然一吼把我吓了一跳,身旁的阿锦也瑟缩了一下凑过来抱住了我的腰,香菱则立即跪在地上朝他叩首:“大公子息怒,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贪玩,连累了少夫人误了回府的时辰。”

    却在此时一道疾风掠过,我护着阿锦闪到一旁,待再看过去时,孟肇已经重重的给了严歧一拳,“我的妹妹岂是你能随意欺负的?”

    严歧的左边嘴角立时红肿起来,他用舌尖顶顶挨了一拳的左脸,吐出一口血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是在隐忍没有立即还手。

    孟肇怒不可竭的握着拳头还要再上前,我冲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急忙阻止:“阿兄,不可……”

    我话还没说完,手腕一疼就被严歧紧拽着拉了过去,而我的另一只手则被孟肇拉着。

    他俩都如兔子急红了眼般的怒视着对方,我拽哪边,哪边都不松。

    “你们都闹够了没?放开。”我红着眼吼了一句。

    他们不约而同的同时放了手,我走过去安慰了阿锦几句,又吩咐方才赶过来的浮萍好好照顾他。

    “香菱,我们走。”我对着还跪在地上的香菱说完,看也没看还在如斗鸡般互瞪着对方斗眼的那两个男人,转身就出了孟府。

    我才被香菱扶进马车,严歧就挤了上来,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也不与他讲话。落坐在矮几的一侧,趴在几上就闭着眼睛睡觉,也不过就是在装睡而已,我不知道这莽夫发什么神经,又不是不回府,就是晚了那么一点点而已,至于这么大动肝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