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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五十四章 运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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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五十四章运气不好?

    利奥厅中,地塘里点起的火堆发出噼啪的响声,而在宽阔大厅的一角,伦格真站在他的那副地图前低头仔细端详着。

    “世界地图。”伦格嘴里喃喃的吐出这句话,随即他的嘴角挂起一丝笑容,他手中的木杖缓缓的在地图边缘滑动,直到划过整幅地图的最外边,戳到了大理石地面上。

    现在这副地图可以说已经完成,不过伦格却知道这不过是整个世界中小小的角落,唯一不同是,就是在这样一个角落却正发生着决定文明走向的重大变化。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自己却莫名其妙的成为了这场变化中的一员,就在这个时候,那片还未被发现的新世界依旧沉浸在一片懵懂之中,而在遥远的东方,一股很快就要震惊世界的旋风,正在广袤的蒙古草原上酝酿。

    不过那些离自己似乎太遥远了。伦格手中的木杖慢慢重新划到地图上,当木杖镶着的黄金包头轻轻点在科尼亚的位置上时,伦格的嘴唇微微绷紧。

    房门轻响,阿历克斯和汉弗雷一起走了进来,当他们来到地图前停下来时,他们看到了低头看着地图的伦格脸上那一抹若有若无的无奈。

    “告诉我汉弗雷,如果有一个对手以后注定会变得强大,而你却不能不成为他的敌人,你会怎么做?”伦格看着自己的朋友,当他看到汉弗雷先是一愣然后就要开口时,他却又抬手制止“不要告诉我,我已经知道了,你会用自己的骑士荣誉发誓,即便如此也要和他誓死一战对吗?”

    看着汉弗雷那默认的表情,伦格不置可否的微微摇头,他慢慢盘着双腿坐在地图边,搭在肩头的木杖轻轻敲打在科尼亚的位置上,同时嘴里低低自语。

    阿历克斯和汉弗雷一起陪着伦格坐下来,不过他们却并没出声,他们知道这个时候的伦格显然正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事情,而这很可能与科尼亚有关。

    不知道过了多久,伦格手中的木杖敲击的缓慢了起来,同时他的眼神也渐渐的向着科尼亚的四周看去。

    如果这时候他身边的两个人知道伦格在想什么,那么他们一定会感到十分意外。

    伦格知道对于可能会发生的与科尼亚之间的战争,不论是普通的罗马人还是贵族大臣,都有着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一定要雪当年曼齐克特的耻辱。

    而对于多年来双方发生的几次大大小小的战争,随着新军制的变革和罗马正在发生的变化,罗马人逐渐变得急躁起来,很多人可是有着要狠狠的教训科尼亚人的冲动。

    但是在伦格看来这却未免有些好笑。

    即便不是很清楚科尼亚苏丹国的历史,但是伦格却知道现在貌似已经颇为强大的科尼亚,却还没有达到它最高的鼎盛时期,和将近一个世纪之后科尼亚的势力甚至跨过海峡达到黑海北岸相比,这个时候的科尼亚苏丹国还只是处于走向巅峰的道路之上,而给科尼亚开拓出最终通向峰顶的那个人,就是现在的科尼亚苏丹阿诺伊亚尔斯兰。

    如果按照历史的发展,科尼亚原本应该在理查与萨拉丁最终因为僵持不下而不得不签约停战之后,才会开始向着北方扩张,对于科尼亚人来说,地中海和黑海始终是让他们兴趣盎然的地方,为了这个,他们甚至不惜暂时停止与东方的蛮族之间的战争,然后随着几代人的不懈努力,他们会最终突破挡在他们面前的罗马人的阻拦,把他们的势力推向黑海的北岸。

    “真是运气不好……”伦格轻轻说了句旁边两个人无法听懂的话,他手中的木杖再次在科尼亚的边沿轻轻戳点,当他戳点到科尼亚东边的边境上时,他停了下来。

    “汉弗雷,你认为罗马军队和科尼亚人作战会不会胜利?”

    伦格忽然的提问让汉弗雷又是一愣,他不知道今天伦格为什么总问这些听上去似乎并不是很聪明的问题,不过就在他要开口时,却又被伦格挥手拦住。

    “谁会说自己的军队不会取胜呢,我问的真是蠢透了。”伦格有些好笑的说着。

    看到伦格这种反常的样子,汉弗雷和阿历克斯不禁为之愕然,他们两个人相互对视着,却无法从对方那里得到任何解释。

    “我想我应该问,如果罗马的军队不想输掉这场战争,你认为有把握吗?”伦格有问了一句。

    阿历克斯开始感到担心了,他不知道皇帝是不是因为过于疲惫而有些神志不清,当他用眼神暗示汉弗雷之后准备离开去叫御医时,却忽然被伦格叫住。

    “阿历克斯,去把璇小姐请来。”

    阿历克斯虽然一愣可立刻鞠躬离去,不过他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可以更愿意尽快把丁泓找来。

    接下来的时间让汉弗雷感到十分难过,他不知道伦格怎么好像显得那么患得患失,直到丁璇在阿历克斯的引领下走进房间,他才暗暗吐出一口长气。

    看着脸上带着疑惑的丁璇,伦格轻轻一笑,他知道自己这么公然让宫廷总督邀请一位小姐进入利奥厅显然已经足以能再掀起一波谣言的浪潮,不过这时他已经顾不得理会那些,心中似乎隐约抓住的一点思绪让他觉得自己必须在没有再次迷茫之前理清出来。

    “璇小姐,请原谅惊扰了你,不过我想向你请教一些事情。”伦格淡淡的说。

    看着围拢在那副地图旁边的两个人,丁璇那秀气的双眉轻轻一皱,虽然不知道伦格究竟要问什么,但是她这时却不由想起了临分手时哥哥对她说过的话:“宫廷权欲原本诡异,何况我们是身在异域他国,更要如露薄冰事不可大意。”

    丁璇默默的看着伦格,她不知道伦格要问自己什么,不过看着他那透着希望的眼神,一时间心头角落不禁一软。

    “不知道陛下要问我什么呢?”丁璇轻缓的问。

    听到丁璇的询问,伦格不禁笑了起来,在伸手做出邀请手势之后,他引着丁璇走到地图前。

    “璇小姐,丁家的商队走过的地方很多,我只想知道,以璇小姐的见识认为科尼亚人如果一旦通向黑海,谁会成为他们最大的敌人?”

    伦格的询问让丁璇不由一愣,而随着他的询问,她那双妙目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科尼亚的东方。

    ………………

    一丝冰冷的雨滴落在肩头的甲胄上,然后弹上脸颊,一丝潮湿的寒气顺着贴身的衬衣透进衣领,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法尔哥尼伸出肮脏的双手接着从帐篷边沿流下来的雨水,在捧着喝了一口之后,用力把剩下的雨水扑在脸上。

    寒冷让他的身子微微一颤,然后他鼻子里发出了一声浓浓的哼声。

    这里是远离君士坦丁堡城的大区兵营,和以前一样,做为君士坦丁堡大区总督,法尔哥尼并不经常在他那还算舒适的总督城堡里,而是在大区兵营里渡过难熬的一天。

    自从从科尼亚回到罗马之后,法尔哥尼因为在边界上袭击了科尼亚人的营哨而受到了伦格的申斥,不过随后他却出人意料的成为了君士坦丁堡大区总督。

    这一切让很多人意外之余,也颇为嫉妒,在人们眼中这个既不识字又举止粗鲁的阿拉贡乡下的野蛮人,如果不是因为是跟随皇帝一起从耶路撒冷一路走来,可能早已经被远远的踢到了一边。因为如果仔细回忆就会发现,这位之前的卫戍军总督除了如同一头被主人紧紧拉住绳索的猎犬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不过对于罗马人对自己的讥讽,法尔哥尼并不在意,在罗马人有意无意的笑话他居然连最简单的字母都不认识的时候,他也在嘲笑这些在他看来简直就如同“被阉割了的公马”一样的罗马人。

    法尔哥尼从不认为自己应该向那些罗马人一样的生活,更不愿意沾染上那种“娘娘腔”的习惯。

    也就是说,他家中那个硕大的浴室总是干干净净,这倒不是他的仆人多么勤快,而是总督老爷从来没用个那个浴室。

    而且虽然现在君士坦丁堡城里已经因为皇帝的原因,开始到处风靡起进餐时使用一种叉子和匕首一起配舍着使用的习惯,不过法尔哥尼却永远只是用自己那两只指甲缝里塞满泥渍的手来抓取食物。

    而且这也是这位颇为忠心的总督对皇帝最为诟病的地方,每当看到那些罗马人装模作样的用刀子切开牛蓉然后用餐叉叉起来放进嘴里时,法尔哥尼都会不以为然的从嘴里发出一声哼声,然后嘟囔着:“皇帝把他们惯成一群娘们了”这一类上不了台面的话。

    不过,当来到军营里的时候,法尔哥尼就立刻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在很多士兵眼中,这位不为贵族们所喜欢的总督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士兵,甚至即便是那些从家族延续下来的罗马军人的后裔,也愿意承认他是一个真正的罗马军人。

    一阵呐喊声从营地前面传来,法尔哥尼顺着声音看去,他皱起的双眉几乎凝结在一起,对于那给皇帝给他派来的助手,说起来他并不是很喜欢,这倒不是因为那是个罗马人,而是因为法尔哥尼并不习惯那种他所不熟悉的作战方式。

    勇猛的冲锋,凶狠的杀戮和尽情的掠夺,法尔哥尼心目中的战争是这个样子的,他喜欢那种挥舞起手中的手斧毫不留情的砍向敌人的感觉,对于罗马人那种让他感到繁琐而又毫无意义的队列和布阵,他觉得不但没没有意义,而且难以忍受。

    “谁会愿意如同小丑似的反复奔跑,只是为了能够排成某个队形?”法尔哥尼对于这种方式感到十分怀疑,他相信只要勇敢就可以解决面前的一切敌人。

    虽然不能直接说,法尔哥尼甚至在心中对阿历克斯居然也沉迷于这种把戏感到好笑,他觉得近卫军统帅自从来到罗马后似乎变了很多,他不但开始喜欢穿罗马人那种花里胡哨的衣服,还和一个罗马女人打得火热,甚至还娶了她。

    “我是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打扮的,”法尔哥尼曾经这样大大咧咧的对一些人说,当知道他的这些话立刻就传到了近卫军统帅那里之后,法尔哥尼只是随意的耸了耸肩膀“只有罗马人才会这么喜欢乱嚼舌根,就如同那个人喜欢这些花哨玩意一样。”

    法尔哥尼所说的那个人,就是他的大区军团将军佳尔兰,而花哨玩意则是正在被佳尔兰反复训练的那些弓箭骑兵。

    自从塞浦路斯之战后,佳尔兰就回到了君士坦丁堡大区的军团,而且出乎他意料的是,伦格让佳尔兰开始训练军团一种他自己也未曾见识过的战术。

    按照伦格的意图,罗马骑兵原本坚固的盔甲被逐渐消减,除了一些必要的防护,骑兵似乎正在向着一种更近似萨拉森人的那种轻骑兵的方式演变,而他们的武器除了标准的长矛的佩剑,则又多了一种轻便却威力强大的骑弩。

    对于这种骑弩,佳尔兰并不陌生,早在当初第一次见到皇帝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识过皇帝身边的近卫军所使用的这种可怕武器,不论是那种安装在马鞍上的便利,还是因为那种快速而省力的搅盘般的上弦方式,佳尔兰都能够深深的感觉到这种武器的可怕。

    除了因为珍贵和制造不便而没有希腊火之外,佳尔兰知道皇帝似乎正要把一种和以前罗马人的作战方法截然不同方式带入罗马军团,这让他在感到新奇的同时也跃跃欲试。

    不过在让骑兵变得越来越轻便的同时,伦格却开始让他的步兵变得更加防护严谨而牙齿犀利。

    新军制的出现让大量的农兵开始回到田地里去,在节省下同样大量的金钱之后,罗马步兵的装备变得更加齐全。

    “皇帝难道要重新启用步兵吗?”佳尔兰曾经不止一次的这样暗暗琢磨,他知道早期罗马军团的步兵拥有着非凡的光荣,不过帝国向着东方边界蔓延,当和那些草原异族接触之后,罗马人不禁受到了他们的影响,当到达曼齐克特之战的时候,重装弓骑兵也成为了罗马的骄傲。

    不过现在,似乎正在发生变化,而佳尔兰对于皇帝似乎要重新重视步兵的举动,既感到好奇,同时却又隐约觉得疑惑不解。

    对于罗马人最终将要会和科尼亚人发生一场战争的猜想,几乎是所有罗马军人所共有的,不论是否认为这样一场战争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但是势必将会发生大战,却从来没有人产生过怀疑。

    所以,在这个即将面对草原骑兵的时候却开始重视步兵,佳尔兰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似乎难以解释。

    在寒冷的雨水中踩踏着脚下的泥泞发出的啪啦啪啦的声响让人心烦,而如果是几百人同时发出这样的声响,那就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法尔哥尼厌烦的向着帐篷外面挥了挥手,似乎是要把那些讨厌的声音驱走,不过当一阵呼喊声混合着号角传来时,他在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后,立刻站起来向着帐篷外跑去。

    就如同他听到的,一群骑兵冲破了雨幕向着营地奔来,他们头上鲜艳的翎羽在风中飘扬,被雨水沾在身上的红色披风看上去就如同暗色的血渍般令人触目惊心。

    “皇帝来了?”法尔哥尼站在雨地里嘴里嘀咕着,他看得到远处的旗帜,而且从冲在前面的号手吹出的曲调里,已经那是皇帝即将到来的信号。

    一身黑色外袍的伦格出现在队伍中间,他头上的帽兜上同样滴着水滴,当看到光着肩膀站在雨水中看过来的法尔哥尼时,伦格用力在他的面前带住了战马。

    “我的上帝,陛下您怎么会在这么个鬼天气里来呢?”法尔哥尼嘴里不住的叨咕着,他紧紧拉住伦格坐骑的缰绳,让这个看起来有些暴躁的畜生立刻安静了下来“我想连您的马都不那么高兴呢。”

    伦格没有理会法尔哥尼的胡言乱语,他翻身下马走进了帐篷,当看到闻讯赶来的佳尔兰后,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开口说:“如果科尼亚人要在这个时候与我们发生战争,那么不论我的马是不是愿意,它都必须要上战场了。”

    “陛下,我们就要和科尼亚人开战了吗?”佳尔兰的眼中霎时闪动起激动的光芒,这个对罗马人来说不知道是期盼还是畏惧的话题,已经被谣传了一个世纪,自从曼齐克特之后,罗马人从没忘记过要与科尼亚人再战一场,但是他们也对再次开战心有余悸。

    “佳尔兰告诉我,你认为如果和科尼亚人开战,会是什么样子?”伦格看着神色激动的佳尔兰。

    “陛下,那一定是一场很惨烈的战争,不过罗马人不会畏惧,我们已经等了太久了。”佳尔兰最后的的声调稍微有些颤抖,他不能相信多年来被几代罗马人所期盼的与科尼亚人的战争,居然被自己赶上,他一边在胸前划着十字感谢上帝的恩典,一边又急切的望着伦格,他知道皇帝的到来很可能就是这场战争开始的预兆。

    “惨烈的战争。”伦格低低的重复着加尔的话,他相信很多罗马人心目中也同样这么认为,多年的积懑让罗马人对科尼亚人有一种天生的恨意,那种恨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异教徒的憎恨,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所蒙受的惨败和欺凌。

    “不过我可能不会给你们一场这样的战争,”伦格轻声的说,虽然他的声音不大,但是佳尔兰还是能够听到,看到军团将军意外的神色,伦格让身边的士兵拿来了随身携带的一幅地图“佳尔兰,我要你做的并不是进攻或者说是收复那些罗马失去的土地,这听起来的确有些荒唐,不过也的确是我给你的命令。”

    佳尔兰有些愕然的看着铺开地图的皇帝,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听到的究竟是什么,在他的记忆里从很小的时候起,祖辈们告诉他们的就是要收复那些被科尼亚人抢走的土地,同时也是那些先辈们告诉他每一场战争都是残酷而无情的。

    在塞浦路斯与法兰克人的战斗似乎正说明了先辈的这些教导,但是当他信誓旦旦要与真正的敌人较量时,皇帝却告诉他并不是这么回事。

    “佳尔兰,我知道你十分勇敢也愿意为罗马而战,不过我不需要你取得胜利,我只要你让渴念人知道他们面前的罗马人是无法撼动的就可以。”伦格一边说着,一边在小亚细亚的东部边界上用手指轻轻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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