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墨桑 > 第211章 大圈子和大用处

第211章 大圈子和大用处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二天,天还没亮,泾州商行诸人就已经起来了,收拾打点,准备启程。

    一个四十来岁的微胖中年人从屋里出来,正来回看着,时不时指点几句的护卫头儿老许忙迎上去。

    “王掌柜起来了。

    “昨儿个,我跟老左换了间屋,老左那间,就是昨儿那对儿隔壁。”老许迎上去,压着声音笑道。

    “嗯?”王掌柜站住,凝神细听。

    “听不清姓陆的说什么,就听那婆娘拍着桌子叫,说:拿我当傻子呢!还说: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就这两句,也没叫几句,很快就没什么动静了。

    “那婆娘的弟弟,姓林的那小子,喝多了,是小黄和老莫扶他回去的。

    “老莫说把他放床上就打上呼噜了,老莫就在他隔壁,说是后半夜被隔壁吵醒了,叮叮咣咣的,肯定是醒了口渴,老莫说听动静,像是摔了一跤,还砸了个杯子。”老许声音压得很低。

    “昨儿个,我瞧着那婆娘咋呼成那样儿,就觉得没啥事儿。真要是不是好人,就那婆娘那样儿的,谁敢带出来?”王掌柜笑道。

    “可不是,跳着叫着喊人家踹她凳子了。她那凳子,要踹,除了她弟弟,还能有谁?

    “还说她男人那手要是不抬,她那汤也不能洒老刘身上,可她那男人不抬手,她那汤,不得扣她男人一脸哪!滚烫的汤!”老许忍不住笑,“真要是作戏下套,她那么一喊,那还得了!”

    “一个愣婆娘,她男人倒是挺有心眼的。”王掌柜和老许并肩,一边看着伙计们忙碌,一边低低说着话儿。

    “昨儿个,净听老陆说他家那些琐碎事儿了,听了吧,就觉得不能是假的,编可编不了那么真,好些事了,真跟老左家一个样儿。”老许瞥了眼袖着手站在灯光下的帐房老左。

    王掌柜失笑出声,忙咳了一声掩饰,“老左那婆娘,可比昨儿那个厉害多了,真是又厉害又有心眼,也不怪老左怕的厉害。

    “昨儿个,老左跟那个老陆,搂着脖子,大哥都叫上了,可真是,同病相怜。”

    “可不是!老莫跟我说,那婆娘的弟弟,也是个愣头货,说他姐,要不是嫁妆厚,肯定嫁不出去,说他姐身手好得很,昨儿那婆娘,可比老左媳妇虎多了。”老许嘴角往下扯,扯着扯着,笑出了声。

    “那婆娘是个有福的。”王掌柜伸头看了看灯火明亮的大堂,看着伙计端了大筐大筐的煮鸡子儿,油饼,咸蛋,绿豆粥等等,送进大堂。

    “可不是,听老陆说话,跟建乐城衙门里,熟着很呢,可是个能干的,脾气是真好,跟老左一样好。”老许又斜瞥了眼帐房老左。

    “两口子好着呢。”王掌柜嘿了一声,“你瞧瞧昨儿个,老陆说会帐,后头又说送酒,一口说出来,看都没看他那个婆娘一眼。

    “后头,他自己说的,说他当初是家徒四壁娶回来的这个媳妇儿,现如今,家里的钱都是他媳妇的嫁妆。

    “后头,他那婆娘跟他吵,可一句没提钱的事儿。

    “老陆是当家人,小事让着他那婆娘,大事儿上头,那婆娘指定听他的。”

    “可不是,不过吧,也是得老陆当家,那个婆娘,又虎又愣,她那个弟弟,滑头是够滑头的,可也是个傻货,能说不能说的,啥都往外说!”

    “肯定是过继的,那个婆娘有福,她爹妈指定是个精明人儿,给她挑了个好男人,你瞧老陆的面相,一瞧就是个好人,过继的这个弟弟,你瞧,跟她多亲,这一个亲字,最难得。太精明了,反倒不好。”王掌柜啧啧。

    两个人正闲嗑牙八卦老陆一家子,黑马打着呵欠出来了。

    “你们都收拾好了?怪不得我听着外头人喊马叫的,活生生被你们吵醒了。

    “你们怎么这么早?对了,你们这是要往哪儿去?襄阳?”黑马一边说一边用力伸着懒腰。

    “你昨儿不是问过了。”老许看着黑马就想笑。

    “我问了?要是问了,你们肯定也没说,要不然我不可能不知道!”黑马语气坚定。

    “说了你也记不住,你昨天喝多了!”王掌柜笑道。

    “好像,也是,昨儿个我怎么回去的?半夜里我醒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我在哪儿。唉!”黑马挠着头,“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酒量不咋行。

    “看到我姐和我姐夫没有?他们起没起呢,这么吵,肯定起了。”黑马一边说,一边转圈四下看。

    “还没看到,不过,你家那个小丫头,刚刚进去了。”王掌柜往大堂里指了指。

    “你是说小翠?唉,我姐我姐夫来了!”

    林飒和陆贺朋一前一后出来了。

    黑马急步迎上去,陪着一脸笑,“姐,你起来啦,今天早饭不错,闻着挺香。”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林飒横了黑马一眼,径直过去,抱着她那匹高头大马,拍拍马脸,再搂一搂。

    “姐,小翠去给你备早饭了,我好像瞧见了。”

    黑马伸着脖子喊了句,缩回头,压着声音和王掌柜嘀咕道:“我姐这个人吧,从来不冲下人发脾气,有啥事儿,小翠比我姐夫都好使。”

    “你姐是个良善人,心眼好。”王掌柜笑道。

    “咦!瞧你这话说的!谁敢说她心眼不好!”黑马用力往林飒那边瞥了一眼。

    老许噗笑出声,王掌柜也忍不住笑出来。

    “我们要往信阳去,咱们得分手了,唉,真舍不得你们。”黑马袖手叹气。

    老许笑个不停,看了眼王掌柜,抬手拍在黑马肩膀上,“昨儿个你问了又问,敢情真忘了个一干二净。我们也往信阳,要是不嫌弃,搭个伴儿吧。”

    李桑柔一行四人,出了大车店,黑马赶着大车,陆贺朋坐在旁边,李桑柔缩在车尾,似睡非睡。林飒骑着马,一车一马,跟在泾州商团中间。

    林飒拧着眉,神情严肃。

    出建乐城前,李桑柔交待她,只要出了建乐城门,第一不许提绸缎两个字,第二不许提南梁两个字。别的就什么都没跟她说。

    接着就是昨天,突然说让她和陆先生扮夫妻,黑马是她堂弟,大当家的当下人,就这些,别的,又是什么都没告诉她!

    这到底要干什么?

    中午,商队停下来歇息两刻钟。

    车队一停下来,黑马就赶紧从车上抱下干柴,烧火蒸饭,李桑柔生了火,先用小铜壶烧上水,接着爬上车拿案板,拿腊肉,拿青蒜拿白菜,回来水开了,拎过去给陆贺朋。

    陆贺朋已经慢条斯理的拿好了茶叶茶壶茶杯,再拿下小马扎,扬声叫老左过来喝茶。

    老左捏着俩大包子,坐到老陆对面,闻着腊肉米饭的香味,手里的大包子,就有点儿咽不下去了。

    李桑柔蹲回去,切腊肉切青蒜切白菜,再炒腊肉青蒜,炒酸白菜。

    林飒总算找到机会,蹲到李桑柔旁边,压着声音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总得跟我交待个一句半句的吧?你这真是做生意?这做的哪门子生意?”

    “是找生意做,这不是还没找到么,做生意这事儿,跟你们后山打猎一样,不能急,得慢慢找。

    “这白菜,是呛拌,还是酸炒?”李桑柔指着白菜问道。

    “酸炒吧。”林飒长长松了口气。

    原来是还没找到,那就好,她就说,她总不能真是个睁眼瞎,总不能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吧!

    原来是还没找到!

    腊肉、青蒜和白菜都是洗好的,切切就能炒,也就是个蒸饭的功夫,菜也齐了。

    李桑柔先盛了碗饭,铺上腊肉青蒜和酸白菜,端给陆贺朋。

    陆贺朋接过,示意老左,“我看你别啃这凉包子了,跟我们吃点儿算了。”

    “这怎么好。”老左舌头打结,含糊推辞。

    “给老左盛碗,老左饭量不大,跟我这差不多就行。”陆贺朋一边吩咐李桑柔,一边从老左手里拿过那两只凉包子。

    林飒问明白了,这心情就好起来了,下午就开始和几个和她一样骑着马的护卫搭话,中间还表演了一回百步穿杨,博得一片叫好声。

    护卫头儿老许见林飒确实是真功夫,英雄惜英雄么,再说,林飒的脾气,爽直干脆,一股子英雄气,老许从一口一个婆娘,换成了林娘子,又换成了他林姐。

    搭伴走了没几天,老左和陆贺朋已经莫逆的几乎无话不说。

    老许等几个有本事的护卫,和林飒比划过几回,心服口服,难得林飒又不藏私,老许也罢,几个年青护卫也罢,但凡有什么请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博得商团上下,交口称赞。

    他林姐当得起侠女二字!

    到信阳前几天,老左已经知道了陆贺朋的心事,以及他们这一趟的真正的目的:

    陆贺朋老家呢,在信阳南边,六七岁上,跟着在庆安老号做伙计的父亲,到建乐城学做生意,没想到他跟到建乐城没几年,父亲一场急病没了。

    后来,由庆安老号的余三掌柜牵线,他娶了林飒。

    原本是说要入赘的,后来他丈母娘说,她闺女脾气太大,再入赘,就怕闺女脾气大到过不成日子,到时候,还是她闺女受苦受罪。

    再说,他们林家,既不是公侯之家,也没有万贯家产千倾良田,不是非得有人担起来不可。

    就这么着,他就娶了林飒,后头,他老丈人作主,让他好好读了几年书,考了个刑部小吏,做了十几二十年,也没博出什么前程,后头,先是他丈母娘走了,没两年,老丈人也走了,他就干脆辞了小吏的活儿,回家打点生意。

    黑马跟林飒同族,十二三岁上没了父母,他丈人丈母娘心善,就把他接到家里,反正,也就是添碗水的事儿。

    没两年,两位老人过世,黑马就一直跟着他跟林飒,他和林飒,拿黑马一半当弟弟,一半当儿子疼。

    这一趟往南,是因为过年的时候,老家来了人,捎来了秋茶,也捎了信儿,说他老娘病了。

    陆贺朋说到老娘病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老娘故土难离,不肯跟他到建乐城。老娘已经是七十有余的人了,这一病,唉!

    他难过的年都没过好。

    至于这个信阳南边,到底在哪里,陆贺朋就闭口不说了。

    老左是个明白人,听陆贺朋抹了眼泪说两三年没回过家了,就知道这个信阳往南,是要南到江那边去了,也就只能跟着抹眼泪叹气了。

    长安也有好些老家江南的生意人,还有好些蜀地的,这两年,每逢年节,长安城里城外,各大寺院多出来不少法事,都是这些有家不能回的南边人托的法事,出只能遥望故土,做几场法事了。

    到信阳前一天,陆贺朋请老左出来,在大堂里喝几杯小酒,提前告个别。

    过了信阳,他们就准备直奔无为,大家就要各分东西。

    老左和陆贺朋喝了两三斤酒,回到屋里,呆坐了一会儿,站起来,背着手,往隔壁房间去找老许。

    老左先说了陆贺朋这心事,以及过了信阳,他们就要往无为去这两件事儿,接着道:“老许啊,你看,咱能不能帮一把?”

    “庆安老号我还真知道,是有位余三掌柜,休宁县的。这老陆,真在刑部做过?”老许拧眉惊。

    “假不了。你还记得咱们商会曹老会长大儿子那场官司吧?那事儿,可是大事儿,可曹家上下打点的厉害,硬是压住了,知道的人可不多,他就知道!

    “不但知道,知道的还挺细。他说因为那个官司,他有两三个同僚都吃了挂落,说他当时差点被扯进去,他说他见曹老会长往刑部去过一回,说大冬天,那天正好下雨,曹老会长站在他们刑部那块训诫石边上,一件皮袄淋的湿透,就那都不敢动,说冻的可怜。

    “这事儿,曹老会长说过好几回,是吧?说衣服都淋透了,浑身上下都冻透了,冻的差点儿大病一场。”老左啧啧道。

    “嗯,这事儿,要不是亲眼见,编可真编不出来。

    “我就瞧着,他那气度不一样,还真是当过几天差使的,说起来,也算半个官身。

    “他往无为,无为有门路?”老许问道。

    “他没说,不过,我瞧着,不像是有什么门路的,要是有门路,也不至于这两三年一趟没回去过,他老娘,都七十有三了。唉,七十三八十四!

    “他往无为,唉,这沿江,不是成天都有提着脑袋过江的,瞧他那意思,是要拿命博呢。”老左叹气。

    “那可是九死一生。”老许跟着叹气。

    “就是这话儿,所以,我才想着,咱们能不能帮他一把?去年,袁招福带着他大儿子,不就这么回去的?”老左压着声音道。

    “这事儿。”老许拧着眉,十分犹豫。

    袁招福十几岁就在他们商行做护卫,十几年的老人了,是他们商会的人。

    自己人回老家,和老陆这个,可不能算一样的事儿。

    “老陆这个人,肯定是信得过的,他那个媳妇儿,多爽快多大气的人,他那个妻弟也好得很,口无遮拦,热心的很,一家子好人。”老左劝道。

    “这不是小事儿,要不,明儿咱俩一起跟王掌柜商量商量?”老许犹豫道。

    “那先谢你了,王掌柜也是个好人。”老左一听老许这么说,松了口气。

    有老许跟他一起说,这事儿,就有个六七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