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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君王民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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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在两万多人去给新桥县挖河,并且带回来足量的粮食和布匹之后。窦建德就产生了急流勇退的想法。在第一批民夫上了河工之后,窦建德不是没起过龌龊的小心思,比如暗地里画圈圈,希望新桥县食言什么的。

    但是等河工结束,两万民夫带了36万斤粮食(新桥制)和2.4万尺布(新桥市尺)之后,窦建德就知道,新桥县的信用建立起来了,而且信用比自己这个夏王要好,虽然他不太明白政府信用是个什么玩意。

    那些布匹由民夫们自己扛回来之后,整个河间,乐寿,武强和莫县(任丘)都嚷嚷动了。那时候讲究个男耕女织,家里婆娘批麻料,纺线,织布,有织机的好几个月织一匹。没有织机的,就几根木柴棍子拿手掏梭子,一年不见的织一匹麻布。如今家里男人出去做一个月,不光每天混三顿饭吃,还扯回来三尺布。那布幅面甚大,足有5尺3寸。(隋制,一寸为29.6厘米,一匹布的长度大概是13米,宽1.4米)长衫不想,一件短衣总是做得。且那布厚重细密,浆洗过后居然不掉色。更有不知羞的汉子,给自家婆娘扯了花布回来。

    这河北终究是新桥的天下,窦建德下了这个结论,而且他并没有觉的有什么不好。按照新桥县的本事,自己在他们制下做个农夫也是件美事,反正他们不收农税,也不稀罕自家地里那点收成。

    所以,他开始怠惰起来,他手下的文武群臣也不知怎么劝谏。甚至有一天内书侍郎孔德昭发现他在那里搓箓豆。

    这一天,他穿了一身短打扮,套了大氅,包着蹼头,然后自己赶着一匹大青骡子。车上是他的妻子曹氏,又让自己的小舅子曹旦骑了匹马,背弓持矛,权当护卫,大清早出了乐寿一路慢慢悠悠的往新桥县走。

    至于干什么,自然是给他婆娘曹氏检查身体,他媳妇已经怀孕7个月了。上次新桥县送粮食的车队多了一句嘴,说什么筛查,窦建德就放在了心上。一闲下来,就拉着媳妇往新桥跑。

    到了新桥县边儿上,玉米已经收割完了。不过看地上情况,是已经耕过的了。新桥县的人不知又搞什么鬼,把一大片的地用网子罩了起来,白茫茫的一片鸡正在地里捉食掉落的粮食,草籽,虫子,虫卵什么的。

    “这新桥的鸡真多……”他小舅子曹旦刚从赵县那边回来,还没见过新桥县的模样。看见这一大片的鸡,不由得咋舌。

    “他们说县内共有700万羽,哦,他们把这飞禽类叫羽的。听说杀了许多的,出河工的民夫现在逢人便说饭食里有大块的肉,不是鸡肉就是豚肉。”一边将大车停下,窦建德一边往那个路口走去,上面有一个哨卡的。

    “劳烦禀报贵上!乐寿窦建德来访。”

    哨卡的人其实早就看见他了,不过见他就两人,就没警告,就是远远的看着他们有什么打算。

    “夏王啊,有什么事儿吗?”

    “好让小哥知晓,内子怀胎七月,窦某此次来确实来做,来做筛查的。”

    “啊哦。”上面的人轻笑了一下,“稍等啊,我打个电话。”

    “有劳。”

    “阿兄,这电话是何物,为何要打呀?”曹旦听了半天没听明白。

    “可让人三四十里外言语的机关,端的奇妙。此间奇妙事务不计其数,这规矩又和咱们不不同。进了县,且不可造次。若是恣意妄为,被人锁拿了去,为兄也救你不得。”自己这个小舅子生性跳脱,平时少了约束,窦建德怕他惹事,便严厉的叮嘱了几句。

    曹旦那里一缩脖子表示自己知道了,哨卡的人也打完了电话。

    “夏王,牲口就先拴在外面吧。让夫人也下车,洗消程序还是要作的。”

    “窦某晓得。”

    这里什么事儿都讲规矩,规矩不到,说什么都白搭。这是让窦建德印象深刻的一点。所以赶紧让曹旦把矛插在地上,将两匹牲口拴好后,又把自己的腰刀和曹旦的弓箭兵器要了过来,放在一边。

    他媳妇曹氏从车上下来,戴着帷帽。从哨卡上下来的人拿着两瓶灭害灵,发现曹氏挺着大肚子,就又跑回去拿了个3M口罩来,让窦建德给他媳妇戴上。

    细菌的问题已经筛查的差不多了,没啥太大区别,而且这都一个多月了,也换了茬了。目前主要是寄生虫。

    三氯氰戊菊酯自然是杀寄生虫的特效药。

    “窦某知晓贵地规矩,都是沐浴之后才来的。”

    “不是我们毛病多,但是制度就是制度。差了1400年,我们真的不想闹出什么生化危机来。”一边给三个人身上喷气雾剂,那个执勤的武警战士一边说着。

    喷剂是茉莉花香型的,窦建德和曹氏还好,曹旦居然还使劲吸了吸鼻子。得亏是温血动物无害的。

    “先坐会儿吧,还有个十多分钟,通勤车才到。”说完还给他们三人拿了几个纸杯子和一个水壶。

    十分钟说到就到,不一会儿的功夫一辆蓝白相间的中巴就开了过来,车上下来几个人。车调头后,又等了一会儿子,终于发车了。

    这次车上除了窦建德三人就没别人。司机也是无聊,两边就开聊,虽然双方口音相差太多,也就是互相猜,也算是消磨时间。曹旦从车头跑到车尾,又从车尾跑到车头,一脸看西洋景的新鲜感。

    到了县委,正好看见付海伟从楼里出来。

    “付兄!哪里去啊?”窦建德紧走两步上千抱拳。

    “来接你。”他上来就抱拳,付海伟也只好抱拳,“你又不知道怎么去医院。”

    曹氏的检查很快就结束了,胎位有些不正,医生给她做了转正术,然后要求曹氏不要侧着睡觉。先在招待所住两天,然后再来检查一次。

    末了还给她开了瓶维生素。

    而窦建德三人在县招待所住下的这两天,县古代对策委员会也基本定下了对外的发展策略。其中,窦建德是比较重要的一环。

    直接控制自然是最好的,但是新桥县的人力资源和恢复科技的现状决定了不能这么做,起码不能全面铺开。

    只能以局部直控,然后间接控制相结合的道路。综合历史上的评价,和这段时间跟窦建德的接触,县委决定就是他了。

    隋末反王们,也就老窦是实在人。其他的不是野心家就是奇葩,包括那位李二,皆不足论。

    二凤的野心实在太大,又好冒险。现代人懒得天天和他动心眼儿。

    政策定下来了,趁着窦建德在这儿,戴书记和组织部的人就专门找他谈了一次。

    窦建德有野心吗?当然有,不过那是在后来他势力大了,惯出来的。现在吗,别打掉了。所以当戴书记提出让他掌河北的时候,他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老窦,你这是觉得自己是傀儡,所以不愿意?”付海伟作为跟窦建德最熟的现代人,自然也跟着。

    “嗨,哥哥说哪里话。”窦建德给戴书记添了水,“县里抬举,老窦岂能不知好歹。别处傀儡也就是个庙里的泥胎,可听书记说,这哪里是什么傀儡,便是正经的尚书令,也不如这事情繁杂啊。不仅要改赋税,度田,筑路,开市,开榷场,甚至连谁家母牛产犊都要管。老窦实在是怕,用贵地的话说,怕砸锅啊。”

    “不会可以学,再说我们也不是撒手不管。”戴书记擦了擦自己的眼镜,“我们的事情,你老窦也清楚了。所以我们之间,你和普通百姓之间,这一转述,关系重大。我们不怕你不会,但是怕德不配位,把好事变成坏事。这北方,除了你老窦,我们还能选谁?高开道?刘武周?还是王世充?这些人,我们剁了都嫌手脏。所以啊,老窦你就把担子挑起来吧,我们支持你,所以不用怕。”

    话说到这个份尔上了,窦建德也不得不应下来了。

    这边完事儿,戴书记他们就又找了一趟萧皇后。一开始萧皇后还是有些抵触的。

    “我儿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吗?”一说这个,萧皇后就开始哭。她这一哭,弄的县里的人和戴书记也都哭笑不得。

    “我说小萧啊,你在文史研究会也上了快一个月的班……哎哎哎好孩子,小政道吃吧,戴爷爷不吃果冻。”抱着杨政道的戴书记一边儿给孩子擦了擦嘴,一边跟萧皇后说着。

    “县里怎么运作的,你还不清楚吗?你觉的县里哪个是需要小政道搞什么禅让的啊。瞎操心,就是这么个形势,当了皇帝也照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孩子疫苗别忘了补强。”

    “真没事儿啊,书记你可别骗我。你说我一个老婆子就这么一个孙子了。”

    “行了行了,别瞎寻思,县里没别的意思。就是这时候普通老百姓们还不习惯没皇帝。行了我这也该下班儿了,回头县里把文件给你拿过来,你是监护人,得签字,我走了!”

    得到了保证的萧皇后自然看开了。

    反正就是顶个名头,该上幼儿园就上幼儿园,自己该去整理文献就去整理文献。以新桥县人来说,皇帝这玩意儿,谁稀罕?

    公元619年,农历十月初二,新桥人民委员会,新桥人民政府正式签发任命书。兹任命杨政道为大隋王朝第三任皇帝,年号共和。

    然后代掌玉玺的太皇太后萧氏用印,敕封窦建德为河间郡王,官拜河北大行台尚书令。红翎信使持节,带诏书传递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