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看 > 凤归京 > 第17章 悔意

第17章 悔意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不朽凡人

一秒记住【笔趣看 www.biqukan.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也难怪邹萧萧心里记恨马月慈和裴十柒。

    在她眼里的好婚事,却被马月慈拒绝,又被裴十柒拒绝,而她却翘着脚都迈不进去东宁伯府的门槛,又没能力做些什么,只能在寻常时说些堵人心的话,表达自己的不满。

    邹氏姐妹走出盛华楼后,邹婉婉追上了姐姐,拉着她的衣袖说:“姐姐何苦这样做人?父亲官职不高不低,咱们做姐妹的就算不能为他分忧,也不能为他惹麻烦不是。”

    “父亲乃文官御史,具备的可是一般文官没有的能力,他想弹劾谁就弹劾谁。况且女儿家斗嘴的小事,谁又能扯到朝堂上去?”

    邹婉婉对邹萧萧这个思想不赞成,她又说道:“方才的话都被三皇子听了去,姐姐下次说话可要注意些。”

    一提到三皇子薛骋,邹萧萧冷笑一声:“一个出生在冷宫的皇子,听见了又何妨?在陛下心里,他或许还没有个官员重要。”

    “你可别再胡言乱语了,什么话都敢说,迟早会给你自己惹来祸事!”邹婉婉有些生气,气邹萧萧的冥顽不灵。

    盛华楼中,薛骋也落了座,这倒是让裴氏兄弟有些不解。

    往日这三皇子可是很少与朝臣子弟相处的,今儿怎么主动坐过来了?

    更让他们不解的是,自家妹妹还主动与薛骋搭话,话里仿佛多了解他一样。

    “三皇子巡视回来,那父亲也该回来了吧?”

    “梁国公晚我一步,京郊有些小事要处理。”

    “这次巡视可顺利?”

    “还成,梁国公经验充足,和他一起办公我倒是省了很多麻烦。”

    两人一问一答,裴昭行听了忍不住问:“三妹,你与三皇子是怎么认识的?感觉你们两个好像很熟的样子。”

    裴十柒有些被问住了,还是薛骋回答说:“我同梁国公一起办公,许是因为这个,裴姑娘才多同我说上两句。”

    同为皇子,薛骋谦卑有礼,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和他相处会觉得很舒服。

    “三皇子才回京来,想必还不知道言家的热闹。”裴昭行说着,给薛骋倒了一杯酒水。

    听见言家二字,薛骋顿了顿,问道:“言家怎么了?”

    “听说是言鸿泽养了个外室在外头,马家姑娘到言家登门拜访,出门时被那外室堵住了,二人发生争执,马姑娘还被那外室用首饰划破了脸,据说当时那外室还怀了孩子。”

    这让薛骋不由想到了苏云蓝。

    当时他帮助裴十柒调查苏云蓝,也查到苏云蓝坐了言鸿泽的外室,而且还怀了身子。只是当时他有公务要忙,不能与裴十柒多说,匆匆的离开了京城。

    这样想着,薛骋当然会往裴十柒身上联想。

    当天夜里,裴十柒刚刚沐浴完,正要穿里衣时,听见门外似乎有脚步声。

    她以为是银烛要给自己添水或是更衣,便问了一句,但外头回答的声音却是个男子。

    裴十柒心里一惊,快速穿好衣裳,打开门时果然是薛骋站在外头。

    “三皇子过来这儿做什么?”裴十柒说道:“这是我的院子,堂堂皇子三更半夜来我院中,这算什么事?一旦传出去,我的名声可就毁了。”

    “我来是有事要问你。”薛骋大步走进房间。

    他前脚进来,流萤与银烛后脚要进来伺候裴十柒更衣,裴十柒只能让两人在外头等候,低声同薛骋说:“有什么事快说吧,我怕我的婢女怀疑。”

    “苏云蓝的事,莫不是你撺掇的?”

    “三皇子对苏云蓝很在意?”

    二人在满是水汽的房间对视着,都想用眼神看透彼此。

    他们都是有秘密的人,又都想知道对方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我认为,你是为苏家人报仇的,因为你暗杀瑞王的手下,还在夜里去苏家祭拜,在这个方向,你我是一致的。”

    “所以三皇子是要说什么。”

    薛骋剑眉微皱,语气也加重了几分:“苏云蓝是苏家人,是苏家仅存于世的血脉,我不相信她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大众面前露脸。若是裴姑娘在这其中算计,我会护着苏云蓝。”

    这话让裴十柒忍不住轻笑一声。

    她苏云蓝凭什么做苏家的血脉?不过一个外头抱来的弃婴,她受了苏家多年的好处,却转头卖了苏家人,薛骋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还要保护她!

    “三皇子,您下次说话前,或许可以稍微调查一番。”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十柒坐了下来,端起一杯茶来小呷一口:“据我所知,苏云蓝是心甘情愿给言鸿泽这个杀父仇人当外室的,也是心甘情愿为他生子,如若不然,任凭我使遍手段,她又怎会听闻言鸿泽已娶正妻,便忍不住抛头露面的到言家闹事呢?”

    薛骋看着裴十柒,沉默了半晌。

    他不知自己究竟该怎么做。

    为苏家人复仇的这条道路艰难坎坷,他能做到的事还太少,若是连苏绽青唯一的妹妹都护不住,那他实在是愧对了苏家恩情。

    “我记得从前,苏家嫡女苏绽青与言鸿泽定了亲事,后来苏家覆灭,转头苏云蓝这个做庶妹的却做了言鸿泽的外室,三皇子只要想一想,便能理清这其中的线索了。”

    薛骋思考了一会儿,抬起头问:“你的意思是,当年苏家出事,也有苏云蓝的手笔?”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裴十柒下巴微挑,在烛火下整张脸都显得明媚精致:“你了解苏家不少,我了解的也不比你差什么,若我说我是亲耳听见苏云蓝和言鸿泽说起去年旧事,谈论她将栽赃苏将军的信件藏于苏家,只怕你不会信。”

    “她为何这样做?”薛骋不解:“她虽为庶女,但据我了解苏将军和苏夫人待她极好,平日里吃喝穿戴与嫡女并不差,苏家倒了她自身也难保,何必要害苏家人。”

    裴十柒沉默了片刻,不知该怎么解释。

    她是苏家人,但薛骋哪里能相信她是苏家人呢?只当她是裴家的三女儿,说的话可信可不信罢了。

    “这其中的缘由,三皇子若想知道,大可自己去查。”

    “所以你引诱苏云蓝去言家闹事,如今人被关在言家院中生死不知,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三皇子,你要知道,现在马家下了命令,要求马月慈进言家门的前提,是杀了苏云蓝。但你我都清楚,苏云蓝是罪臣之女,只要露面定会被处置,可言家不求自保也不放苏云蓝,这更说明苏云蓝知道些什么,他们才不敢让旁人知晓苏云蓝的身份。”

    薛骋若有所思,双唇紧抿。

    裴十柒说得对,若真只是个罪臣之女,言家直接将人交出来就是,但他们明知东窗事发会牵连言家,却还将苏云蓝留在府中,怕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苏云蓝情急之下,会说出些什么对言家不利的话。

    “裴姑娘所言不无道理,但因她身份特殊,恕我不能轻信裴姑娘的话。”

    “三皇子还要去救她不成?她这样,是死有余辜罢了!”

    薛骋停住脚步说道:“一切都只是裴姑娘的揣测,她的亲人与我而言十分重要,我不能胡乱听信裴姑娘的揣测,便放任她死在言家不管。”

    看着薛骋离开,裴十柒捏着茶杯,将茶杯平静的放在了桌面上。

    她不明白为何薛骋对苏家人的死如此耿耿于怀,明明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却为了苏家能做到这份儿上,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是父亲从前给过他什么恩惠?

    想想也是,父亲从前帮助过很多人,就连苏云蓝这样的弃婴,都能抱回来养了多年,帮助过不受重视的薛骋也是情理之中。

    看来这个薛骋倒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明月当空,夜色沉寂,薛骋行走在夜幕之中,很快来到了言鸿泽的府上。

    他不知苏云蓝被关在何处,只能暗地中慢慢调查。好在苏云蓝不会带孩子,女儿在她怀中依旧啼哭不止,碰巧薛骋路过院子,听见孩子的哭声便知苏云蓝住在此处。

    他今日过来,为的就是救苏云蓝出去,然而刚刚翻进院子,就听见一声脆响传来,薛骋只能退到暗处,想要等一等机会。

    窗子离他只一步之遥,他将窗户纸捅破一个洞,瞧见苏云蓝半卧在床榻上,面前站着一个婢女。

    就听苏云蓝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作践我?我是鸿泽的人,他不发话谁也别来招惹我!”

    那婢女冷笑一声:“正是公子叫我来照看你和孩子的,公子说你三日后便不在人世了,特意嘱咐我不用善待你,这碗药你若是不喝,那打碎了也好,反正喝不喝也没什么用。”

    “你好大的胆子!”苏云蓝气的浑身发抖:“鸿泽呢,你把他找来,我亲自同他说!”

    那婢女不偏不倚的挡在了苏云蓝的面前:“你想见公子,可公子才不想见到你。因为你公子昨日被老爷打了,这会儿正在养伤,可不准你去捣乱!”

    瞧着这婢女说话的语气妩媚多情,身形摇摇晃晃,仿佛与言鸿泽很熟一般,苏云蓝心下一沉,掀开被子抓住了婢女的衣裳。

    她恶狠狠的问道:“你和鸿泽是什么关系!”

    那婢女被吓的哎呀一声,用力将她的手扯开,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阴阳怪气道:“你还当公子只你一个女人?外头他养了多少人我不晓得,但光这院儿里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

    “你胡说!鸿泽同我说过,他只我一人,他心里只有我!”

    婢女笑了,笑容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也就你这么认为吧,多的是人想在正妻入门后让公子把自己抬成姨娘。而且公子若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又哪里舍得你去死呢。”

    苏云蓝气急败坏的狠推婢女一把,差点让她跌坐在地,犹如疯魔了一般咆哮:“不可能!你这都是骗我的!当初他承诺过我,纵然我做不得正妻,也要敬我爱我,护我一辈子不受委屈,他说过的话自己定是记得的,你休要在这儿挑拨我们的关系。”

    婢女被推倒,心里难免生气,便说:“随便你如何厚脸皮,公子心里压根没你这个人儿!如若不是你为他生下个闺女,昨儿你便死了,还能留到现在?对了,忘记告诉你,公子说你死了以后,害死便让我养着,为了不惹未来的夫人心里不快,这孩子也如你一样,落地便是庶出之女。”

    “你做梦!我不准你养我的孩子,你不配。”苏云蓝挣扎着起身,往外快步走着

    薛骋赶快闪到一旁,门被从屋内拽开,婢女拉扯着苏云蓝,二人在门外的台阶上撕扯起来。

    正当薛骋犹豫要不要帮忙时,只听苏云蓝说:“他想杀了我,好啊!那我就把他哄骗我栽赃我家的事都说出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一起死吧!”

    “你可真是疯魔了,赶快闭嘴!”婢女伸手堵住了苏云蓝的嘴。

    但苏云蓝此刻才管不住那么多,她用力咬伤了婢女的手,解脱了婢女的控制,拔腿便往院门处跑。

    门外守着家丁,不可能让她逃出去。

    苏云蓝近乎绝望,她被家丁推倒,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犹如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鸿泽,你不该这样对我啊!没有我,你哪里来的今时今日的地位!没有我,马月慈又怎会嫁给你?现在你是什么都不顾了,从前说的话都是哄我的,如今我才看透,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绝不会陷害苏家啊!”

    她亲口承认的话,却令薛骋十分震惊。

    虽然方才苏云蓝所说的话让薛骋心里有了结论,但亲耳听见苏云蓝承认自己陷害苏家,对于薛骋来说还是不小的冲击。

    他以为苏家人都是刚正不阿的性子,没想到却漏下了苏云蓝这样的人。

    为了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害死了自己的一大家子,苏云蓝此刻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薛骋本想杀了她,但屋内孩子依旧在啼哭,仿佛在求他放过自己的母亲,犹豫再三后,薛骋将剑背在身后,翻墙消失在了月色中。